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连几天的“风平浪静”,让张铁生决定不能坐以待毙。他必须主动出击,但如今的沈氏大厦无疑是龙潭虎穴。张铁生将目光转向父亲张建明生前可能留下的线索,通过一些父亲的老关系,他辗转打听,终于得知一位与父亲交情不错的原项目组同事——谭鑫,最近似乎遇到了大麻烦,经常请假,行踪不定,情绪也很低沉。
“谭伯伯……”张铁生对阁楼阴影中的沈安宁低语,脑海里浮现出一个总是笑呵呵、爱用粗糙大手摸他脑袋的微胖中年人形象,“爸出事前那段时间,谭伯伯来过一次,和爸在里屋谈了很长时间。走的时候脸色很不好,连我跟他打招呼都没注意。”
他想起父亲笔记里那句“同事老谭私下告知”,眼神变得锐利,“他一定知道什么,甚至可能掌握着连爸爸都没来得及记录下来的东西。”
之后的几天,每逢傍晚,张铁生都会裹紧那件旧的军绿色棉大衣,守在谭鑫家老旧小区外那条僻静背风的小巷里。寒冷像无数根冰冷的细针,穿透衣物。他蜷缩在废弃报亭的阴影里,交替踩着几乎冻僵的脚,呼出的白气瞬间消散。
他想起沈安宁,那个娇生惯养的大小姐,如今却和他一样,在这刺骨的寒夜里,为了一份真相苦苦挣扎。虽然她还是时而任性,但那份为查明死因不屈不挠的劲儿,让他生出几分同病相怜之感。
第一天,一无所获。谭鑫家那扇贴着老旧福字的窗户一直黑着,像一只紧闭的眼。
第二天,依旧平静,只有寒风卷着枯叶和塑料袋打着旋,发出沙沙的呜咽。
第三天,就在他冻得四肢麻木,几乎要放弃时——
一辆黑色的、车窗贴着深色膜的轿车,如同幽灵般悄无声息地滑入小区,精准停在了谭鑫家那栋楼的单元门口。
张铁生的心脏猛地一缩,瞬间屏住呼吸,将身体更深地嵌入阴影之中。
车上下来两个穿着黑色西装、外罩呢子大衣的男人,身材高大健壮,动作干练利落。他们面无表情地扫视四周,确认无人后,快步走进了单元门。
那绝非普通的访客。那是一种张铁生能从骨子里瞬间感知到的、专业且毫无温度的威胁气息。
片刻之后,单元门再次打开。
谭鑫被那两人一左一右地挟持着走了出来。他只穿着一件居家的旧棉服,头发凌乱,脸色惨白,嘴唇哆嗦着,几乎是被半拖半架着塞进了轿车的后座。
车门砰地关上。轿车没有丝毫迟疑,立刻驶离,尾灯在昏暗中划出两道猩红的光痕。
张铁生心脏狂跳,血液猛地奔涌起来。来不及多想,他冲向巷口阴影里那辆老旧的二八自行车,飞身骑上。
他没有傻傻地跟在车后,而是凭借对地形的熟悉,一头扎进与主道平行、更狭窄的巷道——他要抄一条近路,抢在轿车之前,赶到主道前方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