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日晚间,王璟若回到军营后,便有军士前来传唤,称阿古直有事找他。于是,王璟若顾不上吃饭,匆忙赶往阿古直所在之处。
轻轻叩响门扉,屋内传出阿古直的声音,命他进去。王璟若轻轻推开门,步入屋内,问道:“不知二少爷唤小人前来所为何事?”
阿古直笑着将今日萧一轩前来营中要人的事情讲述一遍,接着又说道:“你来到我月府已有近三年时间,在此期间从未出过任何差错。月理朵常与你一同玩耍,自不必说,就连我与大哥也认为你是可信之人。如今萧一轩有意要你过去,你正好去他那里赚取些军功,想来有我们的面子,他也不会为难你。而且今年冬天月理朵就要嫁到萧家,你也算是半个娘家人,正好可以有所照应,若有什么情况,也能及时通知我。你可明白?”
王璟若先是一愣,随后立刻想通其中关键。想来定是那萧一轩见自己与月理朵走得近,心生嫉妒,于是找个由头将自己调到身边,以便暗中下手除掉自己。但面对阿古直,这些话自然不能说出口。于是王璟若点点头道:“月府上下对小人恩重如山,无论小人身在何处,只要有所需,必定赴汤蹈火。”
阿古直闻言哈哈大笑道:“早就知道没有看错你小子,果然是个有情有义之人。好好去干,莫要丢了我月家的脸。要是有人欺负你,只管来说,我定会为你出头。”
王璟若连忙躬身一礼道:“多谢二少爷。”
随后,阿古直又吩咐他明日去陷阵营报到,并叮嘱了一些注意事项,这才让他离开。
王璟若回到自己屋中,只见桌上用碗扣着一份饭菜。这时,合台笑呵呵地上前问道:“怎么去了这么久?头儿找你有事?赶快吃饭吧,别凉了。”
王璟若笑着说道:“无甚大事,我先吃饭,吃完再说此事。” 说罢,揭开碗便狼吞虎咽起来。
不多时,王璟若吃完饭菜,抹了抹嘴,这才将萧一轩讨要自己去陷阵营,阿古直已经应承之事说给屋内众人听。
粘衮闻言皱了皱眉头,说道:“这萧一轩仗着其父的声威,在营中飞扬跋扈,动辄殴打军士,麾下众人畏他如虎。你这一去,也不知是凶是吉。”
一旁的合台则把眼一瞪,说道:“别人怕他,我可不怕。若他敢欺负刘兄弟,到时我定去陷阵营大闹一场。我早就看那些狗崽子不顺眼了。”
王璟若闻言微微一笑。这合台在自己初来之时与自己打了一场,差点被自己废了一条胳膊。但这人虽然粗鲁,却并不记仇,反而因为不敌王璟若而更生亲近之意。这几个月更是对他照顾有加。当有人嘲笑他不敌王璟若之时,他便一瞪眼球,粗声粗气地说:“你又不是刘景,要不试试爷爷的手段?” 顿时便将嬉笑之人吓得一哄而散,反而让王璟若在营中的生活安稳了许多。因此,王璟若对这汉子也颇有好感,更是亲自为他用真气慢慢修复受损的关节,这也让合台对他更为敬重。
此刻听合台这般说,王璟若便笑着说道:“合台大哥还是这么性急。我是去赚军功的,又不是去与人打架。而且,再怎么说我也是萧一轩亲自向二少爷讨来的,想来也不会过于为难我。还请诸位兄长宽心。”
这时,胡都古叹了口气,走上前来拍拍王璟若的肩膀,说道:“陷阵营与我们守城营一向不对付。就算萧一轩不为难你,只怕他手下那些人也不肯罢休。你去了之后一定要多加小心。”
感受着众人的关切,王璟若心中涌起一股暖意。这些契丹汉子虽然在中原百姓口中个个凶神恶煞,但实际上却极重情义,而且为人直爽,不像汉人那样有那么多弯弯绕绕,相处起来反而轻松得多。至于两族相争,乃是为了争夺资源,只不过受害的却是普通百姓罢了。想到这里,王璟若点点头道:“无论何时何地,兄长们若是有需要,只管来找我,定当回报。” 说罢,对着屋内众人躬身行了一礼。
次日天明,王璟若背上行李,在粘衮等人的簇拥下出了营门,一直送到半途,众人才依依不舍地道别,返回营中。
来到陷阵营营地所在之处,王璟若看到比守城营更为气派的院落。一排排小屋并列两旁,后方的马厩不时传来马匹嘶鸣的声音,果然气象非凡。
这时,一个守门军士走上前来,说道:“陷阵营前,不得逗留。你是哪里来的?快快离去!”
王璟若连忙躬身行了一礼说道:“这位大哥,我是来向萧一轩将军报到的,还望大哥前去通传一声。”
那军士瞥了王璟若一眼,见他不似说谎的样子,这才向后面走去。
过了不多时,那军士再度返回,说道:“萧将军唤你前去问话!” 说罢便带着王璟若向着后面大堂而去。
一进大堂,便见萧一轩端坐在上首,两边各站着数名契丹大汉,看衣着应该是其手下将领。于是王璟若躬身说道:“萧将军,小人奉阿古直将军之命,前来报到。”
说完这话,却迟迟不见上方有动静。王璟若也只能继续保持着躬身的姿态,等待萧一轩回话。
许久之后,才听到上方萧一轩说道:“且抬起头来。”
王璟若直起身子,只见萧一轩面带一丝讥诮之意,笑着说道:“刘景,既然阿古直让你来此,想必对你也是极为看重的。只是我这里不像守城营那般散漫,若是平日里有了差池,我识得你是月家奴仆,但军法却是识不得。所以你当尽心竭力,莫要行差踏错才好。”
听着萧一轩略带威胁的话语,王璟若虽然心中不悦,但嘴上却依然说道:“既然阿古直将军命小人前来,自然一切听从萧将军安排。”
萧一轩点点头,然后对旁边一个壮汉说道:“兀古,这刘景便交给你调教,莫要让他丢了月家的脸。” 说罢起身离去。
待得萧一轩离开,那个名叫兀古的大汉来到王璟若面前,瓮声瓮气地说道:“我帐下都是顶尖的好汉,又是萧将军的卫队。你若是能受得了苦便留下,若是受不了苦,还是早早滚回守城营去等死才好。” 随后也不等王璟若答话,便向着堂外走去,王璟若连忙跟在其身后,任其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