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命啊——！！！”
一声凄厉的尖叫从公司休息室传来，紧接着是桌椅碰撞和慌乱的脚步声。正在工位前修改唐代妆造设计图的林闲笔尖一顿，抬起头。
祝绪丹脸色惨白地冲过来，一把抓住他的胳膊：“闲哥！快！布丁！布丁要死了！”
林闲被她拽得一个踉跄：“布丁？谁？”
“猫！那只布偶猫！行政部养的团宠！”祝绪丹声音都在抖，“它怀孕了，本来好好的，刚才突然叫得特别惨，躺在猫窝里动不了了！流了好多……好多那个！”
林闲眼神一凝，扔下笔就朝休息室跑。
休息室里已经乱成一团。七八个同事围在角落的豪华猫窝旁，一个个手足无措。猫窝里，一只漂亮的蓝双布偶猫正侧躺着，腹部剧烈起伏，发出痛苦的呜咽声。它身下垫着的软毯上，有暗红色的痕迹。
“怎么办啊？宠物医院电话打不通！”
“最近的医院开车也要二十分钟！”
“它是不是要生了？可怎么会流血？”
“小张已经去楼下找兽医诊所了，但还没回来！”
行政部的妹子小赵蹲在猫窝边，哭得妆都花了：“布丁……布丁你别吓我啊……你都怀了五十七天了，昨天体检还好好的……”
林闲拨开人群挤进去，蹲下身。他伸出右手，虚悬在布丁腹部上方约五厘米处，眼睛微微眯起。这一刻，他脑海里【兽医精通】的技能面板自动激活，无数关于猫科动物妊娠、分娩、难产的知识涌上来。
“怀孕五十七天，布偶猫孕期平均六十三到六十七天。”他低声自语，“提前发作……腹部触感异常硬实……胎位可能不正。有出血，但不是大出血，应该是胎盘部分剥离。”
他抬头看向小赵：“它这样多久了？”
“半、半个小时……”小赵抽泣着，“刚开始还只是喘，后来就……就叫不出来了……”
林闲快速判断：布丁的宫缩力量不足，第一只小猫卡在产道，时间久了会窒息。必须人工干预。
他站起身，环视周围：“谁有干净毛巾？越多越好。酒精棉片或者碘伏。细线，要结实的。剪刀，消毒过的。还有——找个纸箱，要大一点的。”
“要这些干什么？”一个同事问。
“接生。”林闲言简意赅。
五分钟后，休息室被临时改造成“产房”。
林闲用几个大纸箱拼成一个半封闭的空间，铺上从各部门搜刮来的干净毛巾。布丁被小心翼翼地转移进来。林闲已经用酒精棉片擦拭了双手和前臂，正在将一段缝衣线浸泡在碘伏里。
祝绪丹抱着刚找来的医药箱，声音发颤：“闲哥……你真会接生？这可不是闹着玩的……”
“猫的接生原理和人的差不多。”林闲头也不抬，“只是更小，更精细。小赵，你过来，按住布丁的头，轻轻抚摸它，跟它说话，让它保持放松。”
小赵战战兢兢地照做。
林闲戴上一次性手套，轻轻检查布丁的腹部。他的手指以一种专业而轻柔的力度按压、摸索，眼睛专注得仿佛在操作精密仪器。
“第一只小猫是臀位，卡在骨盆。”他皱眉，“必须调整胎位。小赵，继续跟它说话。绪丹，准备好干毛巾，等下小猫出来要立刻擦干口鼻。”
他深吸一口气，将两根手指小心翼翼地探入产道。布丁痛苦地挣扎了一下，发出虚弱的叫声。
“布丁，乖，很快就好了。”林闲的声音异常温和，与平时吊儿郎当的样子判若两人，“你很勇敢，再坚持一下。”
他的手指在狭窄的空间里轻柔地转动、推压。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周围所有人都屏住呼吸。祝绪丹举着手机照明，手抖得厉害。
突然，林闲眼睛一亮：“摸到了。头转过来了。布丁，用力！”
仿佛听懂了他的话，布丁腹部猛地收缩。
“出来了！头出来了！”祝绪丹惊呼。
一个小小湿漉漉的脑袋探了出来。林闲迅速用碘伏线在距离小猫肚脐两厘米处打了个结，然后用消毒过的剪刀剪断脐带。
“毛巾！”他低喝。
祝绪丹递上干毛巾。林闲接过小猫，快速擦干它的口鼻，然后轻轻拍打后背。几秒后，一声细弱但清晰的“咪呜”响起。
“活了！”小赵喜极而泣。
林闲将小猫放到布丁嘴边，让它开始吸吮。母猫的本能让布丁开始舔舐自己的孩子。
“第一只安全。”林闲松了口气，但表情依旧严肃，“还有至少三只。布丁体力消耗太大，可能需要人工辅助每一只。”
他看向周围：“谁去弄点温水来，加一点点葡萄糖。绪丹，再找些干净毛巾。还有——”
他顿了顿：“通知杨总了吗？”
话音未落，休息室门被推开。杨蜜站在门口，显然是匆匆赶来，连外套都没穿，只着一件丝质衬衫。她看着纸箱围成的临时产房，以及蹲在中间、手套上还沾着血迹的林闲，愣住了。
“怎么回事？”她问，声音还算镇定。
“布丁难产，我在接生。”林闲言简意赅，“第一只活了，还有几只。杨总，可能需要耽误一点工作时间。”
杨蜜走过来，看到纸箱里虚弱但正舔着幼崽的布丁，以及那只湿漉漉但正在努力吃奶的小猫，眼神软了下来。
“需要我做什么？”她问。
接下来的两个小时，公司休息室变成了生命诞生的战场。
林闲凭借【兽医精通】的技能，沉稳地引导着每一只小猫的出生。第二只顺利些，第三只又是臀位，他再次耐心调整胎位。第四只最弱，出生后没有立刻呼吸，林闲坚持做了两分钟的人工呼吸和心脏按摩，直到那声微弱的“咪呜”响起。
杨蜜没有离开。她帮着递毛巾，换温水，甚至在小赵体力不支时接替她安抚布丁。当林闲全神贯注操作时，她就在旁边举着手机照明，眼神复杂地看着这个平时嬉皮笑脸、此刻却专注如外科医生的男人。
当第五只也是最后一只小猫安全落地，布丁的腹部终于恢复平静时，整个休息室爆发出压抑已久的欢呼。
五只小猫，四只蓝双，一只海豹重点色，全都活着，全都依偎在妈妈身边吃奶。布丁虽然疲惫，但眼神温柔，一下下舔着孩子们。
林闲脱下手套，长舒一口气，这才发现自己的后背已经湿透了。
“闲哥……”祝绪丹眼眶通红，“你太牛了……你真的太牛了……”
小赵直接给林闲鞠了一躬：“林老师，谢谢！谢谢你救了布丁和孩子们！”
其他同事也围上来，七嘴八舌地表达着敬佩和感激。
林闲摆摆手，刚想说什么，腿一软，差点坐地上。连续两个多小时的高度集中和精神压力，让他有点虚脱。
一双手扶住了他。
是杨蜜。她不知何时站到了他身边，扶着他的胳膊，语气平静但不容置疑：“坐下休息。小赵，去给林总监倒杯糖水。绪丹，联系宠物医院，让他们派医生过来做产后检查。”
她发号施令的样子一如既往地干练，但扶着林闲胳膊的手，却没有松开。
林闲借着她的力坐到椅子上，抬头冲她咧嘴一笑：“老板，我这算不算工伤？”
杨蜜看着他苍白的脸和还沾着一点血迹的衬衫袖子，沉默了两秒，然后说：“算。医药费公司出。另外——”
她顿了顿，声音轻了一些：“做得很好。”
这时，布丁忽然抬起头，朝林闲的方向轻轻叫了一声，眼神温柔。
林闲笑了，对布丁说：“不客气，猫妈妈。”
他又看向杨蜜，眨眨眼：“老板，接生五只小猫，能不能抵一次迟到？”
杨蜜终于没绷住，笑了。那笑容很淡，但在场所有人都看到了。
“想得美。”她说，“该扣的工资还得扣。不过——”
她看向那窝挤在一起的小生命，眼神柔软：“这个月的全勤奖，我给你批了。”
休息室里响起一片善意的笑声。
窗外，夕阳的余晖洒进来，给纸箱里依偎的猫咪一家镀上温暖的金色。
而某个刚刚完成一场生命救援的男人，正喝着同事递来的糖水，看着那窝小猫，嘴角带着满足的笑意。
杨蜜站在他身边，看着他的侧脸，许久，轻声说：
“林闲。”
“嗯？”
“你还会什么是我不知道的？”
林闲转头看她，夕阳的光落在他眼睛里，亮晶晶的。
他笑了，那笑容带着点痞气，又带着点真诚：
“老板，您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