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晨再次提议:“把袖子拉一下?”
划伤衣服就不好了。
十人看向她,又示意她看自己手上的手铐。
陈晨讪讪,不再磨叽,小心控制着攻击力道让牛头划上他们的手背。
一条条细小血痕出现,陈晨摇头:“没有。”
吴长峰迫不及待地来到这十人面前,确认里面都是熟面孔,脸上不自觉就带上了些许笑意。
然后一转身,正好对上陈晨的视线,他表情困惑的和陈晨对视。
陈晨看他半晌,见他没有反应,不得不开口提醒:“你挡着路了。”
原来是这个意思,他还以为这女孩要说什么呢……
吴长峰尬笑:“哦、哦。”
他几个跨步退到了陈晨身后。
陈晨确定没问题的走到一边,后面十人顶上。
牛头再划。
陈晨:“没有。”
再划。
没有。
……
一连划伤五十人一个双倍伤害都没触发。
陈晨已经顶不住服用了源能恢复剂。
张遂在人群里看到这一幕,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了些许。
被女孩认定无罪的人中有好几个他没见过的生面孔。
他虽然不认识处里的每个人,但都在一栋楼里,应当都有碰面。
这种完全陌生的面孔应该就是精英队负责抓捕的盗猎者。
如果是这样,那就意味着女孩判断失误,没有分辨出罪犯。
没敢全部放下来是因为还是有些顾虑。
毕竟是华京大学的学生传过来的消息,他就算不信也不敢不拿他们的话当回事。
说起来,他现在在这里提心吊胆都怪旁边这个人。
想想,张遂又狠狠剜了关祁一眼。
张遂是不想过来的。
无论多小的可能性,他都不愿意拿自己的前途和身家性命去赌。
但他境界不够,到底还是被旁边这人硬生生拽了过来。
他怕他反抗的太激烈,其他同事会从他的反应中发现什么端倪,又从心底里觉得对犯罪者有双倍伤害这条特性不可能真的存在。
于是半推半就地来到了这里。
说实话,在车上他就后悔了,穿囚服带镣铐的感觉糟糕极了,尤其是想骂人嘴还被堵住。
有种午夜梦回、事情败露,他成为一个真正的罪犯的既视感。
这种糟糕的感觉,在看到那个娇小女孩召唤出的卡灵的一瞬间到达了巅峰。
他感觉到了恐惧。
无论在心里告诉自己多少次,‘那是假的’,‘不可能存在这种特性’,‘她已经判断失误了’,这种恐惧却还是如影随形。
无法消弭。
终于,他听到了一声不同之前的——
“这个人有问题!”
陈晨指着手上伤口明显比其他人更深的中年男人。
“你单独站在一边。”
被指出来的男人下意识抬头,正对上牛头那双凶狠又充满戾气的双眼,被吓得打了个哆嗦,低下头不敢再看,一个人站在了另一个队列。
随着验证的持续进行,这个队列里的人也越来越多,直到验证到了张遂这一排。
张遂伸出手,手背猛然一痛,随后女孩那仿若恶魔低语的声音响起:“他有问题!”
女孩纤细白皙的手直直地指着他。
他如坠冰窟。
寒意一瞬间从脚底冒上了头顶。
关祁猛然转头看他,眼神中满是不可思议。
张遂难堪地躲开了他的眼神。
身后的‘唔唔’声似乎变得更大,全场的目光好像都落到了他的身上。
张遂如芒在背。
“你出来。”清脆的稚嫩女声如同催命符一般再次响起。
张遂脑中嗡鸣,浑浑噩噩地顺着陈晨手指的方向站在了被她判定为‘有罪’的人群当中。
他的到来吸引了整个队列的目光。
他在这些人眼中看到了意外、戏谑、嘲讽和幸灾乐祸。
毫无疑问,这些人是真正的罪犯,他们彼此相识,只有他一个‘外来者’。
他们一个个从人群里被精准地抓出来后他们就确认了那张牛头卡牌的可怕。
他们和吴长峰是同一时间确认女孩那张卡牌特性的真实不虚。
而现在,一个陌生的侦缉警和他们站到了一起。
从光明的正义护卫者角色变成了在黑暗中打滚挣扎的犯罪者。
这种身份转换满足了他们某种阴暗扭曲的心理。
他们巴不得有更多人来到这个肮脏的泥沼里,陪着他们一同沉沦。
被这样强烈的目光注视着,张遂如坐针毡。
他此刻后悔极了。
他从一开始就不应该过来,就算被发现了什么端倪,那也只会引起少数人的猜测,不会像现在这样被所有人的目光审视。
明明那条特性是否存在尚未证实,你们凭什么用这种看待罪犯的眼神看着我?
张遂惧极反怒,他注视着陈晨娇小纤细的背影,眼神晦暗。
什么「对犯罪者造成双倍伤害」的特性,这个世界上怎么可能真的存在这种特性!
杀了人乖乖认罪不就好了,居然还敢狡辩!
他的手指神经质的痉挛了一下。
吴长峰此刻脸上完全没有了一点笑意,他盯着身处在罪犯队列的张遂,脸色阴沉的可怕。
高源顺着他的目光,看到了正在凝视陈晨背影的青年男人。
高源问道:“那是谁?”
吴长峰嘴唇翕动了几下,声音是一个字一个字从嗓子眼里蹦出来的。
“我、的、人。”
高源了然,看吴长峰这副样子也知道他这会应该正处于爆发边缘,于是没有再找他搭话。
他问沈清沅:“那女孩到底什么来头?”
他不相信一个毫无背景的人能拿到这样一张卡牌。
要知道他们华京大学也没有几个装配了神话卡的人。
像他这样的战斗系学生装配的多是符合自身战斗风格的空想卡。
空想卡其实也是一种十分稀有的卡牌,强度非常可观,特性也多种多样……但要看跟谁比,如果是跟神话卡比……
——根本没法比!
沈清沅想了想,如实回答:“他爸妈好像是一家私人企业的项目经理。”
“私人企业……”
高源呢喃,又抬眼问:“是什么大型私企吗?”
沈清沅摇头:“不是,是只有一百多人的普通微小企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