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发疯的声音从头顶传来,她居高临下的弯着腰。
轻而易举地看向此时如蝼蚁大小的闯入者。
现在的她整张脸扩大到压下来能直接将郑无忧压死。
声音也从最初的尖锐变得瓮声瓮气。
“该死……该死……”
忽然,她的脸上,额头上的皮肤开裂,出现了许多道几厘米长的口子。
那些口子在白炽的照耀下,齐齐张开。
无数不同颜色,大小的眼珠拥挤在一道道口子里。
口子上的皮肤变成了上下眼皮,将这些眼珠兜在里面。
郑无忧识趣的往后退出两步。
脚边本该躺在众多坟包边的白骨就像受到了她的召唤,一个接一个的涌向那副逐渐庞大的身躯。
跑……
一定要跑出去!
这是郑无忧此时脑子里唯一的想法。
那些怪物没有再次出现,说明它们没有找到周小婉。
否则在刚才受屈辱的情境下,这个女人不会这么束手无策。
郑无忧想到此,不由分说直接一头冲进身后的林子里。
“该死……该死!”
身后的女人重复着同一句话。
无数双眼睛重叠的画面里,蝼蚁冲向了黑暗的林中。
接着郑无忧便只听见什么重物撞击在树干上的闷响。
并且正急速的朝着自己靠近。
林子里错综复杂的树木与地势,给了她绝佳的隐藏条件。
但也容易让人分不清方向。
“该死……该死……”
发疯的女人仿佛脑子里只剩下杀人这个指令。
郑无忧紧贴在一棵高大的树后,要避开她头上长的无死角‘监控’,这不是一件易事。
那个庞大的身影从树干上擦过,发出沙沙的动静。
郑无忧下意识往后看去,只见那双腿还保持着原有的大小缓缓往前走着,但腰部以上伸得很长。
自己与那条腿明明隔着两棵树的距离,但她的身体却能擦过自己身后的树干……
想到此,郑无忧的肩头被什么东西扫过。
有点痒痒的。
“该死……该死……”
头顶忽然传来的声音让郑无忧直接打了一个寒颤。
垂下的大量头发笼罩住郑无忧的身躯。
将她整个人包揽其中。
隔着如瀑布般的头发,郑无忧抬起头。
无视那一双双新长出来的,死盯自己的眼睛,直视着脸上一团棕黑的眼睛。
那双黑色瞳孔依旧占据着整个眼眶里的区域。
微微弯起的眼角只不过多了丝癫狂。
如果这一切真的都在按照自己脑海中出现过的模糊画面进行,那么……
郑无忧双手抵在身后的树干,缓缓开口道:“我知道了,你就是个有被害妄想症的疯子而已,害死自己的朋友之后即害怕又兴奋,所以你创立这个地方,养了这一群怪物。”
这句话就像带有刺激效果,所有的眼睛忽然一同加速的眨眼。
而藏在其中的嘴发出了尖锐的爆鸣。
“而且,你的怪物们,没有找到我的同伴,对吧。”
郑无忧笃定地抬起手揭开眼前的发帘。
果然那时离去的怪物已经重新聚集在它们亲爱的‘领导’身边。
“行吧,我现在承认我有同伴,但看样子它们空手而归了。”
确认树梢上每个怪物的手中都没有提着熟悉的身影。
郑无忧脸上浮现出一丝不明意味的笑。
气场瞬间同女人初见她时不同。
就像……就像变了个人。
周围本就湿冷的温度忽然下降了十几度。
盘在树上的女人甚至能看见从自己口中哈出后凝结的气。
这一幕令她有些惊奇又畏惧。
树梢上的怪物因此按耐不住,在树上嘶吼着就要冲向站在所有目光中心的人。
来吧。
郑无忧低垂着面部,嘴角微微提起。
任由自己被一个大两倍的怪物扑倒在地。
怪物锋利的指甲划破了她后背的衣衫,一条较深的血痕留在背上。
女人甚至还未来得及发出指令,这群怪物便前仆后继的冲到郑无忧身上。
利爪死死压住快半个人镶进松软泥里的郑无忧身上。
这一幕就像当时被舆论,一道道唾沫压死的高帽子。
又像被人群谴责,最终吊死的鸟。
郑无忧哪怕被怪物踩在身上,但脸上的笑却看得女人后脊发凉。
这个人……才是怪物!
她欲要离开已经混乱的现场,但盘在树干的身体却不再听她使唤。
在这一刻,女人恍然间明白她为什么甘愿被这群怪物踩踏在脚底。
“疯子,你才是个疯子!”
女人满是眼睛的脸上浮现出难得的惊慌。
她用尽全力去控制自己冗长的身体,但无济于事。
那些将郑无忧踩在脚底的怪物也忽然一个接一个倒地。
郑无忧后背的踩压感逐渐消失。
她淡定的将自己肩头破损的衣服往上提了提。
“谬赞。”
拍了拍沾在脸上的泥,郑无忧走向支撑着这具冗长身躯不受控制,站在原地的双腿。
“我从没说过我是游客。”
她的身影从无数双眼球的画面中走过。
高傲的神色颇像一个胜利者。
接着便在那个女人暴怒的吼叫中,将手伸向了她腰间悬挂的钥匙串。
“一个领导带这么多钥匙不安全,我帮你保管了。”
钥匙串在郑无忧手中抛起又落下,发出哗啦啦的声响。
气得女人青筋暴起。
刚取下钥匙,穿着高跟鞋的脚底就出现了一个像阵法的白光。
将郑无忧整个人护在其中。
“哈哈哈,惩罚!惩罚!”
女人僵持着盘在树上的动作,幸灾乐祸的看着她脚下骤然出现的白光。
静候着意料中的惩罚出现。
“那你可能要失望了,这是我的同伴。”
赶在消失前的最后一秒,郑无忧朝着她摆了摆手。
口型似乎在说,地狱见。
当那一袭熟悉的裙摆出现在周小婉跟前时,激动得她两眼含泪,差点原地过去抱住眼前的人。
可还未做出任何反应,林子里就响起了非常痛苦的惨叫。
吓得她一个激灵。
随着尖叫的消失,几只鸟扑腾着翅膀落在靠近路边的树梢上。
叽叽喳喳的听来非常悦耳。
郑无忧手中还攥着那把钥匙,摇头的模样似乎在可惜这把钥匙无法物归原主。
还未张口,隔壁的人倒是先一步发现了她后背衣服被划出的破洞以及血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