听了沈洁的话,王明远先是愣了一下,之后又长长叹了一口气。
他看着沈洁,满脸的痛苦和无可奈何:“你以为我不想啊,要是能要得回来,我当初就不可能让她带走,我又不能曝光孩子的身份去跟她打官司。就这样吧,她愿意养就让她养着,她不能生,肯定会对孩子好,孩子在她那里我也放心。”
沈洁犹豫了一下,缓缓地开了口:“只要你想要,一定会有办法,现在就是个极好的机会……有件事我早就想告诉你了,一直不知道该怎么开口,你知道吗?周玉婷生病了,而且我估计她还病得不轻……”
王明远一下子变了脸色,心脏也情不自禁地揪成了一团:“你说什么?周玉婷生病了?生的啥病,你是怎么知道的?”
“说来话长,我刚怀孕那会儿,跟你妈一起去产检,在妇产科门口碰见了周玉婷,她跟她的那个朋友在一起,看见我们,她表现得很慌乱,她解释说她朋友生病了,她陪朋友来看病,说完她和她朋友就离开了。当她们走了之后,叫号的时候大屏幕上显示的却是周玉婷的名字。当时我也没多想,人嘛,吃五谷杂粮,哪能不生病,有个妇科炎症什么的也正常……”
王明远听得心焦火燎,他皱着眉头说道:“说重点!她到底得的什么病,你又为什么说她病得不轻?”
沈洁咽了一口唾沫:“我不知道她得的什么病,说她病得不轻是我猜的。那次之后,我再去医院都没碰到过周玉婷,后来我猜,她可能是怕我知道她病了要回孩子,所以去了别的医院看病……最近我去她住的那个小区打听了一下,连保安都说好长时间没见到她了,我特意在她小区门口蹲了几天,一次都没见到她。所以我猜,她要不就是躲在家里养病,要不就是去了外地治疗。你说,这事如果是真的,就她这种情况,能带好孩子吗?孩子跟着她也是受罪,她之所以逞强不把孩子还给我们,不是因为她多爱孩子,那是因为她恨我们,她不想让我们好过……”
沈洁的话,像一把利剑一样刺入了王明远的心脏。
他的大脑有一瞬间的空白,心里的某个角落突然空了一大片。
他关注的重点,不是小王子的归属问题,而是周玉婷到底是不是真的得了什么重病。
他注视着沈洁,喉咙发紧,声音发颤:“你去她小区打听的时候,就没打听打听她到底去了哪里吗?”
看到王明远痛苦的表情,沈洁如坠冰窟。
既然对前妻那么恋恋不舍,为什么又要来招惹她?
她告诉王明远周玉婷生病这件事,本来是想让他去找周玉婷要回孩子,没想到却戳到了王明远的痛处。
沈洁失望地看着王明远,冷冷地说:“小区里的人都说没见到她,人家又怎么可能知道她去了哪里,你要是实在不放心的话,就去她家里找她吧,家里如果找不到,你也可以报警。”
王明远没有搭理沈洁,他点开手机拨打了周玉婷的电话。
尽管知道周玉婷早已把他拉黑,但他还是不死心地想去试试运气。
结果很不乐观,听筒里还是传来无法接通的清脆女声。
王明远放下手机,把身体滑进被子里,又随手关了灯,他想强迫自己快速入睡来躲避这件事对他的干扰。
可是不行,他一闭上眼睛,脑海里就闪现出周玉婷躺在医院里,全身插满管子的画面。
他的心里像是有一把尖刀在翻滚,疼得他几乎无法呼吸。
王明远抬腕看了看时间,现在还不算太晚,他壮着胆子拨通了前岳母的电话。
电话接通后,他先是讨好地叫了一声妈,然后问老太太周玉婷最近去了哪里,他想见孩子老联系不上她。
老太太冷冷地说:“你们俩啥时候离的婚都没通知我,她去哪了我又怎么会知道?我老了不中用了,不一定啥时候就会上西天,谁的事我也管不了,我还是保命吧,活一天算一天。”
从前岳母那里没有得到任何有用的信息,王明远十分颓丧,他一刻也等不了,迅速穿上衣服出了门。
大街上,昏黄的路灯照射着清冷的街道,虽然已是春天了,可王明远的心却冷得像结了冰。
到了周玉婷住的小区,保安拦着不让他进。
王明远好话说了一箩筐,那保安却铁面无私地好像包拯转了世,就是不肯通融。
翻来覆去就只有一句话:“想找人就打电话,让业主来接。”
王明远只好采用迂回政策,问保安最近有没有见过周玉婷。
保安想了想说:“确实好长时间没见到她了。”
“那她去了哪里你们知道吗?”
保安有点哭笑不得:“大哥,我只是一个保安,人家业主去了哪里我又怎么会知道。”
“那她的房子呢,是空着还是租出去了?”
保安耸了耸肩,做出了一个无可奉告的表情。
询问无果,王明远只好怏怏地返回。
回到家,他直接去了张秀芳的卧室。
没等张秀芳开口,王明远就急切地问道:“妈,你和沈洁去产检的时候,是不是碰见过周玉婷?”
张秀芳打开记忆的闸门,使劲在脑海里搜索:“是,好像是有这么一回事,碰见我们后她立马就离开了……”
王明远坐在张秀芳的床前,十根手指深深地插进头发里,表情痛苦地说:“妈,周玉婷生病了,应该病得还不轻,她小区里的保安说,好长时间都没看见她了……”
听王明远说完事情的来龙去脉,张秀芳的关注点跟沈洁一模一样,她紧张又兴奋地拉住王明远的手:“那孩子怎么办?周玉婷如果真生病的话还能带孩子吗?我们应该把孩子要回来啊!”
王明远又气又急:“妈,现在的重点不是孩子,我相信周玉婷肯定会把孩子安排好的。现在的当务之急是找到周玉婷,看她得的是什么病,然后再说孩子的事……”
张秀芳有些生气:“找到她又能怎样?难道你还要掏钱给她看病吗?明远,你长点脑筋好不好,她要是得了重病,那就是个个无底洞!你忘了她是怎么对的了?那么薄情寡义,离婚的时候把你薅得一根毛都不剩,你还找她干什么?”
话音刚落,她就觉得这话说得又不太对,于是又改了口:“是,当务之急是得赶紧找到她,把孩子要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