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东瞧西逛,不知不觉就晃到了黄昏,天边染着一层橘红的晚霞,把平壤的屋顶都映得暖融融的。
一行人脚步慢悠悠地转去内城中部偏北的高地上,那里正是朝鲜王朝的王宫所在,远远就能看见青瓦屋顶在暮色里泛着微光。
白兰枝拉了拉蓝杉的袖子,笑着说:“杉哥儿,你还别说,这朝鲜王族还真是从中原学了不少!你看这王宫,背后靠着牡丹峰,前面正对着大同江,完全合着中原‘背山面水’的传统风水讲究,站在这儿都觉得舒坦。”
柳含烟凑到跟前,指着王宫的布局补充道:“是啊!不光风水,连布局都照着中原‘前朝后寝’的规制来,一点都没乱改。”
一行人接着往前走,先到了核心的勤政殿,这是国王处理政事的地方,殿前的丹陛又宽又长,两侧还配着对称的偏殿。
鹰歌绕着殿门看了一圈,评价道:“他们倒还懂遵礼,这勤政殿看着气派,实则规制很收敛,虽有广阔丹陛、两侧偏殿,但屋顶只敢用‘三楹重檐歇山顶’,不敢多僭越半分。”
蓝杉听了忍不住笑,摆手道:“他们哪敢不守礼?要是敢逾越规制,明朝皇帝不给册封,这王位坐都坐不稳,只能乖乖学中原的规矩。”
清泉也跟着点头,笑着说:“可不是嘛!这事关朝廷册封,他们心里门儿清,半点不敢胡来。”
白兰枝脸上带着点与有荣焉的笑意,接话道:“就是这个理!中原的礼法在哪都管用。”
一行人接着逛,转到了勤政殿北侧的康宁殿,这是国王的寝宫,整体呈 “工字形” 布局,左边是接待臣属的 “外殿”,右边是日常起居的 “内殿”,功能分得清清楚楚。
柳含烟盯着殿内的装饰看了半天,伸手指着梁柱上的雕刻说:“你看这些‘云纹’‘莲花’,刻得多精细!要不是知道这会儿在平壤,我还以为是在中原的王府里呢。”
宋冷香撇了撇嘴,带着点鄙视的语气说:“他们不就爱学中原的‘尚雅’调调嘛,可惜只学了皮毛,没学到骨子里。”
大伙一边看一边评,又转到了与康宁殿相邻的交泰殿,这是王后的寝宫,布局和康宁殿差不多,就是规模小了一圈,殿里还特意设了冬季取暖的 “暖阁”,地上铺着厚毡,看着就暖和。
鹰歌几个姑娘一瞧见殿内 “妆奁室” 里摆着的王后服饰,立马凑过去研究起来,有的摸布料,有的看绣纹,叽叽喳喳聊得热闹。
蓝杉跟着看了一会儿,觉得没什么新鲜的,便跟姑娘们打了声招呼,自己去东侧的议政府、司宪府、司谏院转了转。这些建筑全是 “硬山顶” 样式,屋顶盖着青瓦,墙面刷得雪白,一眼就能看出是照着中原 “官式建筑” 的规制来的,半点不敢乱改。
官署前面有条 “六曹街”,两侧排着 “吏、户、礼、兵、刑、工” 六曹的办事机构,他们只敢叫 “曹”,不敢像中原那样称 “部”,倒也算守本分,没敢越界。
蓝杉也不磨蹭,直接在王宫外立了块石碑,刻上 “高句丽平壤博物院” 几个大字;又去官署外面立了另一块碑,把 “高句丽都护府” 的名号正式定了下来,算是给这里正了名。
刚做完这些,白兰枝不知从哪个角落逛了回来,一把拉住蓝杉的胳膊,笑着说:“走,去吃晚饭了,别在这儿站着吹风了!”
蓝杉跟着姑娘们走,来到王宫北侧的御花园,大伙打算在这里野餐。这御花园的布局明显是模仿中原的江南园林,里面有玲珑的假山、映着晚霞的池塘、挂着红灯笼的亭台,还种了大片牡丹,晚风一吹带着草木的清香,确实是个休闲的好地方。
“平壤的 7 月天气是真舒服,不冷不热,空气也不干不湿,吹着风正好。” 蓝杉找了块石凳坐下,心里琢磨:这地方倒真是个宜居的好住处。
晚饭的时候,姑娘们谈兴特别浓,从朝鲜王朝 “儒释道融合” 的信仰聊起,最后说到了内城的本土神社。
冯青放下手里的餐具,问蓝杉:“杉哥儿,内城西北部的永明寺,我看不如留着吧?把它当成博物馆的一部分,你觉得行不行?”
“留着吧,当个景点就行。” 蓝杉点头,又补充道,“以后让朴正义把寺里的出家人考核一下,合格的就另行安置,别让他们在这儿搞些没用的仪式。”
冯青皱着眉想了想,又说:“还有内城东部的两座神社,一座供奉朝鲜人说的始祖檀君,另一座供奉高句丽始祖东明王。这俩怎么处置?拆了吧,怕现在就惹得当地人起反心;留着吧,以后指不定又成了麻烦,难免有人借着神社挑事。”
白兰枝接过话头,语气严肃了些:“这神社其实是学中原的祖先崇拜,你看神社前用石板铺的‘参道’,两侧种的松树,全是中原的样式。而且这地方是当地人祭祀祖先的重要场所,处置的时候得慎重,不能太莽撞。”
鹰歌眼睛一亮,立马给出个主意:“咱们不是要立国‘殷华’嘛!我记得《史记?宋微子世家》《汉书?地理志》里都有记载,商纣王的叔父箕子(名胥余),三千年前带着几千个商朝遗民东渡到朝鲜半岛,建立了‘箕子朝鲜’,还教当地人‘礼义田蚕’,推中原的农业技术和礼仪,这可是朝鲜半岛最早的文明政权。咱们不如把这里当成殷商箕子立的方国,再另建一座箕子神庙,让当地人去拜箕子,不就解决问题了?”
“对!这办法好!” 蓝杉听完,猛地一拍桌子,大声说,“既顺了他们拜祖先的习惯,又能把根扎在中原文化上,一举两得!”
这话一出口,大伙的思路一下子就打开了,纷纷跟着出主意。
冯青接着说:“还有西汉初年,公元前 195 年的时候,燕人卫满不满刘邦的统治,带着一千多个中原移民到了朝鲜半岛,建立了‘卫满朝鲜’,而且这卫满朝鲜就是以平壤为中心的!咱们也能给卫满立个神社,跟箕子神庙配着来,让他们知道自己的根一直跟中原连着。”
白兰枝几个都点头赞同,白兰枝补充道:“这么一来,咱们最好把这里的语言、文字、礼仪、艺术都是中原文化分支的证据整理清楚,在所有神庙的显眼地方写明白,让当地人一看就知道‘我们本就是一家人’。”
蓝杉摸着下巴琢磨了一会儿,又说:“光立神庙还不够,还得从教育入手,把‘这里是种花家一部分’的念头植入进去,让孩子们从小就觉得,能做种花家的人是种荣耀,比什么都管用。”
清泉也跟着点头,语气肯定:“没错!只要以后书同文、言同语,再让大伙都过上好日子,时间一长,自然就完全融合到一起了,分都分不开。”
大伙越聊越热闹,纷纷出谋划策,你一句我一句地说怎么把平壤、把整个朝鲜半岛彻底纳入种花家的大家庭里。
蓝杉趁姑娘们聊得热闹,看了看朴正义这两天的成果:从地图上看,原先近 700 万代表 “未归顺” 的黄点,已经有 320 万变成了代表 “归顺” 的绿点,还剩 340 万黄点没转变过来,剩下的那些,估计是在这次政权更迭的 “天变” 里被清理掉了。
粮食储备倒不少,居然有 15 万吨,算下来人均能分到 400 斤,照理说够吃一阵子了,蓝杉心里嘀咕:以前肯定是上层贵族太浪费,才让底下人吃不饱饭。
大宗物资里,高丽布有 20 万匹左右,麻布有 50 万匹,看得出来这里的纺织业还算兴盛,而且完完全全复制了中原 “男耕女织” 的生活模式,跟种花家老家那边没两样。
就是金银储备差了点,大约有 50 万两白银和 5 万两黄金,换算成吨的话,就是 18.75 吨白银、1.875 吨黄金,要是转换成金币,刚够 300 万枚。
蓝杉忍不住在心里吐槽:还真是个穷鬼小国,跟中原的富庶比起来,差得可不是一星半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