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允刚在正厅门口站定,指尖还没触到门框,就听到府门外传来一阵杂乱的脚步声。
紧接着,一个穿着灰布短打的门房连滚带爬地冲进庭院,脸上满是惊恐,额头上的汗水顺着脸颊往下淌,滴在青石板上,晕开一小片深色的水渍。
门房跑得太急,进门时还差点被门槛绊倒,踉跄着稳住身形后,也顾不上整理凌乱的衣衫,直接噗通一声跪倒在王允面前,声音带着哭腔喊道:
“老爷!不好了!大事不好了!外面来了好多身穿盔甲的士兵,还有廷尉府的官员,他们说…… 说您犯了大事,要…… 要查抄咱们府邸啊!”
“查抄府邸?” 王允听到这四个字,像是被一道惊雷劈中,整个人瞬间僵在原地,脸上的怒容还没褪去,就被浓浓的震惊取代。
他原本还想着要去将军府找貂蝉算账,让她帮自己渡过难关,可怎么也没想到,灾祸竟来得这么快。
他强压下心中的慌乱,厉声喝道:
“放肆!你竟敢在此胡言乱语!老夫乃是当朝司徒,是大将军亲自提拔的重臣,谁敢来查抄老夫的府邸?定是你看错了人,在这里妖言惑众!”
可他的话刚说完,庭院外就传来一阵整齐的脚步声,踏踏踏的声响沉闷而有力,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王允猛地回头,只见贾诩身着一身玄色长衫,正率领着一队士兵快步走进来,士兵们手持长矛,盔甲在午后的阳光下泛着冷光,脸上神情严肃,将整个庭院都围了起来。
在贾诩身后,还跟着几位身穿青色官服的官员,他们腰间挂着廷尉府的令牌,显然是负责司法案件的廷尉属官。
看到贾诩的那一刻,王允的心咯噔一下沉到了谷底。
他自然知道贾诩的名号,如今在洛阳城内,贾诩的名字几乎无人不知。
前些日子平定西凉残部后,那些为祸多端的西凉降兵,全都是由贾诩亲自监斩,他执法严明,毫不留情,不仅震慑了那些心怀不轨之人,还落下了个铁面判官的好名声。
更重要的是,贾诩是刘度最信任的左膀右臂,刘度的很多决策,贾诩都能参与其中,甚至有些事情,刘度还会专门征求贾诩的意见。
反观自己,虽然名义上是刘度提拔的司徒,可实际上却像是个外人。
对于刘度的真实心思,他从来都只能靠猜,根本接触不到刘度的核心决策圈子。
当初他之所以不留余力地将貂蝉奉献给刘度,除了想讨好刘度之外,更重要的是希望能借着貂蝉这层关系,拉近自己与刘度的距离,让自己能真正走进刘度的核心圈子,成为刘度信任的人。
可如今看来,他的这番算计,显然是落空了。
贾诩走到王允面前,停下脚步,目光冷冷地扫过王允,没有丝毫多余的寒暄,直接开门见山地说道:
“司徒王允,你贪墨国库白银五十万两、粮草十数万石,证据确凿。大将军有令,命廷尉府官员前来将你捉拿归案,并查抄你府中的所有家产,充入国库,以补国库空缺!”
“贪墨国库?证据确凿?” 王允听到这话,脸色瞬间变得惨白,整个人都开始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
他猛地抬起头,眼神里满是慌乱,却还在强撑着狡辩:
“你…… 你胡说!贾诩,你休要在此污蔑老夫!老夫乃是汉室忠良,一心匡扶汉室,为大将军效力,怎么可能做出贪墨国库钱粮这种下作之事!你定是弄错了,或者是有人故意陷害老夫!”
贾诩对于王允的狡辩,似乎早有预料。
他微微侧过头,朝着身后的士兵队伍示意了一下。很快,一个身穿普通士兵盔甲的人从队伍里走了出来。
虽然他穿着和其他士兵一样的盔甲,可身上的气质却截然不同。
他眼神锐利,身形挺拔,一举一动都透着沉稳干练,显然不是普通的士兵。
王允哪里知道,这个人其实是影卫中的一员。
影卫是刘度手中最精锐的力量,不仅精通谍报侦查,还擅长暗杀、追踪等任务,平日里负责监视那些朝中大臣和地方官员,查一个小小的王允,对他们来说不过是随手为之的小事。
那影卫走到贾诩面前,从怀中掏出一个厚厚的账本,双手递给贾诩。
贾诩接过账本,随手扔到王允面前的地上,账本啪的一声落在青砖上,散开了几页,露出里面密密麻麻的字迹。
贾诩冷冷地说道:“这账本里,详细记录了你每次贪墨国库钱粮的时间、数量以及去向,甚至连你将那些钱粮转移到你老家太原的田庄、藏匿在府中地窖的细节都写得一清二楚。如今铁证如山,你还有何话可说?”
王允的目光落在那本账本上,身体抖得更厉害了。
他下意识地弯腰捡起账本,颤抖着翻开几页,当看到上面记录的内容时,他的瞳孔骤然收缩。
账本上记录的每一笔账目,都与他当初贪墨国库钱粮的情况分毫不差,甚至有些连他自己都快忘了的细节,上面都记得清清楚楚。
这一刻他终于明白,刘度从来都没有真正信任过他,说不定从他担任司徒的那一天起,刘度就已经在他身边安插了无数眼线,他的一举一动,都在刘度的监视之下。
想到这里,王允的心理防线彻底崩溃了。
他扔掉手中的账本,双手抱头,脸上满是绝望与癫狂,嘴里不停地喊道:
“不…… 不可能!这不可能!我要见大将军!我要亲自向大将军解释!你们不能这样污蔑我!我是被冤枉的!我要见大将军!”
他一边喊着,一边想要朝着府门外冲去,却被旁边的士兵死死拦住。
贾诩看着王允这副失魂落魄的模样,眼中没有丝毫同情,只是对着身后的廷尉官员示意了一下。
那几位廷尉官员立刻上前,拿出早已准备好的锁链,就要将王允锁住。
王允还在疯狂地挣扎着,嘴里依旧喊着要见刘度,可他的挣扎在训练有素的士兵面前,显得格外无力。
庭院里的气氛变得愈发凝重,只有王允的嘶吼声,在空旷的庭院里回荡着,却再也无人理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