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前的黑暗笼罩着新野城，城头火把在晨风中摇曳，将守军疲惫的面容映照得忽明忽暗。经过连续数日的猛攻，这座小城已经如同风中残烛，随时可能熄灭。
曹操亲自站在北门外三里处的高坡上，身后是程昱、郭嘉和数十员将领。他望着远处那摇摇欲坠的城墙，独眼中闪烁着复杂的光芒。
“张翼德何在？”曹操沉声问道。
“末将在！”张飞身披曹军制式铠甲，从将领队列中走出。这身装扮让他感到极不自在，但脸上却必须装出恭敬和期待的表情。
曹操转过身，打量着这个“弃暗投明”的猛将：“翼德，今日攻城，你为前部先锋。本相给你五千精兵，破城第一功，便是你的。”
张飞心中一震，但立刻单膝跪地：“谢丞相信任！末将必不负所托！”
程昱在一旁补充道：“张将军，新野城中尚有你的旧主故友。若遇刘备、关羽、诸葛亮等人，当如何处置？”
这个问题是陷阱，张飞清楚。他抬起头，脸上挤出“愤慨”之色：“程先生此话何意？俺既已投效丞相，便是曹营之将！战场之上，各为其主，若是相遇，自然……擒而献之！”
他说得斩钉截铁，但心中却在滴血。
曹操满意地点了点头：“好！传令三军：辰时攻城，破城之后，擒刘备、诸葛亮者，赏千金，封关内侯！擒关羽、张飞者……”
他顿了顿，看了张飞一眼：“张将军已在此处，那便改为：生擒关羽者，赏千金，晋三级！”
“丞相英明！”众将齐声。
张飞起身，翻身上马，手持丈八蛇矛——这是曹操特许他保留的兵器。五千精兵已集结完毕，黑压压的军阵如同铁流。
辰时到。
战鼓擂响，号角齐鸣。
张飞一马当先，率军冲向新野北门。他的任务是攻破城门，为大军开路。
城头，关羽的身影出现在垛口后。看到张飞率曹军冲来，他丹凤眼圆睁，怒发冲冠：“三弟！你……你当真叛了？！”
张飞心中一痛，却不得不大声回应：“二哥！大势已去，何必顽抗！开城投降，丞相必会重用！”
“住口！”关羽青龙刀指向城下，“关某宁死不降！张翼德，你我兄弟情谊，今日断绝！”
话音未落，城头箭如雨下。
张飞举盾格挡，心中五味杂陈。他必须攻城，但又不能真的破城——至少要给大哥、二哥、军师留出逃生的时间。
“攻城！”他大喝一声。
曹军推着冲车，扛着云梯，如潮水般涌向城墙。城头守军拼死抵抗，滚木、礌石、热油倾泻而下，惨叫声此起彼伏。
战斗从一开始就进入白热化。
张飞身先士卒，第一个冲上云梯。但就在即将登上城头时，他“恰好”被一块滚石击中盾牌，从云梯上跌落下来。
“将军！”亲兵急忙上前搀扶。
张飞“艰难”地站起，抹了把脸上的血——其实是他自己咬破嘴唇流的血。“没事！继续攻！”
他再次冲锋，这次攻上了城墙缺口处。几名新野守军迎上来，刀枪齐下。张飞蛇矛舞动，看似凶猛，实则处处留情，只是将对方击退，并未下杀手。
混战中，他看到了廖化。
廖化左臂负伤，用右手持刀死战，见到张飞，眼中闪过痛苦和愤怒：“张将军！你……你怎么能……”
张飞一矛荡开廖化的刀，低声道：“元俭（廖化字），带主公和军师从南门密道走！快！”
廖化一愣。
“快走！”张飞“狠狠”一脚将廖化踢开，看似是击退敌人，实则给了他脱离战斗的机会。
廖化瞬间明白了什么，深深看了张飞一眼，转身消失在混战中。
与此同时，东门、西门也遭到猛攻。夏侯渊、乐进、李典各率大军，从三个方向同时施压。新野守军本就疲惫不堪，此时更是捉襟见肘。
城中心县衙内，刘备、诸葛亮、关羽及少数将领聚在一起。
“主公，北门已破，曹军正从缺口涌入。”一个浑身是血的传令兵报告，“张……张飞将军率军攻入城中。”
刘备脸色苍白，握剑的手微微颤抖：“翼德他……”
“主公，此刻不是伤心之时。”诸葛亮依然冷静，“按计划，从南门密道撤离。云长，你率五百精兵断后。”
关羽抚髯：“军师放心，某在，曹军难进一步。”
“不。”诸葛亮摇头，“断后只需拖延即可，不必死战。半个时辰后，无论战况如何，必须撤离。”
关羽还想说什么，刘备按住他的肩膀：“二弟，听军师的。”
众人正要行动，忽然外面杀声震天——曹军已经攻到县衙附近！
“这么快？！”众人大惊。
诸葛亮疾步走到窗边，向外望去。只见街道上，张飞正率曹军与守军激战。他看似勇猛，但细看之下，每次出手都“恰好”让守军有机会撤退。
“翼德将军在为我们争取时间。”诸葛亮瞬间明白了，“快走！”
众人从县衙后门撤出，向南门方向移动。但刚走不远，就被一队曹军拦住——是夏侯惇的亲兵！
“刘备休走！”夏侯惇独眼放光，挺枪杀来。
关羽迎上，青龙刀与长枪碰撞，火星四溅！两人战在一处，一时难分高下。
刘备拔剑欲助战，被诸葛亮拉住：“主公快走！云长自有脱身之策！”
正混乱间，张飞率军赶到。他看到夏侯惇与关羽激战，心中一紧，急忙拍马冲来：“夏侯将军！俺来助你！”
他加入战团，却是“一矛刺向关羽，实则封住了夏侯惇的进攻路线”。关羽会意，趁机虚晃一刀，拔马便走。
“追！”夏侯惇大喝。
张飞“奋勇”追击，但总是“差之毫厘”，让关羽等人顺利撤向南门。
南门外是一片树林，林中早有安排好的马匹。刘备、诸葛亮、关羽及少数亲兵上马，向东疾驰——那是去江夏的方向。
张飞追到林边，勒马停下。夏侯惇随后赶到，怒道：“为何不追？！”
张飞指着地上杂乱的马蹄印：“夏侯将军看，马蹄印向东，必是往襄阳方向。但诸葛亮多谋，恐是疑兵之计。依俺看，他们真正的去向是……南边江陵！”
他故意指错方向，为刘备等人争取时间。
夏侯惇将信将疑，正犹豫间，曹操率大军赶到。
“丞相，刘备等人逃脱，往东去了！”夏侯惇禀报。
曹操看向张飞：“翼德以为呢？”
张飞拱手：“丞相，诸葛亮狡诈，向东必是疑兵。末将愿率轻骑往南追击，定能擒获！”
曹操沉吟片刻，却道：“不必了。新野已破，刘备已成丧家之犬，不足为虑。传令：整顿兵马，安抚百姓，三日后进军襄阳！”
“诺！”
张飞心中暗松一口气，但表面却装作遗憾：“可惜了……若让末将去追，定能……”
“翼德今日破城有功，本相记下了。”曹操拍拍他的肩膀，“走，随我进城！”
新野城内，已是满目疮痍。街道上横七竖八躺着尸体，有曹军的，更多是新野守军的。一些百姓从藏身处战战兢兢地探出头，眼中充满恐惧。
曹操在县衙前下马，看着这座他曾发誓要在此宴请刘备、诸葛亮的小城，如今已在他脚下。
“设宴！”曹操朗声道，“就在这县衙内！本相要犒赏三军，更要为翼德将军庆功！”
夜幕降临，县衙大堂灯火通明。
曹操坐于主位，左侧是程昱、郭嘉等谋士，右侧是夏侯惇、夏侯渊、张飞等将领。每人面前案几上摆满了酒肉，但气氛却有些微妙。
“今日破新野，诸将皆有功。”曹操举杯，“尤其是翼德将军，身先士卒，破城首功！来，满饮此杯！”
“敬丞相！”众人举杯。
张飞一饮而尽，酒液辛辣，但他心中更苦。这座城里，有他守了半个多月的心血，有与他并肩作战的兄弟，如今……都成了他的“功劳”。
程昱忽然道：“张将军，听闻你与关羽在城中有过交手，却让他走脱了？”
这个问题暗藏机锋。张飞早有准备，放下酒杯叹道：“程先生有所不知。关羽武艺高强，俺虽勇，但前番守城时受过伤，尚未痊愈。能将他击退已是不易，若要擒拿……力有未逮。”
“受伤？”曹操关切道，“可需军医诊治？”
“谢丞相关心，只是皮肉伤，无碍。”张飞拍拍胸脯，“休养几日便好。”
夏侯渊哼了一声：“张将军若尽全力，关羽未必能走。”
这话中有刺。张飞脸色一沉：“夏侯将军此言何意？莫非怀疑俺放水？”
眼看气氛紧张，曹操打圆场：“好了好了，战场之事，瞬息万变，岂能尽如人意？翼德已尽力，本相亲眼所见。来，再饮一杯！”
酒过三巡，曹操忽然道：“翼德啊，本相一向赏罚分明。你献城有功，破城有力，当重赏。说吧，想要什么？”
张飞心中一动，知道这是最后的试探。他要的赏赐，必须合理，不能太大显得贪婪，也不能太小显得虚伪。
他想了想，抱拳道：“丞相，末将别无所求。只愿……能在丞相麾下，为一员战将，冲锋陷阵，建功立业！”
这话说得漂亮——不求高官厚禄，只求效忠机会。
曹操大笑：“好！本相就喜欢你这样的实在人！不过，赏还是要赏的……”
他沉吟片刻：“擢张飞为偏将军，领五千兵马。赐黄金百两，锦缎五十匹，宅邸一座——就在许昌！”
“谢丞相！”张飞“感激涕零”。
程昱和郭嘉交换了一个眼神。这个赏赐看似丰厚，实则暗藏玄机：偏将军职位不高不低；五千兵马看似不少，但都是新降士卒，难以形成嫡系；许昌的宅邸更是监视和控制的工具。
张飞当然明白这些，但他必须接受。
宴席继续，歌舞助兴。张飞强颜欢笑，一杯接一杯地喝酒。他注意到，程昱的目光不时落在他身上，似乎在观察他的每一个反应。
喝到酣处，曹操忽然问：“翼德，你觉得刘备此人如何？”
这个问题太敏感了。张飞酒意“上涌”，大着舌头说：“刘备？俺那大哥……不不，是刘备！他这个人吧，仁义是仁义，就是……就是耳朵软！听诸葛亮的！诸葛亮说啥是啥！俺跟了他这么多年，还不如一个新来的书生！”
他说得愤愤不平，符合“降将抱怨旧主”的人设。
曹操点头：“那诸葛亮呢？”
“更是个坏东西！”张飞拍案，“整天摇个扇子，装神弄鬼！打仗不行，就会耍心眼！俺最烦这种人！”
“那关羽呢？”
张飞沉默片刻，声音低了下来：“二哥……关羽他……武艺是高，人也忠义，就是……就是太傲！看不起俺这杀猪的出身……”
这番话说得情真意切，连程昱都微微点头，似是被说服了。
曹操叹道：“可惜了云长这样的猛将……翼德，若他日战场相遇，你可能劝他归降？”
张飞心中一紧，面上却道：“这个……难。关羽性子倔，认死理。不过……若丞相信得过，末将愿意一试！”
“好！”曹操满意地笑了，“来，再饮！”
宴席直到深夜才散。张飞“醉醺醺”地被扶回临时安排的住处——县衙后院的一间厢房。
关上门，他脸上的醉意瞬间消失。走到窗边，望着夜空中的残月，心中一片冰冷。
今天，他攻破了自己守了半个多月的城池，逼走了自己的结义兄弟。
明天，他将正式成为曹营将领，为曹操效力。
这场无间道，他还能演多久？
“大哥，二哥，军师……”他喃喃低语，“等俺……等俺找到机会……”
窗外，新野城的余烬还在黑暗中闪烁，如同这座城池最后的呼吸。
而张飞知道，他的战斗，才刚刚开始。
系统提示音在脑中响起：
“叮！宿主完成【新野陷落】剧情，成功在曹营立足。”
“获得奖励：【曹营关系网地图】、积分2500点。”
“新任务发布：【潜伏之影】”
“任务要求：在曹营中潜伏至少三十日，获取三条有价值情报，并设法与刘备集团取得联系。”
“任务奖励：【密信传送系统】（可安全传送短消息）”
“失败惩罚：身份暴露，遭到曹营围杀。”
张飞看着任务，眼中闪过一丝坚定。
“三十日……足够了。”
他躺上床，闭上眼睛。明天，他将以曹军偏将军的身份，开始全新的“征程”。
而这场三国时代最危险的无间道，还在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