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卷 雷法初成·校园妖云
第二十七章 星辉探幽，血祭残文露狰狞
深夜，周明远家中的书房灯火通明。厚重的窗帘拉得严严实实，隔音材料覆盖的墙壁将室内与外界彻底隔绝。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檀香和草药味。
张灵溪坐在书桌前，将下午档案馆发生的一切，包括吴调查员的合作邀请、地下异常、“母山血祭考”的发现、验证器提供的线索，以及那条神秘的“小心 Z”短信，原原本本地告诉了周明远。
周明远听完，眉头紧锁，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桌面，这是他思考时的习惯动作。书房里安静得能听到墙上挂钟的滴答声。
“吴调查员的提议，从目前来看，是最现实的选择。”良久，周明远缓缓开口，“研究会内部派系林立，但研究派至少倾向于‘了解和控制’而非‘简单消除’。与他们合作，我们能获得官方层面的掩护、技术支持和一部分情报共享。更重要的是，可以借助他们的力量，对抗董主任那边越来越大的压力。”
他看向张灵溪：“但是，合作必须有底线。第一，你的核心秘密——道基构成、完整的林默信息、星海方舟关联——必须守住。第二，你必须保留独立的行动能力和判断力，不能被完全纳入研究会的体系。第三，任何涉及高风险的操作，比如你说的‘受控共鸣’，必须有绝对可靠的安全保障和你的完全知情同意。”
“我也是这么想的。”张灵溪点头，“吴调查员提到的‘多重防护、受控环境’，听起来还算靠谱。而且，那本书里可能藏着关于‘沉沦低语’和‘净化程序’的关键信息，我必须看看。”
“那个‘Z’的警告呢？”周明远提醒，“‘小心 Z’。这个‘Z’到底是谁？是研究会内部的人？还是其他势力？他让你小心什么？是小心吴调查员本人，还是小心合作这件事本身？”
张灵溪摇头：“不知道。‘Z’的身份和动机都是谜。但目前为止，他\/她的警告都还算准确。或许，我们应该把‘Z’的警告作为一个风险提示，在合作中保持额外的警惕，但不必因此完全拒绝合作。”
“也只能如此了。”周明远叹了口气，“这样吧，明天我以中间人的身份，和吴调查员正式谈一次，把合作框架和底线敲定。尤其是安全保障措施，必须落在纸面上。另外，关于地下异常，我建议你暂时不要主动深究。让研究会的专业设备先去探测，我们看结果再说。你现在的主要精力，应该放在提升实力和确保古书研究的安全上。”
张灵溪表示同意。他现在确实需要时间消化新获得的力量，并将“星序雷树”道基的各项能力融会贯通。
接下来的两天，张灵溪白天上课、巡查，晚上则在周明远的协助下，在自己的宿舍床铺周围布设了一个简易的“敛息静修阵”，隔绝内外气息和能量波动，以便他能更专注地修炼和思考。
他重点锤炼两个方面：一是对“星辰共鸣”的精细控制。他尝试将共鸣的频率、强度、范围进行精准调节，从最初只能模糊感应星辰方位和验证器状态，逐渐发展到能隐约捕捉到环境中更细微的“秩序”与“混乱”的波动差。他甚至开始尝试，在不主动施展“破妄之瞳”的情况下，仅凭共鸣感知，就能在脑海中勾勒出周围小范围内能量场的粗糙“图谱”。
二是对“信息层面”操作的深化。有了之前“印记转化”的成功经验，他开始系统性地思考如何将“秩序星辉”与“定义权柄”更高效地结合，用于净化、防护、乃至初步的信息解析。他给自己的“秩序信息伪装场”增加了动态调整模块，使其能根据周围探测场的强度自动微调伪装参数，隐蔽性更强。同时，他也在构思几种小型的、消耗更低的“净化符印”和“安宁印记”，打算找机会用在那些被余烬困扰较深的同学身上。
第三天下午，周明远带来了与吴调查员初步商定的合作草案。
草案的核心内容包括：
1. 张灵溪作为“特聘研究助理”，参与对《母山血祭考》（古书暂定名）及校园地下异常的初步调查。
2. 研究会（研究派主导）提供最高等级的生物-能量-精神三重隔离实验室进行古书研究，并提供全套防护装备和紧急医疗支援。
3. 研究过程中，张灵溪拥有随时中止实验的权利。所有实验数据，张灵溪拥有第一时间的知情权和副本获取权。
4. 研究会不得强制要求张灵溪提供其个人能力来源及“林默遗物”核心机密的详细信息。
5. 作为回报，张灵溪需定期提交关于其与古书\/验证器“共鸣”观察的非敏感研究报告，并在研究会遭遇相关异常事件时，提供优先咨询和有限度的现场协助。
6. 周明远作为张灵溪的指定联络人及健康监护人，全程参与并监督合作进程。
条款比预想的要公平，吴调查员显然做出了不少让步。周明远推测，这很可能是因为研究派急需张灵溪这个“特殊样本”来取得研究突破，以巩固其在内部的话语权，对抗董主任的“清理派”。
“另外，吴调查员还私下透露，他们利用地质探测器和能量扫描仪，对旧艺术楼到废弃工厂之间的地下区域进行了初步扫描。”周明远补充道，“结果发现，那片区域地下约一百二十米深处，存在一个规模不小的、人工开凿痕迹明显的空洞结构。空洞周围有微弱的、与古书能量特征部分吻合的‘信息辐射’。但因为深度和学校环境的限制，目前无法进行更深入的探查。研究会已经将那片区域列为‘一级监控区’，设置了隐蔽的探测节点。”
地下空洞？人工开凿？还散发着与古书类似的信息辐射？这证实了之前的感应绝非错觉。那里很可能就是“母山血祭”某个古老祭坛或遗迹的所在！甚至可能还残留着未被发现的危险物品！
“研究会打算怎么办？”张灵溪问。
“暂时按兵不动。”周明远道，“深度探查需要大型设备和复杂审批，动静太大。吴调查员的意思是目前以监控为主，优先搞清古书的秘密，也许能从书中找到安全进入和处理那个空洞的方法。”
这倒是合理的策略。
张灵溪仔细阅读了合作草案，与周明远又讨论了一些细节后，最终在草案上签下了自己的名字。一份扫描件发回给吴调查员，正式合作就此启动。
第一次“受控研究”被安排在周六晚上，地点是医学院深处一栋独立的地下建筑，那里有研究会设立在本地的最高规格隔离实验室。
周六晚八点，张灵溪在周明远的陪同下，通过了层层身份验证和安检，来到了位于地下三层的实验室。
实验室内部空间宽敞，墙壁、天花板和地板都覆盖着银白色的特殊金属板，刻满了细密的、不断流转微光的符文。中央是一个透明的圆柱形隔离舱，舱壁厚达十厘米，由多层高强度复合材料制成，内部隐约可见复杂的能量导管和传感器阵列。
吴调查员已经等在舱外控制台前，身边还有两名身穿白色防护服、看不清面容的研究员。
“张灵溪同学，周教授，欢迎。”吴调查员迎上来，指了指隔离舱，“所有防护措施已经就位。隔离舱内部设有独立循环的生命维持系统、三重能量屏障、以及物理-精神双重紧急切断装置。我们在外部可以实时监控你的所有生命体征、能量波动和精神状态。一旦有任何异常超过安全阈值，或者你发出中止信号，我们会立刻启动紧急程序，切断一切连接并将你转移出来。”
他指着控制台上密密麻麻的屏幕和数据流：“我们会记录整个过程的全部数据，但核心的精神感应数据，按照协议，将经过脱敏处理后，才由你和周教授共同决定是否共享。”
安排得很周全。张灵溪能感觉到，这里的防护等级确实远超普通实验室，甚至比研究会保管验证器的地方还要严密。空气中弥漫着一种稳定、有序的场，能有效压制混乱和污染。
“古书呢？”张灵溪问。
吴调查员示意一个研究员操作。隔离舱内部，一个机械臂从侧面伸出，将一个特制的透明方盒放置在舱内中央的平台上。方盒内，正是那本暗红色的皮质古书《母山血祭考》。此刻，它被数道柔和的白色光索束缚着，表面的诡异图案在光线下显得更加扭曲。
“我们已经对它进行了初步的物理稳定和能量抑制，但它内部的信息活性依然存在，只是被压制了。”吴调查员说道，“接下来，就需要你的‘共鸣’能力了。我们会逐步解除最外层的能量抑制，你可以尝试在安全距离外，以最轻微的方式接触其信息场，观察其反应和内部结构。记住，循序渐进，有任何不适立刻停止。”
张灵溪点点头，换上实验室提供的特制防护服（主要起标识和基础隔离作用，真正的防护靠外部设备），走进了隔离舱旁边的准备间。经过消毒和气密检查后，内舱门打开，他独自步入隔离舱。
舱门在身后无声闭合。舱内异常安静，只能听到自己平缓的呼吸声和通风系统微弱的气流声。他站在距离中央平台三米远的位置，能清晰看到那本古书在透明方盒内，仿佛一头被束缚的凶兽。
他深吸一口气，平复心绪，心神沉入识海。“星序雷树”感应到周围环境的高度秩序和潜在的威胁，自发进入警戒状态，枝叶间星辉流转，树干上的星辰纹路微微发亮。
“开始吧。”吴调查员的声音通过内部通讯器传来。
张灵溪凝神，首先激活了自身的“秩序信息伪装场”和一层薄薄的“星辉护体”——这是额外的保险。然后，他小心翼翼地调动“星辰共鸣”能力，将其频率调整到一种极其温和、充满“探询”而非“侵入”意味的波段，化作一缕几乎无法察觉的银色微光，从眉心透出，缓缓飘向那本古书。
微光接触到透明方盒的瞬间，方盒表面泛起涟漪。这是外部力场与他的共鸣波动产生的正常交互。
吴调查员在外控制着，逐步减弱方盒最外层的能量抑制。
随着抑制减弱，张灵溪立刻感觉到，一股冰冷、粘稠、充满痛苦与扭曲渴望的“气息”，从古书中渗透出来！即便隔着方盒和共鸣波动，这股气息依然让他道基中的秩序星辉剧烈波动，产生强烈的净化冲动。
他强忍着不适，维持着共鸣连接的稳定，并将“破妄之瞳”的洞察力附加其上。
在他的“视野”中，古书不再是一个物理实体，而是一团由无数暗红色、不断扭动的“信息触须”纠缠而成的活体！触须内部，流淌着浑浊的、由痛苦记忆、血腥仪式片段、扭曲祷文和婴儿啼哭混合而成的“信息流”！
这些信息流的核心，围绕着几个不断搏动的“概念节点”：
· “孕育\/吞噬”：一种将“诞生”与“毁灭”强行扭结在一起的矛盾概念。
· “血亲\/祭品”：强调以最亲密关系的背叛和献祭，换取力量的扭曲逻辑。
· “地脉\/脐带”：将大地能量脉络比作供养“母亲”的脐带，需以生命浇灌。
· “门扉\/低语”：一个极其黯淡、但让张灵溪格外警惕的节点，隐约指向通过特定仪式，打开某种“通道”，接收“来自深处的指引”。
当他的共鸣波动尝试靠近“门扉\/低语”节点时，异变突生！
那古书仿佛被彻底激怒（或者说“唤醒”），所有暗红触须猛地暴张！一股比之前强烈十倍的、充满恶意的精神冲击，混合着血腥幻象和凄厉嚎叫，顺着共鸣链接反向冲向张灵溪的识海！
“警告！目标精神污染指数急剧升高！”外部监控警报响起。
张灵溪早有准备！识海中“星序雷树”光芒大放，树干上的秩序符文层层亮起，化作一道坚实的银蓝光盾，挡在精神冲击之前！同时，他定义此冲击为“外邪侵扰”，调动道基中所有“星辉净化”之力，顺着共鸣链接逆推回去！
嗤啦——！
仿佛热油浇雪！银蓝色的秩序星辉与暗红色的污染信息在链接通道中激烈碰撞、湮灭！古书发出无声的尖啸，触须剧烈颤抖，显然受到了不小的冲击。
张灵溪也感到一阵眩晕，道基震荡。这次交锋消耗不小。
“张灵溪！是否中止？”吴调查员急促的声音传来。
“不用！我撑得住！”张灵溪咬牙回应。他必须趁古书受创、信息场紊乱的时机，看清更多东西！
他强行凝聚心神，将“破妄之瞳”催动到极致，穿透混乱的信息流，死死锁定那个“门扉\/低语”节点！
在节点最深处，他“看”到了一些更加古老、更加模糊的“印记”——那是由无数细微的星辰光点（并非他的星辉，而是某种更加冰冷、遥远的星光）构成的、一个不断旋转的漩涡图案！漩涡中心，是一片仿佛能吞噬一切的黑暗，而在黑暗深处，隐约传来无穷无尽的、充满饥渴的“低语”！
这个印记的结构和气息，与他从验证器中获得的关于“沉沦低语”的警告描述，高度吻合！
不仅如此，他还“看”到，这个“门扉”印记，通过几条极其纤细、几乎断裂的“信息丝线”，与古书记载的某个特定“血祭仪式”的核心步骤相连！似乎，只有完成那个仪式，才能真正“激活”这个门扉，建立稳定的联系！
那仪式的要求极其苛刻，需要在特定的“地脉节点”（极有可能就是地下那个空洞！），以特定的“祭品”（要求是“心智纯净、与地脉有缘者”），在特定的时辰（星辰运转到某个诡异位置时），进行最残酷的活祭！
“原来如此……”张灵溪心中明悟。这古书不仅是记载，其本身可能就是一个“弱化版”的仪式媒介或信标！而“慈母教”当年的仪式，恐怕只摸到了皮毛，远未达到激活“门扉”的标准，所以只是滋生了“母亲”聚合体这种扭曲产物。但若有人按照这书中记载的完整仪式，在正确的地点进行……
后果不堪设想！
“获取关键数据！目标与高维污染源存在明确仪式性关联！”吴调查员在外控制台前，声音带着震惊，“张灵溪同学，可以撤回了！我们需要分析数据！”
张灵溪也知道该适可而止了。他缓缓收回共鸣波动和洞察力，同时以秩序星辉仔细“清扫”了一遍自己与古书短暂接触过的信息通道，确保没有残留污染。
当他完全断开连接时，古书似乎也耗尽了力气，暗红触须萎靡下去，重新被方盒内的光索束缚，但那“门扉”节点的冰冷星光，似乎微微闪烁了一下，才彻底隐没。
张灵溪退出隔离舱，回到准备间，额头上已布满细密的汗珠，脸色微白。刚才的对抗和深度洞察，消耗远超预期。
周明远立刻迎上来，检查他的状况。吴调查员也快步走来，眼神中充满震撼和凝重。
“你看到了什么？”吴调查员问。
张灵溪缓了口气，将关于“门扉\/低语”印记、其与特定仪式的关联、以及仪式可能的恐怖后果，挑重点说了一遍。略去了自己道基和验证器信息的细节。
吴调查员听完，脸色变得极其难看。“完整的‘血母祭’仪式……激活与高维污染源的稳定通道……这比我们最坏的预估还要严重！那个地下空洞，很可能就是仪式要求的‘地脉节点’！必须立刻永久封存那本书，并对地下空洞进行最高级别的封锁和监控！”
他看向张灵溪：“张同学，你提供的信息至关重要！这证明了‘母山血祭’与‘高维背景噪音’之间存在直接的、仪式性的企图！这已经超出了普通异常事件的范畴！我必须立刻向上汇报！”
“那我……”张灵溪问。
“合作继续！”吴调查员斩钉截铁，“你是目前唯一能安全接触并解析那本书关键信息的人！我们需要你帮助评估风险，甚至……在未来可能的情况下，协助设计针对性的‘阻断’或‘净化’方案！当然，一切必须在绝对安全和自愿的前提下！”
就在这时，张灵溪口袋里的手机震动了一下。他拿出来一看，又是一条来自未知号码的短信，内容依旧简短：
“节点已标记，祭品未绝。”
张灵溪心中猛地一沉，将手机屏幕转向吴调查员和周明远。
三人的脸色，同时变得无比凝重。
“祭品未绝”……这意味着，符合仪式要求的“祭品”，可能还存在于校园之中，甚至……可能不止一个？
（第六卷 第二十七章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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