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地下室的日子，像浸在温水中的糖块，慢慢化开甜意。
曦羽跟着芽衣住在一艘隐匿于寰宇尘埃中的星舰里，舰身不大，却布置得雅致温馨。落地窗外是流转的星云，泛着紫蓝交织的柔光，室内摆着几盆常开不败的星花，空气里总是飘着淡淡的草木清香。
芽衣待他是真的好。
知道他喜欢甜食，每次外出归来，总会带回不同星系的特色糕点，从软糯的云茸糕到酸甜的星莓挞，无一不是他偏爱的口味。
怕他闷，会陪着他在舰内看寰宇纪录片，耐心听他絮叨地球的趣事，哪怕听不懂“暗区突围”“火影忍者”是什么，也会睁着浅紫色的眸子认真回应。
他的狐耳偶尔会因为敏感发痒，芽衣会轻轻捧着他的脸颊，用指腹温柔地顺着狐毛梳理，动作轻柔得像是在呵护易碎的珍宝。
甚至连他无意识的小动作，芽衣都记在心里。他喝水时喜欢咬着杯沿，她便特意定制了边缘圆润的杯子；他怕冷，星舰里的温度永远恒定在最舒适的数值，连他的狐尾都能自在地舒展。
可这份好里，也藏着芽衣独有的偏执。
他只是多看了一眼星舰屏幕上掠过的女船员，芽衣的脸色便瞬间冷了下来，握着他的手力道陡然加重，浅紫色的眸子里翻涌着占有欲：“不许看别人。”
那天他只是想独自去星舰的储物间找本书，还没走几步，就被芽衣从身后抱住，她的下巴抵在他的颈窝，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去哪？不要离开我。”
曦羽渐渐明白，芽衣的温柔是真的，病娇的本质也是真的。
但这份病娇，不像镜流的暴戾，也不像知更鸟的强制，更像是一个缺乏安全感的孩子，拼命想要抓住属于自己的珍宝，带着点笨拙的偏执。
相处的日子久了，称呼也在不知不觉中变了味。
起初曦羽一直叫她“黄泉”，那是她最初告知的名字，带着点虚无命途的冷冽。可随着相处渐深，他总觉得这个名字配不上她眼底的温柔，配不上她为他做的那些细碎小事。
那天晚上，星舰外下着细碎的星雨，噼啪落在舷窗上，像温柔的絮语。
芽衣正陪着他整理糕点盒，指尖拈起一块星莓挞递到他嘴边，声音柔和：“尝尝这个，新找的配方。”
曦羽张口咬下，酸甜的汁水在舌尖化开，他眯起天蓝色的眸子，像只满足的小狐狸。看着芽衣专注的侧脸，那抹藏在黑紫服饰下的温柔，突然让他想起了什么。
“芽衣。”
两个字脱口而出，轻得像一声叹息。
芽衣的动作猛地一顿，浅紫色的眸子瞬间看向他，带着一丝错愕，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悸动。
曦羽也愣了愣，他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会叫出这个名字，仿佛这个名字在他心底藏了很久，只是恰好在此刻脱口而出。
“你……”芽衣的声音有些沙哑，指尖微微蜷缩，“你怎么知道这个名字？”
“我不知道。”曦羽诚实地摇摇头，天蓝色的眸子里满是疑惑，“就是突然想这么叫你，感觉……这才是你的名字。”
芽衣沉默了许久，浅紫色的眸子紧紧锁着他，像是在确认什么。过了好一会儿，她的嘴角才缓缓勾起一抹极淡的笑容，那笑容像冰雪初融，带着惊人的温柔。
“嗯，是我。”她轻声回应，“雷电芽衣，我的真名。”
原来黄泉只是她踏上虚无命途后，给自己取的假名，带着点自我放逐的意味。而雷电芽衣，才是那个藏在冷硬外壳下，有着温柔内核的她。
曦羽看着她眼中的释然，心里也泛起一阵暖意，他主动凑过去，用脸颊蹭了蹭她的手心，声音娇软：“芽衣。”
“我在。”芽衣的声音放得更柔，指尖轻轻抚摸着他的脸颊。
从那天起，“黄泉”这个名字便被抛在了脑后。曦羽唤她芽衣，一声又一声，带着依赖与亲近，像春日的风，温柔地拂过芽衣的心湖。
而芽衣对他的称呼，也悄然改变。
不再是没有情绪的“你”，而是带着缱绻暖意的“亲爱的”。
清晨醒来，她会坐在床边，轻轻抚摸他的狐耳，低声唤道：“亲爱的，该起床吃早餐了。”
外出归来，第一时间找到他，将带回的糕点递到他手中，语气带着不易察觉的期待：“亲爱的，尝尝这个，看喜不喜欢。”
夜晚相拥而眠时，她会将他紧紧抱在怀里，下巴抵着他的发顶，声音轻柔得像梦呓：“亲爱的，不要离开我，永远待在我身边。”
这个称呼带着强烈的占有欲，却又裹着浓得化不开的温柔，让曦羽既有些羞涩，又有些安心。
他开始觉得，芽衣或许是个值得托付的人。
她的病娇是她的缺点，可她的温柔与珍视也是真的。在这个女尊的寰宇里，他经历了太多的强制与伤害，芽衣的偏执虽然让他偶尔感到束缚，却从未真正伤害过他。
那天，他窝在芽衣的怀里，九条狐尾舒展开，轻轻搭在她的腿上，看着窗外流转的星云，突然开口：“芽衣，你会不会一直对我这么好？”
芽衣低头，吻了吻他的额头，浅紫色的眸子里满是坚定，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认真：“会。”
“永远。”她补充道，手臂收紧，将他抱得更紧，“亲爱的，你是我唯一的珍宝，我会用一辈子对你好。”
曦羽的心像被什么东西填满了，暖暖的，软软的。他抬起头，主动吻了吻芽衣的唇角，天蓝色的眸子里闪着璀璨的光：“芽衣，我也会陪着你。”
只是他不知道，这份看似甜蜜的陪伴，是否能抵御寰宇的风波。
芽衣的虚无命途从未停止侵蚀，她偶尔还是会忘记一些事情，只是每次醒来，第一眼看到的一定是他，脱口而出的一定是“亲爱的”。
而那些曾经纠缠过他的人，镜流、知更鸟、飞霄……真的会就此罢休吗？
曦羽将头埋进芽衣的怀里，狐尾轻轻缠绕着她的腰，感受着她平稳的心跳。
不管未来如何，至少此刻，他是安心的。
芽衣的怀抱很暖，她的温柔很真，“亲爱的”这个称呼，带着独属于他们的缱绻，在星舰的柔光里，静静流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