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哭丧着脸的众僧闻言,吓得连忙跪倒在地,只是看着大圣的模样,又有些犹犹豫豫的,不敢将真实的缘由说出口,只在跪在地上一味地大呼冤枉道。
“不敢!不敢!”
大圣见状,暗道这些和尚躲在这里偷偷哭泣,见了老孙却又吓得惊慌失措,定是有什么事情瞒着自己不敢说,只是看着他的的怂样,直接问怕是也问不到什么,于是眼珠子一转,佯装不依不饶的接着追问道。
“怎么不敢?是不是我那长嘴的师弟,食肠大,吃的比较多,让你们觉得折本了?”
众僧闻言,全都低下头表态道。
“老爷,我们这个虽是荒山,但大大小小也有百十号和尚,就算每一个人养老爷一日,也能供养的上个百十日。有怎敢欺心,与老爷计较什么食用。”
大圣见他这般说,也就不好再从这方面追究了,于是便直接问道。
“既然不是这方面的计较,你们为何在此啼哭?”
众僧闻言,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照实交代道。
“老爷,我们也不瞒你说了,也不知是不是那山里来了妖邪混入了寺中,我们昨夜间着两个小和尚去撞钟打鼓,只是钟鼓声响罢,却再也没见两人回来。等到次日一早前去探查之时,就只见僧帽僧鞋,被丢弃在后边园里,又找了一圈才发现一些骸骨留存,想来是被什么东西给吃了。
你们在这住了三天,我们寺里便不见了六个和尚,故此,我们寺中的兄弟们不得不怕,不由得不伤感啊。
只是见你师父贵慈,所以也不敢到处传说,我们这才忍不住躲在这里偷偷垂泪是也。”
大圣一听有妖怪作祟,顿时又惊又喜道。
“不用多讲,必定是有妖魔在此伤人,你等勿要惊慌,俺老孙定会与你们将他剿除掉。”
众僧不知他的本事,只当他是在吹牛,但又怕这和尚惹恼了妖精,到时他们拍拍屁股跑路了,徒留他们在此受那妖怪的责难,于是便朝他劝道。
“老爷,凡是妖精不精者不灵,一定是会些腾云驾雾,能够出入幽冥。古人说的好,莫信直中直,须防仁不仁。
老爷你也莫怪我们说,你到时候要是能拿得住他呢,便算是为我们这荒山除了这条祸根,正是我们三生有幸了。
要是老爷你拿不住他,到时却有些儿不便之处了。”
大圣闻言颇为不解,自己出力为他们除妖,怎么还有什么不便之处?当即朝他们疑惑道。
“怎样叫做有些儿不便之处?”
那众僧见他发问,犹豫了一下,便朝他解释道。
“也不瞒老爷说。我们这荒山里,虽有百十个和尚,却也都是些自小便出家的,发长寻刀削,衣单破衲缝。
早晨起来洗着脸,叉手躬身,皈依大道;夜来收拾烧着香,虔心叩齿,念的弥陀。
举头看见佛,莲九品,秇三乘,慈航共法云,愿见叆园释世尊;低头看见心,受五戒,度大千,生生万法中,愿悟顽空与色空。
诸檀越来啊,老的、小的、长的、矮的、胖的、瘦的,一个个敲木鱼,击金磬,挨挨拶拶,两卷《法华经》,一策《梁王忏》;诸檀越不来啊,新的、旧的、生的、熟的、村的、俏的,一个个合着掌,瞑着目,悄悄冥冥,入定蒲团上,牢关月下门。
一任他莺啼鸟语闲争斗,不上我方便慈悲大法乘。因此上,也不会伏虎,也不会降龙;也不识的怪,也不识的精。
你老爷若还惹起那妖魔啊,我百十个和尚只彀他斋一饱,一则堕落我众生轮回,二则灭抹了这禅林古迹,三则如来会上,全没半点儿光辉。这却是好些儿不便处。”
大圣听他在哪说了半天,最后总结不就是怕他没本事降妖,到头来反倒是连累了他们吗,当即怒从心中起,恶向胆边生,一个纵身跳到他们跟前,高叫道。
“你们这些小和尚真是好呆哩!只知道那妖精的本事,就不晓得俺老孙的手段吗?”
众僧见他发火,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实在人见过他的本事,只得摇头道。
“实在不晓得老爷的本事。”
大圣闻言又是一阵气极,看样子自己的名声还不够大嘛!不过为了安定人心,还是得让他们见识见识自己的本事,当即对他们开口道。
“既然如此,我今日便给你们略微说说,你们且仔细听着。
我也曾花果山伏虎降龙,我也曾上天堂大闹天宫。
饥时把老君的丹,略略咬了两三颗;渴时把玉帝的酒,轻轻呼了六七钟。
睁着一双不白不黑的金睛眼,天惨淡,月朦胧;拿着一条不短不长的金箍棒,来无影,去无踪。
说甚么大精小怪,那怕他惫懒膭脓!
一赶赶上去,跑的跑,颤的颤,躲的躲,慌的慌;一捉捉将来,锉的锉,烧的烧,磨的磨,舂的舂。
正是八仙同过海,独自显神通!
你们这些和尚,就等着俺老孙出手拿住这妖精来与你们看看,你们才能认得俺老孙的本事。”
那些和尚听完大圣的自述,也不知真假,只是在那一个个的诺诺连声,心里不禁暗想道:“这贼秃既然敢开这大口,说这大话,想来是有些来历的。”
只有那喇嘛僧见状,站出来出声劝道。
“且住!你师父现在身体还在抱恙当中,你要拿着妖精到时不要紧。只是俗话说,公子登筵,不醉便饱;壮士临阵,不死即伤。你现在去找他,到时争斗起来,只怕会倘贻累你师父,不当稳便。”
大圣闻言,想了一下,觉得他说的也有些道理,反正也不怕耽误这一会,当即对他回道。
“有理!有理!我这就去送些凉水给师父吃过了,再来找那妖精算账。”
说完,抄起钵盂,接上凉水,转身除了香积厨,回到唐僧所在的方丈中,看着躺在床上的唐僧叫了声。
“师父,起来吃凉水了。”
唐僧虽然闭眼躺着,但嗓子眼里正是饥渴之时,一听大圣之言,连忙睁眼抬头来看,见大圣正捧着水,立在身边,顿时便喜不自胜,当即翻起身子做好,接过钵盂,猛吸一口,真个是渴时一滴如甘露,药到真方病即除。
大圣见他精神渐爽,眉目舒开,就知道他这病已经好了一半,当即朝他又问道。
“师父,还写了没有,要不要吃些汤饭?”
他不提还好,这一说汤饭,唐僧立马觉得腹中空荡荡的,顿感饥饿,只是不好直说,只得顺势接话道。
“这凉水就像是灵丹妙药一般,我这一吃下去就感觉这病减了一半,要是有汤饭,也能吃的一些。”
大圣闻言也不揭破,对着外边便连声高叫道。
“我师父好了,要些汤饭吃哩。”
外边的和尚听了,连忙便去给他们安排,淘米的淘米、煮饭的煮饭、擀面的擀面、烙饼的烙饼、蒸馍馍的蒸馍馍、做粉汤的做粉汤,最后一共满满的做了五大桌饭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