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云城的喧嚣被隔绝在房门之外。林轩盘坐于榻上,指尖轻抚过“破空刃”冰凉的银色刃身。此刃古朴无华,却隐隐与他在秘境中容纳的虚空之力产生共鸣。它绝非凡品,但具体品阶与来历,连《万界奇物志》中也只有寥寥数语,语焉不详。
“此物不可轻易示人。”林轩心念微动。匹夫无罪,怀璧其罪。在摸清落云城水深之前,暴露身怀异宝,无异于引火烧身。他需要为其寻一个合理的“出身”,或者,找到一个足够隐秘且专业的渠道进行鉴定。
他将破空刃收回空晶戒,转而取出那枚从“百晓阁”购得的玉简,再次沉浸其中。落云城的势力分布、明面上的规则、暗地里的禁忌,他需要尽快了然于胸。
翌日清晨,林轩换上了一件普通的青色散修常服,将自身气息维持在练气五层,运转空衍敛息术,使得整个人看起来平平无奇。他叮嘱小鱼三人在客栈内好生修炼《引气诀》,莫要随意出门,随后便融入了街道上的人流。
他没有直奔那些最大的商铺,而是在几条相对偏僻的街道缓步而行,目光看似随意地扫过两旁店铺。他在观察,也在感应。
根据玉简信息及他的感知,落云城最大的交易场所是“万宝楼”,背景深厚,据说与城主府关系密切,货物齐全,但价格昂贵,且眼线众多。其次是“散修联盟”开设的“聚贤阁”,价格相对公道,但对陌生面孔审查较严。除此之外,城内还有不少中小型店铺,以及一些隐藏在巷陌深处、需要引荐才能进入的私人坊市。
行至一条名为“墨器巷”的街道,此处多是炼器、售卖法器的店铺,叮叮当当的锻造声不绝于耳。林轩在一家名为“金石斋”的老店前停下脚步。店铺不大,门面陈旧,但招牌上的字迹苍劲有力,隐隐透着一股沉稳的韵味。他的空间感知告诉他,这店铺内布置有数层不弱的隔绝禁制。
略一沉吟,林轩迈步走了进去。
店内光线偏暗,陈列着各式各样的法器胚子、成品以及炼器材料,种类繁多却摆放有序。一股淡淡的金属与火灵之气混合的味道弥漫空中。柜台后,一位头发花白、身着灰色短褂的老者,正就着一盏油灯,仔细打磨着一块暗红色的矿石,对林轩的到来恍若未觉。
林轩没有出声打扰,目光扫过店内陈列。这些法器大多品阶不高,以一阶中下品为主,但做工扎实,灵力流转均匀,可见店主功底不俗。
片刻后,老者放下手中的矿石和工具,抬起眼皮,浑浊的目光看向林轩:“小友想看些什么?本店法器,皆由老夫亲手打造,品质保证。”
“前辈手艺精湛,晚辈佩服。”林轩拱手,语气不卑不亢,“晚辈偶得一件奇物,材质特殊,却不明其用途与价值,想请前辈掌掌眼。”
老者闻言,眼中闪过一丝兴趣:“哦?是何奇物,取来一观。”他并未因林轩修为低微而轻视,在这落云城,奇遇之事并不罕见。
林轩并未立刻取出破空刃,而是先拿出了一块得自秘境、蕴含着微弱空间波动的“次空冥石”碎料(空玄道人收藏中品相最次的一种),放在柜台上。“前辈请看此石。”
老者拿起碎料,入手微沉,指尖灵力微吐,仔细感应,眉头渐渐皱起:“此石……非金非玉,灵力内敛,隐有虚空寒意……老夫从未见过。似与空间属性有关?”他看向林轩的目光多了几分审视。
林轩心中微动,这老者能一眼看出空间属性,眼力果然毒辣。“前辈慧眼。此石确是空间类灵材,名为‘次空冥石’。”他直接点明,以示诚意,同时也是一种试探。
“次空冥石?”老者喃喃重复,眼中闪过一丝茫然,显然并未听过此名。但他能感觉到这石料的不凡。“小友从何处得来?”
“机缘巧合,于一古修遗府外围所得。”林轩早已备好说辞,半真半假。
老者点了点头,没有深究,将石料递回:“此物珍贵,老夫见识浅薄,难以准确估价。小友若想出售,可去万宝楼,他们或有识货之人。”
林轩收起次空冥石,话锋一转:“多谢前辈指点。其实,晚辈另有一物,形态奇特,想请前辈帮忙看看,能否改制或辨识。”说着,他这才小心翼翼地从空晶戒中取出了那柄毫无灵气波动的破空刃,轻轻放在柜台上。
老者目光落在破空刃上,起初并未在意,但当他伸手触碰到那冰冷的刃身时,脸色猛地一变!
他拿起破空刃,凑到油灯下,手指细细摩挲过刃身的每一寸,眼神越来越亮,甚至带着一丝难以置信的狂热!
“这……这材质!非五行所属,内含乾坤!其锋虽敛,其意已破虚空!”老者声音带着一丝颤抖,“这绝非寻常法器!这……这简直是一件天生的‘道器’胚胎!”
他猛地抬头,目光灼灼地盯住林轩:“小友!此物……此物你从何得来?!可知其价值?!”
林轩心中凛然,面上却不动声色:“亦是那处遗府所得,置于一玉盒之中,晚辈亦不知其来历。前辈言其是‘道器胚胎’?”
老者深吸一口气,强压下激动,将破空刃放回柜台,仿佛那是什么烫手山芋。“老夫也只是猜测。此刃材质闻所未闻,无需灵力催动,便自带一股‘破法’、‘裂空’之意。若能寻得炼器宗师,以其为核心,辅以其他神材,或有极微小的可能,炼制成一件真正的‘破空’类道器!当然,更大的可能是炼制失败,材料尽毁。”
他顿了顿,压低声音道:“小友,怀璧其罪!此物消息,万不可再对第三人提起!万宝楼也去不得!那里眼杂,此物一旦显露,必招杀身之祸!”
林轩郑重拱手:“多谢前辈提醒,晚辈铭记于心。”这老者的告诫,与他心中判断一致。
老者沉吟片刻,又道:“你若信得过老夫,可将此刃暂存于此。老夫虽无力炼制,但可尝试为其制作一个‘藏锋’剑鞘,掩盖其特异之处,平日也可当一柄锋利凡兵使用,不至惹眼。费用,就用你方才那块‘次空冥石’碎料抵偿即可。”
林轩看着老者清澈而严肃的眼神,略一思量,便点头应下:“有劳前辈。”将破空刃留于此地,虽有风险,但这老者给他的感觉,比万宝楼之流更值得信任。而且,一块次空冥石碎料换取一个“藏锋”剑鞘,无疑是对方在示好。
“三日后,来取。”老者收起破空刃与那次空冥石,不再多言,重新拿起工具,沉浸到他的锻造世界中。
林轩深深看了老者一眼,转身离开了金石斋。
走在熙攘的街道上,他心中思绪翻涌。破空刃的来历,似乎比想象中还要惊人。“道器胚胎”?那可是超越灵器、法宝的存在!空玄道人的身份,恐怕也绝非普通古修那么简单。
落云城这潭水,果然很深。才刚入城,便已触及如此隐秘。
他抬头,望向城中那座最高、最宏伟的建筑——万宝楼的方向。
或许,是时候,以另一种方式,去会一会这落云城的顶尖势力了。不过,这次他需要一个新的身份,和一份足够分量的“敲门砖”。
他摸了摸空晶戒,里面还有不少空玄道人留下的,看似寻常,实则可能大有来历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