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仍旧死死盯着江舒然，仿佛要看出个所以然。
“据我所知，你是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闺秀，你怎么可能跟旁人拉拉扯扯，你的爹娘不管你吗？”
慕容烈还在纠结于这个话题。
很显然，江舒然触碰到了他的逆鳞。
上辈子慕容烈就是这样。
那时候，江舒然已经快要跟他形影不离了，他还是敏感多疑，总要试探江舒然，还有没有别的心思。
江舒然不知道承受了多少次试探，后来她麻木了。
对这个男人来说，任何事都可以分两面看，除了江舒然感情问题。
但凡她有一分心思花在别人身上，慕容烈就会暴怒。
江舒然看着面前的慕容烈：“你为什么那么关心我？对你来说，我就那么重要吗？我在山野里长大，除了一张脸，没什么可以去欣赏的地方。我的经历太复杂，那也就意味着，我之前接触过什么人，到底跟谁有情分，旁人是调查不出来的。毕竟连我自己都是透明的小人物，谁会可以关心我的感情经历。”
“你要是想问，那我就告诉你，我跟好几个男人都有过牵扯，你想要带走的女人，不是什么圣洁的好女人，也做不到像你心目中的那样，永远都清清白白，不染一丝尘埃。”
说着说着，江舒然的眼眶里闪烁起了泪光。
“你想要强调我的贞洁，你想让我心里只有你一个人，是不可能的，你就别痴心妄想了。世界上有很多女人，见到你以后就会对你一见倾心，因为你的确很优秀，但我做不到，我就是个普通人，那你之前也认识不一样的伴侣，我没法完成你的期盼，希望你不要在我的身上浪费功夫了。”
慕容烈此刻的脸色已经变得无比的阴暗。
江舒然知道，这一次她实在是太过分了。
她说的话里面，已经在对慕容烈暗示，她可能早已经有过人事。
对于这个占有欲爆棚的男人而言，这是绝不可能违背的大罪。
在这个封建时代里，任何一个男人都不可能接受自己的伴侣不贞。
江舒然也是豁出去了。
要让这个男人厌烦，必须要多管齐下。
他到底有多少好感供江舒然消耗？
不过就是见到她的脸以后，有了别的心思而已。
知道她既喜欢居功自伟，又招惹了别的男人，慕容烈就应该对她没兴趣了。
此时气氛非常的凝滞。
江舒然说话实在是太大胆了。
遇见一个如此厉害的贵人，很多人的第一想法就是攀附，或者说努力讨好慕容烈。
他们绝对不会跟他对着干。
要是这个男人想要让这个女人归拢于他的羽翼之下，那么大部分女人也会毫不犹豫的点头。
哪怕那些风尘女子，她们从良了，也不会提起之前在风月场所的事。
这是规则。
为人处事的规则。
这世上那么多人，一个绝佳机会摆在她面前，谁敢透露自己之前的感情？
江舒然偏偏要反其道而为之。
慕容烈的拳头已经不自觉攥起来了。
“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他的话里带着咬牙切齿的意味。
江舒然努力观察着他的神色，突然有一种安心之意。
终究他不是他了。
要是上辈子，慕容烈的眼神肯定会变得极为深刻，那种深渊一样的眼神，江舒然会被吓得瑟瑟发抖。
可如今这个男人只是发怒而已。
他没有对江舒然形成灵魂上下意识的震慑。
深深吸了一口气，江舒然认认真真地看着他：“有些话我不能说的太清楚，可我知道你已经听明白了。前不久我就告诉过你，我有心上人，你不想相信，那我如今只能再次告诉你，我曾经有过谈婚论嫁的对象，也有过共同生活的对象，我本就不是什么冰清玉洁的大小姐，我只是一个普通人而已。”
“爹娘把我送到江南去，我跟那群人也没联系了，可不代表着他们不存在。”
“对我来说，他们都是记忆里的一部分，不可能随意抹消。如果你希望自己得到一个完完整整的女人，那就别来找我。我过去经历的没有你的参与，那我也不应该非得占着你女人的名头继续兴风作浪。”
“若是你愿意，我可以向你赔礼道歉，前不久借着你的威风，我做了不少傻事。虽然在你的眼里是傻事，但在我的眼中，这些事都非常有意义。可我很清楚，自己给你添了很大的麻烦，这一次，别说是庆功宴了，就当是告别宴好吗，我们好聚好散。”
江舒然已经把这段话在脑子里想了很久了，所以她的话语十分流畅。
当然了，她话里话外还是自己占了便宜。
但这些都无所谓了。
要想让慕容烈看到她的恶毒和狭隘之处，那在语言中也应该有所体现。
她就是厚脸皮，就想把别人的功劳归拢在自己的身上。
她不管慕容烈能不能忍得了，反正她就是这种人。
空气突然就寂静下来。
江舒然这番发言，某种意义上也的确会让很多男人对她厌恶。
一个女人如果心胸狭隘，又跟其他男人纠缠不清，而且还喜欢把别人的功劳揽在自己的身上装厉害，甚至道歉都没有诚意，那她还有什么被追求的必要？
两人趁早各走各路，就是最好的安排。
慕容烈沉着脸，一言不发。
江舒然说了那么多话，他给出的回答就是沉默。
看他不开口，江舒然就不能离开。
他们必须要谈出一个结果，不然江舒然后续就会有无穷无尽的麻烦。
她必须得跟这个男人谈判成功。
那他不说话，她就只能等。
江舒然坐在一边，等待着慕容烈给出他的回答。
该说的都说清楚了，这个男人要不是有海一般的胸怀，应该不会接纳她了。
“你曾经跟一个男人互以伴侣身份一起相处过，是吗？”
不知等了多久，慕容烈的声音终于传来。
他一开口，问的还是关于这方面的问题。
江舒然很清楚，他一直都非常在意。
看着这辈子上有些年轻气盛的他，江舒然的目光坦然，她给出了一个十分诚实的回答：“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