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晶囚笼的棱镜在暴雨中折射出幽蓝的光,将苏清鸢的身影碎成无数片,映在悬浮于湖面的玻璃穹顶上。顾烬严离开已有三天,临走前给她注射了镇定剂,醒来时发现手腕上多了枚镶嵌着微型定位器的手链,与他掌心的疤痕形状吻合。
“夫人,三伯的人在庄园西门等您。” 阿默的声音从隐藏式音响传来,带着一贯的机械感。
苏清鸢抚摸着手链上冰凉的金属,想起三天前顾烬严临走时的吻——他咬破她的唇角,低声说:“姐姐要是敢找三伯,我就把他的船厂沉进塞纳河。” 但她别无选择,地下室的实验报告显示,三伯曾是“方舟计划”的秘密资助者,或许知道红发男人的真相。
暴雨丝毫没有减弱,苏清鸢撑着伞走到西门,果然看见三伯的管家候在车旁。“小姐,三伯让我带您去安全的地方。” 管家递来加密手机,屏幕上显示着三伯的Facetime请求。
“清鸢,顾烬严的依存症是装的!” 三伯的脸出现在屏幕上,背景是苏家老宅的书房,“他早就找到替代疗法,却故意让你以为他离不开你!”
苏清鸢的心猛地一跳,想起顾烬严发病时的痛苦模样,难道都是演的?“那红发男人……”
“他是顾烬严的双胞胎哥哥,顾烬朔!” 三伯的声音突然卡顿,屏幕雪花闪烁,“当年研究所火灾……啊——!”
画面变成一片血红,紧接着是顾烬严冰冷的声音:“姐姐和三伯聊得开心吗?”
苏清鸢惊恐地扔掉手机,转身想跑,却撞进一个带着雪松味的怀抱。顾烬严浑身湿透,红瞳在雨幕中像燃烧的炭火,手里把玩着三伯的领带夹,上面还沾着血迹。“三伯说要带我姐姐私奔,” 他轻笑,指尖划过她的脸颊,“所以我把他送去喂鱼了。”
“你杀了他?!” 苏清鸢推开他,雨水混着泪水滑落,“你连自己的亲叔叔都杀?”
“姐姐的盟友,都该被我收编。” 顾烬严抓住她的手腕,手链与他掌心的疤痕贴合,发出微弱的蓝光,“比如三伯的船厂,现在归我了。” 他打开手机,播放一段录音——三伯的声音谄媚地说:“顾先生放心,我会骗苏清鸢说出所有秘密……”
苏清鸢浑身冰冷,原来从她联系三伯的那一刻起,就是个陷阱。“你早就知道……”
“姐姐的每一步,我都算好了。” 顾烬严将她扛在肩上,走向水晶囚笼,暴雨打湿的衬衫下,胸口的疤痕若隐若现,“三伯以为我收买他是为了夺权,” 他踢开囚笼的门,棱镜瞬间亮起她的生物信息素光谱,“其实我只是想让姐姐看看,这世上没有值得信任的人。”
苏清鸢被扔在中央的铂金圆环上,铁链自动锁住脚踝。顾烬严蹲在她面前,红瞳映着她绝望的脸:“姐姐知道吗?你在地下室看实验报告时,” 他拿出一枚微型摄像头,“我就在通风管道里看着你。”
穹顶突然投影出她在地下室的影像——她颤抖着抚摸儿时合照,而阴影里,顾烬严的红瞳一闪而过。“你以为找到真相了?” 他捏住她的下巴,“那卷红发男人的录像是我寄的,沈曼琪的烫伤是我故意留的疤,连三伯的背叛,都是我写的剧本。”
水晶囚笼开始注入淡紫色的气体,苏清鸢感到意识模糊,却听见顾烬严在她耳边说:“姐姐总以为自己在反抗,” 他解开衬衫,露出心口的手术疤痕,“其实你每一次挣扎,都像羽毛一样,挠在我心上。”
气体让她无法动弹,只能看着顾烬严用铁链将自己的手腕与她的锁在一起。“从今天起,” 他吻去她眼角的泪,舌尖尝到咸涩的味道,“姐姐去哪,我去哪。” 窗外的暴雨突然炸开一道闪电,照亮他红瞳里疯狂的深情,“包括地狱。”
苏清鸢在失去意识前,看见穹顶的棱镜拼成一句话:【实验体07与容器绑定成功】。原来她的每一次反抗,都只是顾烬严偏执剧本里的台词,而她这个“盟友”,早已在劫难逃。水晶囚笼外,三伯的血迹被暴雨冲刷进湖面,如同她最后一点逃离的希望,消失在顾烬严编织的暗黑罗网中。
巴黎的雨终于停了,却将深秋的夜染成一片冷冽的墨蓝。苏清鸢站在别墅露台,望着庭院里用十万支红玫瑰搭成的巨大心形花坛,每一朵花瓣上都凝结着水珠,像未干的血。今天是她的二十四岁生日,也是顾烬严接管苏氏集团后的第一个“女主人诞辰”。
“姐姐在看什么?”顾烬严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带着刚沐浴后的湿热气息。他穿着丝绒睡袍,领口微开,露出苍白胸膛上狰狞的疤痕,手里端着一个镶嵌着钻石的蛋糕托盘。
苏清鸢没有回头,指尖划过露台冰冷的栏杆:“在看你用多少人的血换来的玫瑰。”
顾烬严轻笑一声,将蛋糕放在她面前的琉璃桌上。蛋糕顶层用食用金箔拼出她的名字,樱桃酱勾勒的纹路像蜿蜒的血管。“姐姐不喜欢红玫瑰?”他拿起银质餐刀,切开蛋糕,“去年今日,林屿的父亲就是在这样的雨夜,签下沉船协议。”
苏清鸢猛地转身,撞进他含笑的红瞳里。那里面映着她苍白的脸,和背后血红色的花海。“你把林氏集团的沉船证据……”
“作为姐姐的生日礼物,”顾烬严用指尖沾起一块蛋糕,送到她唇边,“尝尝,是姐姐喜欢的黑森林,里面加了西西里的血橙酱。”
甜腻的奶油混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酸涩在舌尖化开,苏清鸢却觉得喉咙发紧。她想起三天前在水晶囚笼里,顾烬严播放的录音——林屿父亲痛哭流涕地承认收受贿赂,导致货轮失事,而录音的背景音里,有顾烬严温柔的诱导声。
“顾烬严,”她偏头避开他的手指,“你到底还要毁掉多少人?”
顾烬严的动作顿住,红瞳里的笑意渐渐凝固。他放下蛋糕,突然扣住她的后颈,迫使她看着庭院角落停放的黑色冷藏车。“姐姐看,”他的语气温柔得可怕,“那是王氏集团董事长的‘寿材’,他今早‘意外’溺亡在自家泳池。”
冷藏车的灯光亮起,照亮车身上“苏氏冷链”的标志。苏清鸢胃里一阵翻江倒海,想起上周顾烬严带她出席王氏晚宴时,那个老头曾捏过她的手,笑着说“清鸢越长越像你母亲”。
“喜欢这份生日礼物吗?”顾烬严用拇指擦过她唇边的奶油,突然俯身舔去,舌尖的温度烫得她一颤,“这些人,不是想抢姐姐的继承权,就是觊觎姐姐的美貌,”他咬住她的耳垂,声音沙哑,“我帮姐姐清理掉,不好吗?”
苏清鸢猛地推开他,后背撞在栏杆上。琉璃桌被碰倒,蛋糕摔在地上,金箔混着奶油溅在顾烬严的丝绒睡袍上,像泼洒的血。“你这不是爱!是病态的占有!”
顾烬严看着地上的狼藉,红瞳里闪过一丝受伤,随即被更深的疯狂取代。“病态?”他捡起一块沾着金箔的蛋糕,慢慢走向她,“如果爱姐姐是病,那我甘愿病入膏肓。”
他突然抓住她的手腕,将蛋糕按在她掌心,奶油渗进她的指缝。“姐姐知道吗?”他的指尖划过她的掌心,“王氏老头碰过这里,”他低头,用牙齿轻轻刮过她的指尖,“所以他死了。”
苏清鸢浑身冰冷,看着他红瞳里自己惊恐的倒影。这个男人,用最极端的方式诠释着爱,每一份生日礼物都浸着鲜血,每一次温柔触碰都暗藏杀意。
“顾烬严,”她的声音颤抖,“你放我走吧,我不会告诉任何人……”
“放你走?”顾烬严笑了,笑得肩膀都在颤抖,“姐姐忘了水晶囚笼里的话吗?”他抓住她的手按在自己心脏上,那里的跳动快得像要挣脱胸腔,“这里为姐姐跳,也为姐姐痛,”他的指尖掐进她的后颈,“如果姐姐非要走,我就把这颗心挖出来,让它跟着你。”
庭院里的红玫瑰在夜风中摇曳,散发着浓郁的香气,混合着顾烬严身上的雪松味,形成令人窒息的气息。苏清鸢看着他眼中交织的偏执与深情,突然想起地下室的实验报告——【实验体07的心率在接触容器后提升300%,显示强烈情感依赖】。
“你所谓的爱,”她闭上眼,泪水滑落,“不过是实验后遗症。”
顾烬严的动作骤然僵住。他松开她,后退半步,红瞳里的火焰瞬间熄灭,只剩下一片死寂的黑暗。“姐姐说什么?”
苏清鸢睁开眼,看着他苍白的脸:“你的依存症,你的偏执,都是‘方舟计划’的副作用。”她指向冷藏车,“你杀了这些人,不是为了我,是为了证明你能控制一切,包括……你的病。”
顾烬严突然狂笑起来,笑声在空旷的庭院里回荡,惊飞了栖息的夜鸟。“是又如何?”他猛地抓住她的手腕,将她拖向别墅,“就算是副作用,我也认了!”
他将她扔在卧室的天鹅绒地毯上,扯掉她的礼服,露出颈间的铂金项圈。“姐姐看,”他用指尖叩击项圈的锁扣,“这是我亲手为你打造的枷锁,”他跪坐在她面前,红瞳里闪烁着泪光,“也是我唯一的解药。”
苏清鸢看着他眼中从未有过的脆弱,心脏像被什么东西攥紧。这个男人,用血腥的方式为她筑起牢笼,却在她面前卸下所有伪装,露出实验体07的伤痕累累。
“生日歌还没唱呢,姐姐。”顾烬严拿起掉在地上的蛋糕,用沾着奶油的手指梳理她的头发,“许个愿吧,”他的唇贴上她的额头,“比如,愿我们永远不分开。”
窗外的月光透过云层,照亮他苍白的侧脸和通红的眼眶。苏清鸢看着他,突然想起儿时梦境里的红发男孩,也是这样用依赖的眼神看着她。
“顾烬严,”她轻声说,“你放过我,也放过你自己吧。”
顾烬严的动作顿住,红瞳里的泪水终于滑落,滴在她胸口。“放过?”他笑了,笑得凄凉,“从姐姐把氧气面罩给我的那天起,我们就再也无法放过彼此了。”
他低头,吻去她胸前的泪水,舌尖划过她的肌肤,带来一阵战栗。“姐姐的生日愿望,只能是留在我身边,”他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带着不容置疑的偏执,“因为这是我唯一能实现的礼物。”
卧室的门被缓缓关上,隔绝了外面血色的花海和冷藏车的冷光。苏清鸢躺在地毯上,看着顾烬严在她身边躺下,像个寻求温暖的孩子。她知道,这个血色的生日,不过是他偏执人生里的又一场献祭,而她,是祭坛上唯一的祭品。
庭院里的红玫瑰在夜风中低语,仿佛在哀悼那些因爱而死的灵魂。而别墅内,顾烬严轻轻哼唱着走调的生日歌,指尖温柔地抚摸着她腕间的定位手链,红瞳在黑暗中闪烁着病态的光芒。
这个生日,没有祝福,只有血色的礼物和无法挣脱的囚笼。苏清鸢闭上眼睛,感受着身边男人灼热的体温,知道自己的命运,早已和他一起,沉沦在名为“爱”的炼狱里,万劫不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