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手拉手冲向裂缝,手表在梅子溪掌心发烫。随着距离接近,时空乱流越来越强,如同千万只手撕扯着他们的身体。梅子溪感到皮肤刺痛,仿佛每一个细胞都在被拆解重组。
“现在!”在即将被卷入的刹那,她用尽全力将手表掷向裂缝中心。
一道炫目的白光爆发,伴随着震耳欲聋的爆鸣。梅子溪感到自己被抛向空中,然后重重摔在地上。耳鸣目眩中,她看到裂缝开始剧烈收缩,周围的时空气泡一个接一个破裂消失。
“成功了...”她虚弱地喃喃。
但喜悦转瞬即逝。最大的裂缝在即将完全闭合前,突然伸出一条黑色的”触手”,直扑梅子溪而来!她精疲力竭,无力闪躲,眼看就要被卷走——
“子溪!”林劲羽飞身扑来,将她猛地推开。
“劲羽!不——!”
梅子溪眼睁睁看着丈夫被黑色触手缠住,拖向裂缝。林劲羽没有挣扎,只是平静地看着她,嘴唇微动。
裂缝闭合前的最后一瞬,梅子溪清晰地听到了他的话:
“去找另一个世界的我。”
然后,一切归于平静。
梅子溪瘫坐在地上,四周一片狼藉,但时空异常已经消失。远处,匈奴大军开始溃退,群龙无首的部队如潮水般退去。
“娘亲!”怀安和念安飞奔过来,”父亲呢?”
梅子溪无法回答。她颤抖的手中还攥着一样东西——林劲羽的提卢长枪,那是他被卷入裂缝前唯一留下的东西。
小白白虚弱地爬到她肩上:“主人...时空稳定了...但...”
“他去了那个世界。”梅子溪喃喃道,“去找程临渊了...”
怀安突然指向天空:“看!”
一只纸鹤从天而降,精准地落在梅子溪掌心。她展开一看,上面是林劲羽熟悉的笔迹:
“无论哪个世界,我都会找到你。”
梅子溪将纸鹤贴在胸口,泪水终于决堤。她知道,这不是结束。时空的纽带已经将他们所有人的命运紧紧缠绕,跨越世界的追寻才刚刚开始。
远处,夕阳如血,映照着胜利的城池和归家的将士。梅子溪搂紧两个孩子,在心中默默起誓:无论穿越多少个世界,她一定会让全家团聚。
现代世界的阳光透过窗帘洒在地板上,梅子溪睁开眼,有片刻的恍惚。公寓熟悉的天花板,书桌上散落的论文草稿,床头充电的手机——这一切如此平常,却又恍如隔世。
“主人,你醒啦?”小白白蜷在枕边,耳朵耷拉着,“孩子们还在睡。”
梅子溪轻轻起身,赤脚走到隔壁房间。念安和怀安挤在一张床上,睡得正香。念安即使在睡梦中也保持着军人的警觉,背挺得笔直;怀安则像只小猫般蜷缩着,怀里紧抱着从大启带来的一块绣花手帕。
七天前,当他们通过小白白的力量穿越回现代世界时,梅子溪曾担心孩子们无法适应。
但年轻人的适应力总是惊人——念安很快学会了使用电器,虽然他对手机始终保持着战士对陌生武器的警惕;怀安则迷上了历史学,整天泡在梅子溪的古书里,惊叹于历史战争的神奇。
梅子溪轻手轻脚地关上门,回到客厅。墙上挂着她手绘的线索图——所有可能与林劲羽下落有关的蛛丝马迹。
最中央是那张写着“无论哪个世界,我都会找到你”的纸鹤,周围辐射出几条线索:程临渊的研究所、市立大学历史系档案室、母亲留下的时空理论笔记...
“今天我们去哪里找父亲?”念安的声音突然从身后传来。他已经穿戴整齐,头发扎成现代马尾,若不是那挺拔如松的站姿,看起来就像个普通的大学生。
“程临渊的研究所。”梅子溪递给他一杯牛奶,”你父亲消失前说去找另一个世界的我,程临渊是我们最好的线索。”
念安皱眉:“那个酷似父亲的人?我不信任他。”
“我也不完全信任。”梅子溪承认,“但他确实一直在研究时空穿越。如果他真的和林劲羽有某种联系...”
怀安揉着眼睛走进来,穿着梅子溪给她买的恐龙睡衣:“我做了一个梦...父亲站在一座发光的钟楼里,周围全是星星。”
梅子溪和小白白交换了一个眼神。钟楼——又是钟楼。上次双月同天时,正是钟楼顶部的装置引发了时空重叠。
“先吃早餐。”梅子溪压下内心的激动,“然后我们去见程临渊。”
程临渊的研究所位于市郊一栋不起眼的灰色建筑内。门口的铭牌上简单写着“时空研究所”,没有更多信息。梅子溪按响门铃,心跳加速。
门开了。程临渊站在那里,穿着白大褂,头发略显凌乱,眼下有明显的黑眼圈。看到梅子溪,他的瞳孔骤然收缩,目光随即落在两个孩子身上。
“你们...”他的声音哽住了,“是念安和怀安?”
念安立刻挡在妹妹前面:“你认识我们?”
程临渊没有直接回答,而是转向梅子溪:“他成功了...林劲羽真的穿越过来了。”
梅子溪的呼吸停滞:“他在哪?”
“进来吧。”程临渊侧身让路,“这很复杂。”
研究所内部像极了科学怪人的实验室——墙上贴满星图和时空理论公式,桌上摆着各种仪器,中央是一个类似大启国钟楼装置的金属环,只是更加精密复杂。
最引人注目的是整整一面墙的照片,全是梅子溪在不同时期的影像,有些甚至是她毫无印象的场合。
“你监视我?”梅子溪警惕地问。
程临渊苦笑:“全是。有些是林劲羽...共享给我的记忆。”
“共享记忆?”
“从三天前开始。”程临渊指向太阳穴,“我能看到他的记忆片段,感受他的情绪。起初我以为是自己疯了,直到...”他走向一台显示器,调出一段模糊的影像,“直到监控拍到这个。”
画面中,一个酷似程临渊但穿着古装的男子凭空出现在实验室中央,只停留了几秒钟就消失了。
梅子溪的眼泪夺眶而出——那绝对是林劲羽!
“父亲!”怀安扑向屏幕,手指轻触那个模糊的身影。
“他在寻找稳定穿越的方法。”程临渊的声音低沉,“但每次现身时间越来越短,间隔越来越长。我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