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一刻,周小婉不敢动弹一分,也不敢发出任何的声音。
恐惧侵占了她的内心。
她只能赌,赌自己隐藏在黑暗中不会被发现。
赌这个怪物不敢离开这栋楼。
“呼……”
沉重的呼吸声自头顶传来。
当呼出的冷气打在她头顶这一瞬,她就知道自己逃不过了。
“找到了!”
在窗台内的‘人’描述下,楼里负责安保的巡逻‘人’很快就发现了周小婉的藏身之地。
他弯曲着自己的脖颈,一颗头在冗长的支撑下悬挂在周小婉的面前。
这颗头的脸上挤出一个瘆人的微笑,上扬的嘴角快咧到耳后根。
恐怖谷效应在这一刻大爆发。
看得周小婉后背直直发凉。
她惊恐的捂住自己的嘴,让自己不要大叫出声。
可颤抖的身体却出卖了她。
就在她以为自己死定了的时候,楼道里忽然响起了有人开关门的声响。
这个声音似乎比周小婉的诱惑力更大。
她眼睁睁的看着这颗头因为寂静中的突发状况,一秒切回严肃的表情缩回窗台,不顾里面的‘人’怎么挽留,还是离开了一楼的左侧入户门。
感应灯从一楼亮至了五楼。
周小婉看向楼道里亮起的橙色调灯光,这才敢大口大口的呼吸。
不能再待在这里了。
也不知是因为清楚了眼前的未知,还是因为什么。
周小婉一鼓作气的站起身,隔着彩色的窗户玻璃,直接与窗台内的‘人’来了个近距离直视。
这一看才让她发现,窗台里的‘人’惧怕自己。
而这个人……
周小婉认识。
他怎么会在这里?
直视的那一瞬间,周小婉愣住了。
这个不是郑无忧在找的小艾的同事吗!
他按理说在游乐场工作,怎么会在这栋楼里?
npc犯事也会被关小黑屋?
周小婉脑子瞬间乱成了一片浆糊。
就在这时,小艾同事的身后走来了一个看起来很优雅的女性,她轻轻拍着后背,安抚着受了惊吓的男人。
并且无视了窗外的人,顺手将窗帘给拉上。
为此,周小婉的眼前陷入一片黑暗。
只有其他九户的灯光照常通过彩色的窗户玻璃折射在地面。
这里一切都透露着一股不清不楚的诡异。
为了搞清楚这件事,周小婉做出了此生最大的一个决定。
她要冲进去问问这个小艾的同事。
用脑力解决不了的问题,可以用暴力来试试。
坐在过山车上依旧和安全压杠对抗的郑无忧忽然看向自己身旁因为没有人坐,在过山车那一趟旅途结尾自动弹开的座椅。
上面一直没有反应的安全压杠居然自己开始往下压了。
就像有个看不见的工作人员在重新检查安全设备一样。
郑无忧无法得知后面几排的情况,只能打破僵局开口问道:“你们旁边座位上的安全压杠有变化吗?”
“我都快被挤死了,旁边跟个钟一样,没人撞钟怎么可能动。”绿色工装裤因为她这句话看向自己的右侧。
其上的安全压杠让他很羡慕,依旧和座椅保持着一段礼貌的距离。
所以这个问题于他而言无足轻重。他只知道再这么折腾下去,自己离疯不远了。
“没有,发生什么了?”
“你又有什么幺蛾子?这座椅没人坐怎么可能有变化?”
“没有。”
后面几个还清醒的人中即使有人不爽,但也都一一回答了她的问题。
只有郑无忧知道,身侧的安全压杠一旦落下,那她身上的安全压杠便会同隔壁的座椅一样。
收缩到紧贴座椅靠背的距离。
那种情况下,自己必死无疑。
后面几个座椅上的人只见第一排亮起一阵刺眼的白光,接着他们便听见什么东西在摩擦设施上的金属。
金属之间互相摩擦的尖锐声音就像指甲划过黑板,让所有人听了想磨牙。
“吵死了,你在干什么!”暴发户烦躁地捂住自己被开扇的耳朵。
这个声音随着设施之间的连接,还能物体传播在他们每个人身上。
无异于是一种酷刑。
“惩罚要开始了。”
郑无忧手上拿着长剑,其上附着白炽,却依旧向后面暴躁的人解释道。
她此时正在使劲磨损着过山车质量过硬的安全压杠。
不能让自己坐以待毙。
至少不能让自己见不到老元她们最后一面。
“惩罚?”
这两个字犹如避之不及的恶魔突然降世。
打得所有人措手不及。
“你在说什么惩罚?”
绿色工装裤男此时有些慌乱,做为离得最近的人,第一排的动静告诉他这不是在说谎。
黑色帽衫的声音从最后排响起,“你身边的安全压杠在下降?”
“对,一旦下降完成,一整排的压杠内收就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郑无忧嘴上不慌不忙的解释着,手上的动作却不曾停下。
但过山车上的设施又怎么会被轻易磨损。
摩擦过了两分钟,也不过才掉了一层表面的漆而已。
“我就说吧,不可能就一直让我们吊在这里等你那朋友来救!”
绿色工装裤因为就在第二排,担心之后轮到的就是自己。
绝望之下,语气难免说得重了些。
“你们快想办法啊!不能团灭在这里吧!”
绿色工装裤和刚结束比起来,已经不在意自己身边的人是死是活了。
他现在只关心自己能不能活下去。
“怎么想啊,该想的都想了,该说的都说了,也没有找到突破口啊。”
暴发户女人的情绪更为急躁。
低迷的氛围一瞬间在这趟过山车传播开。
他们就像被游乐场遗忘在角落里的最后一班游客,只能眼睁睁看着远处夜场的灯火辉煌。
只有第一排的白光不减反增。
照亮已经陷入黑夜里的过山车站台。
“看样子你那朋友没有赢,放弃吧。”
白帆仰头看向头顶因为第一排投射在天花板的白光,似乎认命了一般垂头丧气。
在几个小时的折腾下,他们已经被磨灭了心性。
“一局比赛没有决出胜负前,任何结论都为之过早。”
郑无忧其实自己也不知这句话是说给自己听,还是想稳定住身后已经慌乱的阵脚。
她相信周小婉。
但同样,留给自己的时间不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