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握破空刃,林轩立于残破大殿中央,气息虽未完全恢复至巅峰,但那由内而外的沉凝与眼眸深处流转的银芒,已远非昔日可比。《空衍宝录》的初步参悟,为他打开了一扇全新的大门。
他没有立刻离开大殿探索,而是选择在此稳固境界,并深入修习《空衍宝录》中的基础术法。此地有虚空藤(已受创蛰伏)作为天然屏障,相对安全,且空间结构奇特,正是感悟空间之道的绝佳场所。
他首先修习的是“空衍敛息术”。此术并非简单的隐匿气息,而是将自身灵力波动、乃至生命气息,与周围空间波动同化,达到一种“身融虚空,万法难察”的至高境界。这对于急需隐藏身份和秘密的他而言,至关重要。
数日不眠不休的揣摩练习,凭借着空冥真水的本源亲和力以及对《虚空经》的深厚底子,林轩终于初步掌握了这门奇术。当他运转此法时,整个人仿佛化作了一道模糊的影子,若非肉眼直接注视,即便神识扫过,也极易将他忽略为一片寻常的空间褶皱。
接着,他将重心放在了“小挪移术”上。此术不同于他之前自行领悟的、消耗巨大且距离极短的“空间闪烁”,而是一种更为精妙、对空间结构利用效率更高的短距离位移神通。其精髓在于精准定位空间“节点”,如同在布满节点的网上跳跃,消耗更小,轨迹更难捉摸。
大殿内,只见林轩的身影时而出现在断柱之巅,时而隐现于王座之侧,方位变幻莫测,无声无息,宛若鬼魅。虽初始时因节点定位不准而数次撞上墙壁,弄得灰头土脸,但随着练习加深,他的挪移越发流畅精准,最远一次甚至瞬间横跨了十丈距离!
在此期间,他也未曾放下对小鱼三人的照拂。他取出空晶戒中一本最基础的《引气诀》抄录本,以及部分下品灵石交给他们,并简单指点他们如何感应灵气,引导入体。三个孩子经历了生死磨难,心性远比同龄人坚韧,在这灵气浓郁的秘境中,竟都先后成功引气入体,踏入了练气一层,算是正式走上了修行之路。小鱼资质最佳,隐隐有突破至二层的迹象。
看着他们脸上重现的光彩和对未来的期盼,林轩心中也多了几分暖意。
伤势尽复,新术初成,林轩终于将目光投向了这座“悬空碎片”秘境的更深处。根据空玄道人遗留的残缺笔记和《万界奇物志》的记载,这类空间碎片通常有一个维系其存在的“核心”,或许是一样宝物,或许是一处灵眼,找到它,才有可能真正掌控或离开这处秘境。
他叮嘱小鱼三人留在大殿内修炼,不要随意走动,自己则施展空衍敛息术,手握破空刃,踏出了大殿。
殿外,并非想象中的山川河流,而是一片更加支离破碎、光怪陆离的景象。巨大的岩石悬浮在空中,缓缓飘动;断裂的廊桥连接着崩塌的宫阙,下方是深不见底的虚空黑暗;扭曲的光线在空气中折射出迷离的色彩;时而还有细小的空间裂缝如同银蛇般一闪而逝,散发出危险的气息。
这里的空间结构极其不稳定,寻常修士在此恐怕寸步难行。但林轩修习《空衍宝录》,对此地环境反而有种如鱼得水之感。他的空间感知全力展开,小心翼翼地规避着那些明显的空间陷阱和乱流,同时探寻着那冥冥中的“核心”波动。
他穿过漂浮的巨石阵,踏过仅容一人通过的悬空石梁,避开了一处不断喷吐着阴冷罡风的破碎漩涡。途中,他凭借破空刃和精进后的身手,轻易解决了几只依托此地环境生存的、形态古怪的空间属性小妖。
随着深入,他感觉到空气中的虚空寒意愈发浓重,灵气的流向也呈现出一种向某处汇聚的趋势。
终于,在绕过一面巨大的、刻满了破损空间符文的断壁后,眼前的景象让他呼吸一滞。
前方是一个相对完整的圆形广场,广场中央,并非什么耀眼的宝物,而是悬浮着一块约莫磨盘大小、通体漆黑、表面光滑如镜的奇石。
这奇石缓缓自转着,散发着幽深、冰冷、仿佛能吞噬一切光线的气息。它周围的空间呈现出一种向内塌陷的扭曲感,所有的灵气和空间波动,都如同被无形之手牵引着,汇入这块奇石之中。
“虚空之核!”林轩脑海中瞬间蹦出这个名字!《万界奇物志》中有载,此乃极高阶的空间碎片自然孕育出的核心,是稳定和支撑整个碎片空间的基石,蕴含着难以想象的空间本源之力!其价值,远超寻常天材地宝!
若能炼化此物,不仅可能完全掌控这处秘境,更能从中汲取精纯的空间本源,对《空衍宝录》的修炼有无法估量的好处!
然而,危险也与之并存。虚空之核周围的空间极其脆弱且混乱,那股强大的牵引力对生灵有着本能的排斥,稍有不慎便会被卷入核心,彻底湮灭。
林轩仔细观察,发现广场地面上铭刻着一座极其繁复玄奥的大阵,将虚空之核的力量约束在一定范围内,并引导其维持秘境稳定。这阵法,显然出自空玄道人之手,但历经岁月,也已出现了不少破损,导致部分力量外泄,形成了秘境中的各种险地。
如何靠近?如何炼化?
林轩陷入沉思。强行靠近必死无疑。或许……可以借助《空衍宝录》中记载的,与空间之力共鸣的法门?
他盘膝坐在广场边缘,不敢贸然踏入阵法范围。他闭上双眼,不再用眼睛去看,而是将全部心神沉入对虚空之核波动的感知中。
他放开身心,运转《空衍宝录》总纲,将自身微弱的空间之力,模拟成与虚空之核同源的气息,如同溪流试图汇入大海,小心翼翼地与之接触、共鸣。
起初,他的神识如同石沉大海,被那浩瀚冰冷的力量轻易吞噬、同化。但他没有放弃,空冥真水在识海中荡漾,为他守住灵台清明。
一次,两次……无数次尝试。
不知过了多久,就在他神识即将耗尽之际,那冰冷浩瀚的波动,似乎微微回应了他一丝!
如同亘古冰原上吹过的一缕暖风,虽然微弱,却真实不虚!
就是这一丝回应,让他捕捉到了虚空之核内部一丝微妙的“韵律”!
他福至心灵,依照这丝韵律,调整自身空间之力的波动频率。
渐渐地,他身周的空间开始变得柔和,那股来自虚空之核的排斥力似乎在减弱。
他深吸一口气,站起身,一步,踏入了广场阵法范围!
没有预想中的狂暴撕扯,他仿佛融入了一道特定的水流,沿着某种玄妙的轨迹,缓缓向着中央的虚空之核靠近。
越是靠近,那股空间本源之力越是磅礴,但也越是温顺。他感觉自己的每一个细胞都在欢呼,都在贪婪地吸收着这精纯至极的力量。《空衍宝录》的运转速度快了数倍不止,识海中的空冥真水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凝实、充盈!
终于,他来到了虚空之核下方,抬头仰望这枚漆黑的奇石。
他伸出手,没有直接触摸,而是将蕴含着自身神魂印记与空冥真水气息的空间之力,缓缓渡向虚空之核。
“嗡——”
虚空之核轻轻一震,表面的漆黑仿佛荡漾了一下,如同平静的湖面投入了一颗石子。它并未抗拒,反而散发出一股接纳的意念。
炼化,开始了!
这是一个缓慢的过程,但一旦成功,他将成为这处秘境事实上的主人!
然而,就在林轩沉浸于炼化,心神与虚空之核紧密相连的刹那,他通过核心与整个秘境的联系,猛然感知到——在秘境边缘,那处他进来的空间裂隙附近,传来了一阵异常剧烈、带着侵略性的空间扰动!
有什么东西,正在外面,试图强行打开通道,闯入这处秘境!
林轩的心,陡然一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