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形的力场如同最坚固的枷锁，将陈默死死压制在原地。不仅仅是身体无法动弹，就连近乎枯竭的精神力，也仿佛被冻结在识海中，难以调动分毫。
这就是特七处高层的实力吗？
陈默半跪在地，只能艰难地抬起头，看向那个自称雷震的男人。对方仅仅是站在那里，周身自然流转的细微电弧，就带给他比面对“神骸”时更深的压迫感。那是一种源于生命层次和绝对力量的碾压。
雷震的目光依旧淡漠，扫过那堆“神骸”残骸，又掠过那些完好但沉寂的“电池”舱室，最后重新落回陈默身上。
“摧毁‘能量收集器’，中断非法人体实验，解救十七名被困人员。”雷震的声音平铺直叙，听不出丝毫情绪，“从结果上看，你做了件好事。”
陈默心中微动，但没有说话，只是全力运转【基础冥想法】，试图冲破那无形的束缚，哪怕只能恢复一丝力量。
“但是，”雷震话锋一转，语气依旧平稳，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权威，“你的行为，同样导致了星耀科技核心实验室的毁灭，造成了至少十一名研究人员及安保人员的死亡，并引发了小范围的能量紊乱，对城市灵子环境造成了不可逆的扰动。”
他微微前倾身体，那双仿佛有雷光隐现的眸子盯着陈默：“根据《超常能力者管理条例》及《国家安全特别法案》补充条款，我有权将你列为高度危险目标，并进行无限制羁押，直至确认你不再构成威胁。”
无限制羁押……
陈默的心沉了下去。他毫不怀疑对方有这个能力和权力。
“不过，”雷震再次开口，语气似乎缓和了一丝，“我这个人，不喜欢浪费。尤其是……人才。”
他直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陈默：“你身上的火焰能力很特殊，并非常见的元素觉醒，更像是……某种古老的传承。而且，你似乎还掌握着不错的精神力运用技巧，以及……嗯？”
他的目光再次扫过陈默胸口，那里，“火源珠”正散发着微弱的温热。
“还有一件不错的‘遗物’。”雷震眼中闪过一丝了然，“看来你的机缘不小。”
陈默依旧沉默，大脑飞速思考着脱身之策。硬拼是绝对不可能的，唯一的生机，或许就在对方话语里那丝“招揽”的意味上。
“我给你两个选择。”雷震似乎失去了耐心，直接给出了最终方案，“第一，跟我回特七处，接受全面审查和能力评估。你的自由将受到严格限制，直至我们确认你的可控性。这个过程，可能很长，也可能……没有尽头。”
“第二，”他顿了顿，目光锐利如刀，“以‘外围协作者’的身份，与我们进行有限度的合作。你需要定期汇报，并在必要时，接受并完成我们指派的特定任务。作为回报，你可以保留大部分自由，特七处会在一定程度上，为你提供信息支持和……必要的庇护。”
合作？外围协作者？
陈默瞬间明白了。特七处并非铁板一块，他们也需要在规则之外，拥有一些能够处理“灰色事务”的力量。自己这个来历不明、实力不俗、又刚刚重创了星耀的“烛龙”，无疑是一个极具潜力的“工具”。
是失去自由，成为被研究的对象？还是戴上枷锁，成为被驱使的利刃？
这两个选择，他一个都不想要！
但他有得选吗？
在绝对的力量差距面前，任何反抗都是徒劳。
陈默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屈辱和不甘，用因为虚弱而有些沙哑的声音开口：“合作……具体指什么？”
听到陈默开口，雷震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变化，仿佛早已预料到这个结果。
“很简单。”他淡淡道，“第一，你需要在我们这里进行备案，我们会为你建立一个加密档案。第二，定期（例如每月一次）通过安全渠道，向我们汇报你的主要动向，尤其是涉及其他超常能力者或组织的事件。第三，当遇到我们认为需要你出手的‘特定情况’时，你必须无条件执行任务。”
“当然，任务并非无偿。”雷震补充道，“根据任务难度和完成情况，你会获得相应的‘贡献点’，可以在我们内部兑换一些……外面找不到的资源，包括但不限于修炼法门、特殊材料、情报，甚至是……官方身份的掩护。”
威逼之后，便是利诱。
陈默沉默了片刻。这条件极其苛刻，几乎是将他绑上了特七处的战车。但相比于彻底失去自由，这确实是目前唯一的出路。而且，“贡献点”和“资源”对他而言，也并非没有吸引力。
“我需要考虑。”陈默没有立刻答应，他在争取最后一丝主动权，也是在试探对方的底线。
雷震似乎看穿了他的心思，嘴角勾起一抹几不可察的冷意：“你可以考虑。但我只给你三分钟。三分钟后，如果你没有给出我想要的答案，我会视你拒绝合作。”
无形的压力再次增强，让陈默的呼吸都变得困难。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陈默的大脑飞速运转，权衡着利弊。拒绝，意味着立刻失去一切。同意，则意味着在获得喘息之机的同时，也套上了一副沉重的枷锁。
最终，他做出了决定。
在第三分钟即将结束的刹那，他抬起头，迎上雷震的目光：
“我同意合作。”
雷震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只是周身的雷霆威压和那无形的力场，如同潮水般缓缓退去。
“明智的选择。”他淡淡说了一句，随后抛过来一个指甲盖大小、如同黑色纽扣的物体。
陈默伸手接住，触手冰凉。
“这是加密通讯器，也是定位和监视器。”雷震毫不避讳地说道，“通过它，我们可以联系你，你也可以在紧急情况下向我们求援。当然，如果你试图破坏它，或者脱离监控范围，我会亲自来找你。”
陈默将通讯器紧紧攥在手心，冰冷的触感让他彻底清醒。从这一刻起，他的一举一动，都将处在特七处的监视之下。
“清理小队马上就到。”雷震看了一眼周围的惨状，“至于你，可以走了。记住你的承诺。另外……”
他转身欲走，却又停下脚步，背对着陈默，留下最后一句话：
“星耀的麻烦，还没结束。你毁了他们的‘能量源’，断了某些人的财路和野心。他们不会善罢甘休的。好自为之。”
话音未落，雷光一闪，雷震的身影已然消失在破碎的天花板洞口，仿佛从未出现过。
只留下陈默一人，站在原地，握着那枚冰冷的通讯器，感受着体内空空如也的虚弱，以及那份刚刚签订的、充满屈辱与未知的“合作”协议。
逆袭之路，似乎走上了一条更加复杂、更加危险的岔路。
前有星耀不死不休的报复，后有特七处如影随形的监控。
他的未来，注定无法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