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时间,在“鬼哭坳”紧张的建设和隐秘的情报收集中悄然流逝。
赴宴当天,已近午时。李英俊并没有像往常一样穿着便于干活的粗布劲装或是简单的修士长袍,而是独自在临时开辟出的静室中,精心打扮了一番。
当他再次出现在众人面前时,连早已习惯他俊美模样的苏沐雨和秦红玉,眼中都不由得闪过一丝惊艳。只见他身着一件月白色为底、用千年冰蚕丝织就的长袍,袍服之上,并非凡俗绣娘的手笔,而是以秘银丝线勾勒出层层叠叠、流动不息的祥云暗纹,阳光照射下,银光潋滟,恍如云海翻波。领口、袖口则以深海寒玉精心打磨成的薄片镶嵌,不仅华贵,更隐隐散发出清凉宁静的气息,能助人凝神静气。衣摆处,更是用真正的金精抽成的细丝,绣出了几株傲雪绽放的寒梅,枝干虬劲,花瓣鲜活,仿佛能闻到缕缕暗香。
这一身行头,可谓极尽奢华与风雅之能事,将他本就无可挑剔的容貌和气质衬托得愈发超凡脱俗,宛如从九天画卷中走出的神君仙尊,令人不敢直视。与他“无耻俊魔”的名号放在一起,产生了一种极其强烈的、近乎荒诞的反差感。
“老……老大……”赵小刀张大了嘴巴,半晌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你……你这身……是不是太……太那个啥了?”他找不到合适的词来形容。
王铁柱则咧开大嘴,由衷赞道:“好看!真好看!老大你跟画里的神仙一样!”
秦红玉上下打量了他一番,抱着手臂,撇了撇嘴,评价道:“华而不实,束手束脚,真动起手来,这袍子第一个坏事儿。” 她更看重实用性。
苏沐雨掩口轻笑,美眸中流光溢彩,温声道:“英俊这般打扮,倒是……别具一格,令人印象深刻。” 她心中明白,李英俊此举绝非单纯为了好看,必有深意。
李英俊对着以水镜术凝成的光镜,最后整理了一下一丝不乱的发髻,以及那根插在发髻中的、同样镶嵌着灵玉的簪子,满意地点点头:“人靠衣装,佛靠金装。既然是去‘赴宴’,还是各方‘贤达’齐聚的‘盛会’,气势上就绝不能落入下风。我这叫先声夺人,从视觉和精神层面上,先给他们来一下重的。” 他顿了顿,露出一丝恶作剧般的笑容,“想想看,当他们严阵以待,准备对付一个‘无耻魔头’时,推门进来的却是一个看起来比他们更像正道楷模、仙家典范的人物,那表情一定很有趣。”
准备完行头,他又取出了一个一尺见方的玉盒。这玉盒本身倒是用品质不错的暖玉雕成,显得颇为贵重。他小心翼翼地打开盒盖,里面铺着柔软的金丝绒布。然而,绒布之上盛放的“礼物”,却让人大跌眼镜——
那是几块地蛇帮制式的、灵光黯淡甚至有些裂纹的低阶护身玉符;两三把凡铁打造、已经缺口卷刃的匕首,上面还沾着洗不掉的暗红色血迹;几包用劣质油纸包裹、已经受潮板结、散发出怪异气味的“快活散”;甚至还有一只不知道从哪个倒霉帮众脚上扒下来的、破了洞的臭靴子!
“这是……?” 苏沐雨疑惑地看着这盒“垃圾”。
“婉儿精心为我们准备的‘厚礼’。”李英俊嘿嘿一笑,小心地将那几包“快活散”往中间挪了挪,让它们看起来更“醒目”,“礼轻情意重嘛。这些都是从地蛇帮宝库‘精心挑选’出的‘珍藏’,代表了地蛇帮的‘深情厚谊’。如今地蛇帮不在了,我们转赠给各位当家,让他们也沾沾‘喜气’,缅怀一下曾经的‘老朋友’,岂不是一番美意?”
他将玉盒盖好,还特意在上面贴了一张红色的、写着“薄礼”二字的纸条。
众人看着他这一本正经准备“礼物”的样子,再想想那些帮派头目收到这份“厚礼”时的表情,不由得一阵恶寒,同时又莫名地有些期待。
“好了,时辰差不多了。”李英俊将那华丽的玉盒随手递给王铁柱拿着,自己则一挥那宽大飘逸的袍袖,率先向外走去。“出发,去‘望海楼’!”
秦红玉深吸一口气,压下眼中的战意,如同一团燃烧的烈焰,沉默而坚定地跟在李英俊左侧。苏沐雨则整理了一下仪容,恢复了她那温婉宁静的气质,如同清澈的溪流,跟在右侧。赵小刀和王铁柱则一左一右跟在稍后的位置,一个眼神机警地扫视四周,一个则忠实地抱着那份“厚礼”。
这一行五人,风格迥异,气质悬殊,却以一种奇异的和谐感,离开了依旧显得荒凉但已初显生机的“鬼哭坳”,朝着外港区最繁华、最纸醉金迷的地带,那座巍峨临海、象征着外港区权力与财富顶点的“望海楼”走去。
李英俊这一身闪瞎人眼的仙君打扮,加上他如今在外港区无人不知的“赫赫凶名”,以及身边一位煞气凛然的火辣美女和一位温婉如水的绝色佳人,这奇特的组合立刻成为了沿途最引人注目的风景线,引来了无数惊愕、好奇、敬畏、乃至幸灾乐祸的目光和议论。
“快看!那就是李英俊!‘无耻俊魔’!我的娘诶,他今天怎么……怎么穿成这样?”
“他旁边那两位姑娘……嘶,一个如火,一个似水,这李英俊真是好艳福!”
“这是去赴宴?我看是去砸场子的吧?这排场,这气势……”
“望海楼!他们果然是去望海楼!快,跟上去看看!今天肯定有天大的热闹!”
李英俊对周遭的一切恍若未闻,脸上挂着那副温和出尘、仿佛不食人间烟火的完美笑容,步履从容不迫,宽大的袍袖在微风中轻扬。他越是表现得如此云淡风轻,超然物外,跟在他身后的秦红玉和苏沐雨反而越是镇定,她们深知,李英俊越是表现得像个无害的贵公子,他心中那算计的棋盘便铺得越大,落子便越狠。
远处,望海楼那高耸入云、在阳光下反射着耀眼光芒的琉璃瓦顶,以及那洞开的、仿佛能吞噬一切的朱漆大门,已然清晰可见。一场看似觥筹交错,实则暗流涌动、杀机四伏的“盛宴”,即将拉开帷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