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来,谭晓晓发现鸡蛋报损率异常偏高。
负责验收的正是副团长赵国栋的小舅子马有才,此人作风浮滑,常借“上头有人”摆架子。
谭晓晓留意到,鸡蛋入库后常有地方拖拉机从仓库侧门悄悄离开。
她没有声张,而是将意识潜入空间。
灵泉滋养的鸡舍所产鸡蛋,蛋壳温润,在光线下会浮现独一无二的细微纹路,犹如天然编码,且双黄率极高。
谭晓晓开始了“换蛋”计划。
她悄悄将马有才定为“破损”的好蛋,替换成空间的“编码蛋”,并记录详情。
她还凭空间带来的敏锐感知,远远听到了马有才与贩子“破损蛋两块一毛一斤”的交易谈价。
时机在师部后勤检查组突然来查账时到来。面对超高的破损率,陪同的赵国栋以“高原路况差”搪塞,称已按规定折价处理。
检查组组长,一位面容严肃的老后勤,皱了皱眉,正要说什么。
陪同在侧的谭晓晓忽然上前一步,平静开口:“首长,关于鸡蛋破损问题,我们食堂近期也有些疑问。
为了彻底查明情况,避免可能存在的管理漏洞,我建议,当场随机开箱检验一批‘待处理破损蛋’的实际状况。”
赵国栋脸色微变,马有才更是瞬间白了脸。赵国栋强笑道:“谭主任,检查组时间宝贵,这些按规定处理的陈年旧账,就没必要……”
“很有必要。”检查组组长看了谭晓晓一眼,敏锐地察觉到什么,“实事求是,弄清楚好。就按谭主任说的,随机抽检。”
谭晓晓径直走向仓库角落那几个贴着“破损处理”标签的筐子——正是她做过记号的。
她亲自挽起袖子,在众人注视下,从中随机取出十枚鸡蛋。鸡蛋表面看去,确实有些许污迹或轻微磕痕,符合“运输破损”描述。
她将鸡蛋放在铺了白布的桌上,拿起一枚,对着仓库窗户的光线微微一转。
检查组组长眼神一凝,他似乎看到蛋壳上有些许异样纹路?不待他细看,谭晓晓已拿起一个小瓷碗。
“第一枚。”她手指用力,蛋壳应声而破。
蛋清澄澈,蛋黄落入碗中——赫然是两颗饱满圆润、色泽金红的蛋黄!
“双黄蛋?”有人低呼。
“第二枚。”再破,又是双黄。
第三枚,双黄。
第四枚,双黄……
十枚鸡蛋,全部是品相极佳的双黄蛋!
那金黄饱满的蛋黄,在白色瓷碗里显得格外刺眼。整个仓库鸦雀无声,只有淡淡的蛋腥味弥漫开来。
赵国栋的脸色已经不能用难看来形容,马有才两腿发软,几乎站不住。
谭晓晓擦干净手,从随身携带的文件夹里,不疾不徐地取出几页纸。
一张是她私下记录的“换蛋编码对照表”,清晰列出了替换时间、蛋壳特征与入库单号的对应关系;
另一张,则是一份简陋但关键的口述记录,上面写着某月某日,听到马有才与一王姓贩子以“破损蛋两块一毛一斤”交易的内容,并附有那贩子的简要外貌特征;
最后,是一份她从后勤旧账本中发现的、笔迹与马有才相似的潦草记录,上面有几组模糊的数字,经她核对,与鸡蛋“报损”数量及时间存在高度关联。
她没有看向面无人色的马有才,而是径直走到检查组组长和闻讯赶来的周政委面前,将证据双手呈上。
“首长,政委,”她的声音清晰稳定,
“十枚所谓的‘破损蛋’,实际均为优质双黄蛋。结合这些材料,我有理由怀疑,后勤股相关人员存在以‘破损’为名,将优质军供鸡蛋低价倒卖,中饱私囊的严重违纪行为。这不仅是物资流失,更是损害官兵利益,破坏供应纪律。”
证据确凿,逻辑清晰。检查组组长的脸沉了下来。周政委接过材料,快速扫视,眉头紧锁,看向赵国栋的眼神已然冰冷。
“赵国栋同志,请你解释!”周政委的声音不大,却重若千钧。
赵国栋汗如雨下,支吾难言。他或许不完全知情细节,但对自己小舅子的德性和自己的“关照”心知肚明。
事情的处理,快得超乎想象。在确凿证据和严重性质面前,任何拖延和搪塞都显得苍白。
十分钟后,团部通讯员跑步前往各营连及机关办公室,张贴了一份刚刚打印出来、还带着油墨味的通报:
“关于马有才同志严重违纪及赵国栋同志管理失职的处理通报……”
通报明确指出马有才利用职务之便,虚报损耗、倒卖军用物资,予以开除军籍,移送军事检察机关依法处理;
副团长赵国栋对亲属管理不严,对分管后勤工作失察,负有不可推卸的领导责任,经团党委紧急会议研究决定,免去其副团长职务,调离现岗位,等待进一步审查……
公告栏前,围观的官兵一片哗然,随即议论纷纷。
“活该!鸡蛋都敢倒卖!”
“谭主任太厉害了!这都能查出来!”
“双黄蛋……那是‘金蛋’啊!难怪……”
“这下看谁还敢在伙食上动歪脑筋!”
食堂里,陈师傅一边哐哐哐地剁着肉馅,一边大声对赵小兰说:“看见没?咱主任眼里不揉沙子!管你谁的小舅子,敢动大伙儿的伙食,就得栽!”
谭晓晓依旧在核对明天的菜单,仿佛刚才那场雷霆般的风波与她无关。
只是,当她端起茶杯时,指尖在杯壁上轻轻敲了一下,如同敲破那虚假的“蛋壳”,干脆利落。
“金蛋事件”如一场风暴,瞬间席卷全团,又迅速尘埃落定。
它砸掉了一个渎职的军官,更砸实了一条铁律:在136团,官兵的饭碗,谁也不能碰。
而谭晓晓这个名字,在“能干”之外,又悄然增添了一份令人敬畏的“敢为”与“敏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