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所有人的注意力转向棺材时,她猛地扑向铁盒中的照片,撕开背面的衬纸——一支小巧的玉簪正静静躺在夹层中,簪头的凤鸟眼睛闪烁着微弱的红光。
密道深处,传来泥土松动的声音......
玉簪在林珊掌心发烫,凤鸟的眼睛突然迸射出一道红光,直刺“梅易辰”的眉心。他发出一声不似人类的嘶吼,皮肤下浮现出蛛网般的黑线,铜钱手链上的古币一颗接一颗爆裂。
“你——”他的声音扭曲变形,时而苍老时而年轻,“你怎么能触碰簪子?!”
梅子溪趁机扑向棺材,从暗格中抽出一把刻满符文的青铜短刀。黑血从他嘴角溢出,显然刚才的爆炸伤及内脏,但他的眼神异常清明:“林珊,把簪子插入心口!”
“什么?”林珊难以置信地后退。
“没时间解释!”梅子溪咳着血扑向“梅易辰”,青铜刀划过对方脖颈,却发出金属相击的脆响——那根本不是人类的皮肤!
密道深处传来泥土崩塌的轰鸣,仿佛有什么庞然大物正破土而出。林珊的太阳穴突突跳动,柳明玥的记忆碎片再次涌现——
黑暗的密室,鲜血绘制的阵法,柳明玥将簪子刺入心脏时念诵的古老咒文......
“梅易辰”挣脱梅子溪,枯枝般的手指抓向林珊咽喉:“把簪子给我!”
生死关头,林珊福至心灵,猛地将玉簪刺向自己锁骨下的疤痕。
剧痛席卷全身,但预想中的死亡并未降临。相反,她的疤痕如锁眼般旋转开启,露出皮下精密的机械构造——那里嵌着一枚微型铜钱,正与玉簪严丝合缝地对接!
“原来如此......”梅子溪踉跄跪地,“明玥把簪子分成了两半......机械部分藏在你的身体里......”
“梅易辰”发出凄厉长啸,整个人如蜡像般融化,露出里面千疮百孔的腐朽躯体——那赫然是八十年前就该死去的青龙帮少主!
密道尽头,最后一堵土墙轰然倒塌。尘烟中,一个穿白色旗袍的身影缓步而来,手中捧着滴血的心形玉匣。
“辛苦了,孩子。”柳明玥的亡魂轻抚林珊的脸,将玉匣递给她,“现在,让我们结束这场持续了八十年的噩梦。”
林珊颤抖着接过玉匣,触碰到匣面的瞬间,一股刺骨寒意顺着指尖直窜心脏。匣子表面刻着细密的纹路,与如意簪上的符文如出一辙。
柳明玥的亡魂静静注视着她,旗袍下摆无风自动,露出半透明的脚踝——那里缠绕着一条暗红色的细线,延伸向密道深处的黑暗。
“打开它。”亡魂的声音带着回声,“只有你的血能解开最后的锁。”
梅子溪挣扎着爬过来,青铜刀当啷落地。他布满皱纹的手抓住林珊的衣角:“别......那里面是......”
“梅姐,你瞒得够久了。”柳明玥的亡魂突然变得清晰,面容鲜活如生,唯有双眼是两个黑洞,“当年你把我骗进密道时,可没这么犹豫。”
林珊的指尖传来刺痛,玉匣边缘不知何时划破了她的皮肤。血珠滴落在匣面纹路上,竟如活物般沿着刻痕游走,转眼绘成一幅微型八卦图。
“咔嗒”一声轻响,匣盖弹开一条缝隙。
匣中静静躺着半片青玉,形状像是被利刃劈开的心形。林珊突然捂住自己锁骨下的机械装置——那里的铜钱纹路,与玉片边缘完全吻合!
“这是......”
“我的半颗心。”柳明玥的亡魂轻笑,“当年梅姐为求长生,听信方士谗言,以为集齐七窍玲珑心就能成仙。”她的手指虚点向正在地上蠕动的“梅易辰”,“他骗我饮下符水,剖胸取心,却不知我天生双心异位......”
梅子溪突然发出野兽般的嚎叫,十指抓地留下道道血痕:“我找遍了你的尸身......明明只有一颗......”
“因为另一颗,”亡魂的指尖轻触林珊心口,“我喂给了刚出生的女儿。”
密道剧烈震动,土石簌簌落下。林珊手中的半片青玉突然飞起,与她锁骨下的机械铜钱合二为一,爆发出刺目青光。
原来这才是完整的如意簪!
青光中浮现出八十年前的真相:
梅子溪为巴结青龙帮,将妻子柳明玥献给帮主之子(即假扮梅易辰的怪物)做长生实验。柳明玥在临死前,将藏有第二颗心的女儿托付给实验室的哑巴女佣......
“那个孩子......”林珊的机械铜钱开始解体,露出里面跳动的青色玉心,“是我祖母?”
亡魂的身影逐渐淡去:“现在你明白,为何只有你能触碰簪子了。”
地上的人形怪物突然暴起,腐肉脱落露出森森白骨,直扑林珊手中的玉心:“玲珑心是我的!”
千钧一发之际,梅子溪用最后的力气掷出青铜刀。刀身贯穿怪物眼眶的刹那,林珊福至心灵,将如意簪狠狠刺入自己胸口——
没有疼痛,只有无边的宁静。
青光如潮水漫过密道,所过之处,怪物的骸骨化为齑(ji)粉,梅子溪衰老的躯体渐渐透明,柳明玥的亡魂露出释然的微笑......
当光芒散去,林珊独自站在重见天日的废墟上。手中如意簪不知去向,唯有心口处多了一枚青玉坠子,随着心跳微微发烫。
远处警笛声渐近,她摸向颈间,触到一张不知何时出现的泛黄照片——年轻的柳明玥抱着婴儿,背面是一行娟秀小字:
“愿你来生,不必玲珑。”
林珊站在梅宅废墟前,指尖摩挲着胸前的青玉坠。坠子内部隐约可见流动的金色丝线,像是有生命般随着她的呼吸起伏。
警车将现场团团围住,法医正把梅子溪的遗体装入尸袋。没人注意到,老人右手紧握的拳头里,露出一角烧焦的纸片——上面依稀可见“青龙”二字。
“林小姐?”年轻警官递来一杯热茶,“您需要做个笔录。”
她刚要开口,坠子突然发烫。恍惚间,茶水中倒映出另一个女人的脸——柳明玥在对她摇头。
“抱歉,我什么都不记得了。”林珊放下纸杯,茶水表面泛起奇异的波纹。
三个月后,苏州博物馆。
林珊站在特展玻璃柜前,凝视那支重新拼合的如意簪。解说牌写着“明代闺阁饰物”,但她知道簪头凤鸟眼里暗藏的机关,需要特定频率的声波才能激活。
“真美,不是吗?”身旁突然响起熟悉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