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一会,只见八戒不管米饭、面饭、果品闲食,统统塞进嘴里,口中还不停的嚷嚷着。
“添饭,添饭?”
一旁的大圣看了四周惊异的眼神,顿时有些受不了了,朝他出声劝道。
“八戒,少吃些吧,将就着吃个半饱也就行了,总比在山里挨饿好些。”
八戒此时有了吃的哪管其他。
“嘴脸!常言道,斋僧不饱,不如活埋呢!”
大圣一听火气上涌,朝着主人家道。
“不用理睬他,只管收了家伙便是。”
二老闻言也是松了口气,躬身歉道。
“不瞒老爷,白日里倒也不怕,就是像这大肚长老,再来几十个也能供奉的起。只是现在晚了些,也没做什么准备,只蒸了一旦面饭、五斗米饭与几桌素食,本来是用来请几个亲邻和众僧散福的。不想你们来了,吓走了众僧,亲邻也没敢去请,尽数都供奉给了列位,要是实在不够,再让下人们去蒸些。”
八戒听见还能加,顿时在一旁嚷嚷道。
“再去蒸!再去蒸!”
唐僧闻言狠狠的瞪了他一眼,八戒见状又看向大圣和李玄,只见二人也恶狠狠的看向自己,顿时不敢再叫加餐了。
等他消停下来,老者这敢让人收了家伙桌席。
唐僧见状起身向他道谢问道。
“老施主,贵姓?”
老者回道。
“姓陈。”
唐僧一听顿时欣喜,合掌道。
“竟是贫僧的华宗了。”
陈姓老者闻言也是高兴,朝他问道。
“老爷也是姓陈?”
“正是,俗家也是姓陈,不知府上适才做的什么斋事?”
八戒在一旁嬉笑道。
“师父,这还用问他们吗?必然是什么青苗斋、平安斋、了场斋这些罢了。”
老者闻言却是叹了口气。
“这些都不是,是一场预修亡斋。”
八戒听了却不相信,笑得大跌道。
“老公公也忒没眼力了吧!我们可是扯谎架桥哄人的大王,你怎么把这谎话说到我这来了!和尚家的还能不知道斋事?只有预修寄库斋、预修填还斋,那有什么预修亡斋的?你家有不曾有死的,做什么亡斋?”
大圣闻言没想到这呆子还能说出这般道理。
“老公公,你是说错了吗,什么叫做预修亡斋?”
二位老者闻言没有解释,反问道。
“你么取经不走正路,怎么拐到我们这里来了?”
大圣见他发问,便随口回答道。
“我们走的是正路,就是被一条大河挡住了去路,过不去,听到鼓钹之声,这才到你府上借宿。”
“你们到了水边可曾见到什么?”
大圣心里疑惑这和他们说的预修亡斋有什么关系吗?
“只看到那边有个石碑,上面写着通天河,下面书‘径过八百里,亘古少人行’十字,就没有其他的了。”
“再往上走个一里左右,有一座灵感大王庙,你们可曾见到?”
“那倒没有见到,老公公细说一下何谓灵感?”
两位老者顿时齐齐落泪,哽咽道。
“老爷有所不知,那大王:感应一方兴庙宇,威灵千里佑黎民。年年庄上施甘露,岁岁村中落庆云。”
大圣闻言疑惑道。
“这不是好事吗?你们怎么这般伤情烦恼?”
老者却是捶胸顿足,哽了一声道。
“老爷啊,虽然对我们有恩,但是也有怨啊。他虽然给我们恩惠,但是却要吃童男女,可不是什么昭彰正神。”
唐僧师徒闻言面面相觑,没想到还有这等祸事。
大圣心思灵动,听他这么一说便已知晓,朝他确认道。
“要吃童男女?想必今年是轮到你家了吧?”
老者点头道。
“真是,今年正是到了舍下。我们这里有数百人家居住。此处属车迟国元会县所管,唤作陈家庄。这大王每年都要一次祭祀,要一对童男女,猪羊牲畜贡献给他。他吃好了,便保我们风调雨顺;要是不祭祀,就过来降下灾祸。”
大圣又朝他问道。
“不知你府上几位令郎?”
老者闻言捶胸道。
“可怜老儿,说什么令郎。这是我舍弟,名唤陈清,老拙叫做陈澄。我今年六十三,他今年五十八,我俩兄弟儿女都艰难,我到了五十岁还没孩子,听得亲友相劝,纳了一妾,这才生了一女,今年才八岁,取名一秤金。”
八戒别的没听到,光听到他女儿的名字了。
“好好的怎么叫一秤金?”
老者闻言解释道。
“这是我修桥补路,建寺立塔,布施斋僧,到了生她的时候正好用够了三十斤黄金,三十斤为一秤,所以唤作一秤金。”
“那儿子是谁家的?”
“是舍弟的,也是偏出的,今年七岁,取名唤作陈关保。”
大圣闻言问道。
“此名有何来历?”
“他家供养关圣爷爷,因为是在关圣那里求来的儿子,故名关保。我兄弟二人加一起百二十岁,只有这两个人种,不想轮到我家祭祀,但又不敢不献。父子之情难以割舍,这才为孩子做个超生道场,所以这便是我说是预修亡斋。”
唐僧一生最缺的就是父母恩情,此时听完已经是泪流满面,在一旁边哭边叹息道。
“这正是古人说的,黄梅不落青梅落,老天偏害没儿人。”
大圣倒是没什么感触,在一边轻笑道。
“带我再问问他,老公公,你府上有多大家当?”
二老闻言虽有不解,但还是粗略的说了一番。
“我等还是颇有些家产,水田四五十顷,旱田六七十顷,草场八九十处,水黄牛二三百头,驴马二三十匹,猪羊鸡鹅无数,舍下也有吃不完的陈粮,穿不完的衣服。家中产业,也不尽得数。”
大圣听完有些咂舌,挤兑道。
“你这等家业,也亏你省的下来。”
“这是何意,你怎么知道我省?”
“既然有这么多的家私,怎么舍得用亲生儿女祭祀?只需五十两就能买个童男,一百两就能买个童女,左右不过二百两,就能留下自己儿女后代,这不好吗?”
李玄在一旁听了却是有些心惊,这大圣平日里看着怪正直的,怎么说起人口买卖却是头头是道,而且别人家的孩子就不是人命了吗?
二老显然也是动过这等想法的,只是此法行不通罢了。
“老爷你有所不知,那大王甚是灵感,经常来我们这里走动,”
“他既然经常来,你们可曾见过他的样貌?身高几何?”
二人闻言对视一眼皆是摇了摇头。
“这倒不曾见过,我等只闻到一阵香风,便知道是他来了,即忙焚香祷告,拜风相迎。他把我们这的一切巨细了解的都了如指掌,老幼生辰也都清楚。只有亲生儿女,他才受用。所以不要说二百两,就是两万两也没地方,买到一模一样同年同月同日生的儿女啊!”
大圣闻言,眼珠子一转,看了一眼边上正在打瞌睡的八戒,顿时计上心来。
李玄见了就知道八戒又要被他算计了,只是这呆子吃了人家的斋饭,可不就要跟人家消灾吗,顿时也不给他提醒,只是在一旁看起了热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