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东把老太太的信收进公文包,继续往前走。工作人员跟在后面,低头翻看手机,准备整理刚才的照片。
他穿过广场边的小路,两边是临时搭建的商铺,卖早餐的、修鞋的、摆旧书摊的挤在一起。中午的阳光照在水泥地上,反出白光。他走得不快,衬衫袖口露出一截手腕,袖扣上的“法正民安”四个字被晒得发亮。
巷子拐角处有个废弃报刊亭,铁皮外壳锈了一半,玻璃碎了,里面堆着几张旧报纸。一个人靠在角落扫地,穿着市政环卫的蓝色工装,帽子压得很低。
陈东经过时,那人突然抬头。
枪声响起。
第一发子弹擦过他的右臂,布料撕裂,皮肤火辣辣地疼。第二发打偏,击中身后电线杆,溅起一点灰屑。
他立刻扑向路边一辆电动车,翻身躲在车后。心跳加快,呼吸却稳了下来。脑子里闪过一个提示——系统激活,技能调用。
宗师级枪法已加载。
他没带枪,但身体记住了动作。右手贴地一推,电动车滑出半米,挡住可能的第三枪。他借势滚身,视线扫过巷口两端——没有掩体,行人开始尖叫逃跑,有人摔倒,没人敢靠近。
那个环卫工人扔掉扫帚,从腰后抽出一把短枪,枪管加了消音器。他快步逼近,步伐沉稳,显然是练过的。
陈东盯着他的脚踝。对方左脚落地稍重,右膝有旧伤。这是破绽。
他猛地起身,抓起电动车上的头盔砸过去。对方抬手挡,陈东趁机冲出,直扑左侧小巷。那里通向老城区,监控少,地形复杂。
脚步声追上来。
他知道甩不掉。对方不是普通人,是专门来杀他的。
他停下转身,背靠墙站定。右手摸到裤袋里的钥匙串,金属链垂下来,在掌心攥紧。
杀手走近,枪口对准胸口。
陈东动了。
他侧身一闪,钥匙链甩向对方眼睛。杀手偏头,枪口下移半寸。陈东已经冲到近前,左手格开手臂,右手肘尖撞向肋下。
八极拳·顶心肘。
对方闷哼一声,后退半步。陈东不给他喘息机会,右腿横扫,踢中膝盖内侧。那人踉跄,但仍站着,反手抽出匕首,刀刃闪着暗光。
陈东往后跳开两步。右臂伤口流血不止,衣服湿了一片。他用牙咬住衣角,撕下一块布条,左手缠住伤口上方,扎紧。
杀手抹了下嘴角,冷笑:“你查得太深了。”
陈东没说话。他在等下一个机会。
对方冲上来,匕首直刺咽喉。陈东低头避开,肩膀被划开一道,热流顺着背部淌下。他顺势抓住对方手腕,扭身发力,将人摔在地上。
两人滚作一团。
陈东压在上面,拳头砸向面部。杀手抬腿蹬开,翻身骑在他腰上,举刀下刺。陈东侧头,刀尖擦过脸颊,钉进地面。他抬起膝盖猛撞对方裆部,杀手吃痛松手,他趁机翻起,夺过匕首,反手抵住对方喉咙。
“谁派你来的?”他问。
杀手喘着气,嘴角渗出血沫:“你以为……只有我一个?”
远处传来警笛声。
杀手眼神一变,咬紧牙关。陈东察觉不对,伸手去撬他嘴,已经晚了。那人头一歪,嘴角流出黑血,瞳孔扩散。
死了。
他松开手,站起来。双腿发软,右臂几乎抬不起来。血顺着指尖滴在水泥地上,一滴,又一滴。
他掏出手机,按下一组加密号码。电话接通,他低声说:“代号‘清流’,一级警报。我在老城区三号支巷,需要无人接送。”
挂断后,他靠墙坐下,把染血的袖扣摘下来,放进内袋。手指碰到那封老人的信,还在。
巷口传来脚步声。
他抬头,看见两个穿便衣的人跑进来,胸前挂着证件。看到现场,一人立刻蹲下检查尸体,另一人快步走到陈东身边。
“还能走吗?”那人问。
陈东点头,扶着墙站起来。腿有点抖,但还能撑住。
“车在巷外等着。”
他被人架着往外走,每一步都牵扯伤口。阳光刺眼,照得眼前发白。
上了车,车门关上。后排座位铺了毛巾,他坐下,靠在椅背上。司机没说话,迅速发动车子。
副驾驶的人回头看了他一眼:“杀手身份初步确认,叫徐强,三年前登记为市政外包清洁工,实际背景正在查。”
陈东闭眼,意识有些模糊。系统界面在脑海中浮现,提示音响起:【接触赃款相关武器,积分+3700】。
他没急着兑换。
车驶入一条偏僻街道,两旁是老旧厂房,窗户大多破碎。车子停在一栋红砖楼后,门自动打开。
两人扶他下车,带他走进地下室入口。灯光昏黄,空气潮湿。
“医疗组在等你。”其中一人说。
他被推进一间屋子。白墙,铁床,桌上摆着器械。一个戴口罩的男人站在旁边,手里拿着针管。
“先清创,再缝合。”那人说,“子弹没进去,但伤口深,得处理。”
陈东坐在床上,解开衬衫。血已经浸透半边,皮肤泛着不正常的热度。他看着医生拿起镊子,靠近伤口。
突然,他开口:“等等。”
医生停住。
陈东伸手摸向后腰。那里有个硬物贴着皮肤——是他刚才从杀手身上摸到的一块金属牌。黑色,指甲盖大小,一面刻着编号:x-7。
他把它拿出来,放在桌上。
“这个,”他说,“先查这个。”
医生看了一眼,点头,收进证物袋。
陈东重新靠回去。针线穿过皮肤的时候,他没出声。汗从额头滑下来,滴在胸口。
缝到第七针,他忽然问:“今天那篇报道,还在热搜上吗?”
医生动作一顿:“还在。康瑞达公司股价跌了百分之四十,纪委已经介入调查。”
陈东闭上眼。
几秒后,他又睁开:“等会儿处理完,我要上线平台。”
“你现在需要休息。”
“不。”他说,“他们想让我闭嘴。我偏要说话。”
医生没再劝。
二十分钟后,伤口包扎完毕。他穿上干净衬衫,接过平板电脑。阳光监督平台后台开着,新线索还在不断涌入。
他点开一条标记为“紧急”的举报:有人拍到赵瑞龙名下一家空壳公司在银行转账,时间是昨天下午四点,地点在城西支行。
他放大图片,看清了柜台后面的监控时间戳。
正是他和李岩喝茶的同一小时。
他盯着屏幕,手指慢慢收紧。
门外传来新的消息:杀手使用的枪支,购于境外黑市,资金来自一笔未申报的离岸账户转账,收款方为刘新建名下关联企业。
他放下平板,站起身。
腿还有点软,但能站稳。
他走向门口,声音低却清晰:“准备车,去城西。”
“你现在不能外出。”
“我没问你们意见。”他说,“我是命令。”
门打开,冷风吹进来。
他走出去,脚步踩在水泥地上,发出轻微回响。
夜色渐浓,街灯一盏盏亮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