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慌了神,七嘴八舌地讨论:花和叶子都试过了,花粉花根也没用……到底啥是解药啊?
我听着他们讨论,心里默默在使用排除法筛选。
葫芦站起来要陪我去花田,被我一把按住:你都看不清了,去了我还得顾着你。这花田诡异,周围没有危险的动植物,放心。而且还有大福哪!
他梗着脖子还要争辩,我拍拍他胳膊,把他的话堵了回去。
我回到兰花田边缘,蹲下盯着最靠边的植株——花瓣、叶子、花粉、花茎、根部、虫子都试过了,连地上的苔藓都没放过。
那么,还有哪些可以试试?目光扫过花丛下的雪地,我抿了下嘴,也许下面会有什么。
我上手一层层的扒掉上层的积雪,手突然顿住,捏起一粒淡蓝色的结晶,这结晶明显比雪粒大,阳光下泛着微不可见的蓝光,倒像是花瓣腐烂后渗出的汁液凝结成的结晶。
多试试总是好的,收了。
我又各装了一捧花下的雪和土,这才滑着雪橇返回。
营地静得落针可闻,听见雪橇摩擦声,所有人都转头望过来。
葫芦偏着脑袋往左边喊:晶晶?我在他右边应了声,扬了扬手里的袋子:找了三样东西,试试?
最先中毒的三人主动凑上来。
我把雪涂在白松眼皮上外加吞服,让程功把土敷眼睛上。
把蓝结晶交给我师傅苏林敷在眼睛上。人的关系总有亲疏远近的,这结晶成功的概率该是最大的。
众人屏息等了十几分钟,睁眼看看效果——苏林有明显好转,另两人却毫无变化。
我立刻让苏林接着敷,同时让他吞服了一颗。
一刻钟后他睁眼惊呼:天啊天啊,清楚多了!又等了十分钟,他视力竟完全恢复正常。
众人爆发出欢呼,峰回路转,绝地逢生,生命尤其显得可贵。
我立刻带苏林返回花田收集解药,花了些时间总算把危机解决了。
给李群发解药的时候,他还有点不好意思,“还是晶晶你的思路宽,我都没想到雪下还有玄机。”
“侥幸而已。”
等大家都缓过神来,眼看就要下午4点了。
段方舟把我和田集喊到一边,跟我们商量:“今天上午好几个队员都失血了,下午又出了这档子事,我看咱们今晚就在这儿驻扎吧。正好把那头大野猪炖了,让大家吃顿好的补补身体回回血,明天一早再出发。”
田集点头赞成:“可不是嘛,上午大拼一场,下午又惊出一身冷汗,这大起大落的伤身。还是队长想得周到。”
段方舟看向我,我赶紧应和,并说了自己的见解,“没问题,听队长的。这地方确实不错,离兰花地近,附近也没见野兽出没,算是安全的驻地。“
“行,那就这样。晶晶带人再去采些兰花结晶带着,指不定啥时候能用上呢。”
段方舟一声令下,众人纷纷鼓掌响应,各自领了任务便分头行动:搭雪窝子的、砍柴的,杀猪剥皮的、采集兰花结晶的……
虽说驻地里总共只有20个人,可大伙儿忙得脚不沾地,整个营地反倒透着股热火朝天的劲头。
这野猪个头着实不小,光是半头就够大伙儿美餐一顿,更何况还找出两颗E级和3颗F级的晶石。
经历了这番波折,每个人都带着劫后余生的兴奋劲儿,我也被这气氛感染了,悄悄从自己的黑门里摸出些调料,打算卤上一锅猪肉,就当是庆祝大家平安度过这一关。
一夜无话,再睁眼时已是出发第六天。
我出了雪窝子,雪势小了很多,空气清新得很,深吸一口——透心凉。
我赶紧抚抚胸口,这猛的一刺激让人有点遭不住。
不远处苏林几个人正活动筋骨,基本功扎实,那可不是天上掉馅饼就有的。
田集也从雪窝子里伸着懒腰钻出来,看见我,兴冲冲地打招呼:“早啊!晶晶,咱们今天中午就能走出百道谷了,总算要离开这不停上坡下坡的鬼地方啦!”
这确实是件值得高兴的事,毕竟拖着拖车在这种地形里行走,上坡下坡都不容易。
厉风从我们身边走过时。在驻地时大家都把口罩摘了下来,也得给鼻子和嘴巴放放假不是?我清楚看见他脸色泛白,边走边“咳咳”地咳嗽着。田集显然也注意到了,追问他:“厉风,你怎么了?不舒服吗?”
他赶紧摇头,语气急得像是抢答:“没事没事,可能……可能就是有点感冒。”
那刻意挺直的腰板和躲闪的眼神,倒让人觉得更像在掩饰什么。
他不说,我们也没法逼迫。
反正身体是他自己的,对于这种好色之人我没什么好感。
野猪肉昨天分批全炖了,今早连肉带汤热热就行,再配上现烙的饼子,一顿早餐吃得大伙儿心里暖洋洋,元气满满。
剩下的两大块卤肉也打包带上,打算中午或者晚上给大家加餐。
早上出发时,厉风咳嗽得全员都注意到了,还有两个平时不大说话的队员也在轻咳。
段方舟关切地询问情况,嘱咐他们赶紧吃感冒药:“这路上可生不得病。”
等人齐了出发后,那三个咳嗽的队员就渐渐落在后面,前面的队伍只好走走停停等着。
突然,厉风一个踉跄栽倒在地,再爬起来时,口罩上已渗出片血红色。
他摘下口罩看了一眼,眼里全是惊恐:“队长!我吐血了!这是怎么回事?我是不是要死了?”
吐血可不是小事,大家慌忙围过去。
李群凑上前问:“你哪儿不舒服?”
厉风喘着粗气摇头:“我就是……浑身没劲,喘气费劲……这到底……怎么了?”
李群似乎懂些医术,扯过厉风的胳膊撸出手腕搭脉,指尖感受了一会儿,抬起手汇报,“脉搏紊乱如游丝,时而急促得像鼓点狂敲,时而又微弱得几乎触不到,每一次搏动都带着虚浮的滞涩感,全然没有健康人脉搏的沉稳有力,倒像是内脏某处正受着撕裂般的冲击。”
“啊!这……这……怎么会这样?” 厉风额头冒汗,惊疑不定。
另外两个人症状和厉风类似,只是没有那么严重。
中毒了?可大家吃的都一样啊。
被他这么一搞,草木皆兵,连我都多呼吸两口气感受一下身体有没有异样。
段方舟追问,“你们做了什么特别的事吗?”
厉风身后的两个队员对视一眼,想了想后齐齐摇头。
段方舟盯住厉风的眼睛:“你要是不说清楚,这条命就没了!”
厉风刚开口,又“哇”地吐出一口血,整个人踉跄着跪在地上,浑身止不住地颤抖。
“说!”段方舟厉喝。
厉风仍支支吾吾不肯开口。
段方舟突然抬腿转身,“我们走。”
“队长等等!我……我……我说!”
厉风哆嗦着从兜里掏出块石头——那石头有拳头大小,通体透明,在光线下却反射出五彩斑斓的璀璨光芒。
“我前天晚上在蛇洞救人时发现的,一直藏在身上……这石头这么漂亮,肯定能卖大价钱,怎么会有问题呢?”
他盯着石头,眼神里全是痴迷。
他猛抬头,见我们都盯着石头,慌忙把手缩回去,“这是我捡到的,你们不许抢!”
段方舟没吭声,直接掏出定位仪按下按钮,仪器立刻发出尖锐警报:“强高度辐射区域!立即离开!强高度辐射区域!立即离开……”
另外两个咳嗽的队员嘟囔着:“我们俩昨晚跟他住一个雪窝子……肯定是这石头搞的鬼!”
厉风懵了:“不可能吧?队长你走远点再试!”
段方舟走到百米外,定位仪依旧发出警报,只是警告级别降低了,“高度辐射区域,请尽快离开!”
“快把石头给我!”田集伸手,“我去扔远点!”
“不行!这是我的宝贝!”厉风抱着石头不肯松,防贼一样,“你们别骗我……”
这就是赌徒心理,明明知道有毒,却不舍得放手。
“再拿着它,你的内脏会被辐射到烂掉!”田集低吼,“命重要还是石头重要?!”
厉风还在犹豫,周围的人却早已默默离开,把他孤零零地留在原地。
他抱着那块五彩斑斓的石头,愣愣地看着我们,孤零零的在寒风里发抖。
很明显,再不肯扔掉石头要被抛弃了,厉风爱怜地摸了几把石头,恋恋不舍地朝远处扔去。
石头飞出去时,他还伸长脖子盯着轨迹,直到看不见才收回目光。
“先往前走一段,再给你们治伤。”段方舟吩咐。
庄周和苏林上前扶起厉风,一行人慢慢滑行了两三公里。
直到定位仪提示“中度辐射区域”的时候大家才停下。
田集掏出伤药打量厉风,“不知道这药对内脏修复有没有用,希望你们能走好运。”
他突然冲我喊:“晶晶,你过来下!这药怎么用?吃下去管用吗?”
“吃了恐怕没用。”我接过药瓶,“得在他们身上划开伤口,等伤口愈合后再划开,靠反复刺激伤口自愈,有可能能修复内脏。”
厉风突然激动地冲我大吼:“肖晶晶!你骗人!肯定是看我跟你抢李群,才用这么歹毒的法子坑我!”
被害妄想症重症患者呀这是。
我没理他,一点下巴,“先给那两个症状轻的试试。”
那两人虽将信将疑,倒也配合。
随着伤口反复划开又愈合,他们的脸色明显好转。
“嘿,有效!”一人惊喜喊道,“我感觉舒服多了!”
另一人也跟着点头:“不怎么咳嗽了!”
厉风起初还在旁边冷嘲热讽,见真有效果,立刻换了副谄媚脸色凑到田集跟前,“田哥田哥,我错了!快给我也治治吧!”
田集懒洋洋地瞥他一眼,“你不是说晶晶害你吗?”
厉风转向我,二话不说,“啪啪””给自己两耳光,“晶晶,我刚才猪油蒙了心!您消消气,消消气……”
我实在懒得跟这种人纠缠,冲田集点点头便走到一边,抓起把雪嚼着——这世道,果然是能屈能伸的小人活得更“明白”,只是这明白里,总透着股让人反胃的油腻。
和这种小人较真,那我就输了。
终于在近中午时分,我们爬上了百道谷最后一个小山坡。
朝下望去,山坡下是一片广袤的平原,平原一直延伸到远方,隐约能看见远处那一道山脉的轮廓。
段方舟指着那个山脉给大家鼓劲:“看见那座山了吗?穿过山腰,离安平城就不远了,大家加把劲!”
白松笑嘻嘻地问:“队长,咱们今天能到安平城吧?”
“你想得美!”田集泼来冷水。
“这有什么,加把劲呗!还有大半天呢,冲啊——”白松喊着一马当先冲了出去,其他人也陆续跟上。
我隐约听见身后田集跟段方舟嘀咕:“这些人真天真……”
白松往下滑时还耍起了技巧,在山坡上连做几个动作,到山脚下时猛地来了个乌龙摆尾,“吆吼”一声把地上的雪划出道深沟,一片叶片露了出来。
我本来没在意,从旁边经过时掠了一眼,那对大叶片怎么有点眼熟?
我赶紧停下倒回去,凑到叶片前翻来覆去地看。
其茎不分枝,叶片轮生,质地较厚,呈椭圆形,先端弯曲成钩状。
这东西我确实见过。
前世我出去旅游的时候,导游特意指着路边的这种植物介绍,说这叫黄精,是一味药食两用的中药材。
它的功效可不少,既能补气养阴,改善脾胃气虚导致的体倦乏力、胃阴不足造成的口干食少;还能润肺,缓解肺虚燥咳、劳嗽咳血;对肾脏也有好处,在中医里应用十分广泛。
人有相似,叶也有相仿,得挖根确定一下。
黄精是多年生草本植物,地下根为肉质根状茎,呈结节状膨大,是其重要的药用部位。
前面的人已滑出老远,只有葫芦停着等我,他见我蹲着不动很是不解。
段方舟滑回来,人还没到就问:“晶晶,怎么了?肚子不舒服?”
我朝他招手,“队长你来看。”
他盯着叶子仔细看了看,很是疑惑,“这叶子有什么奇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