闫怀礼胸膛起伏的厉害:“我实在是没力气了,你走吧,让我一个人待会儿。”
“六哥给你打饭去了,等他回来我再走。”
闫怀礼翻了个身,把头埋进枕头里,瓮声瓮气地说:“我真没事了,你走吧。”
哎,他都这样了,白铁军也不好再待着了,于是便告辞出来。
“……”
晚上遛马的时候,才听李洪昌说起:“你是没看见啊,金莱大闹食堂,把桌子都给掀了。”
白铁军问:“因为啥呀?”
“还能因为啥呀?他让食堂给煮碗面条,再卧个荷包蛋,搁两滴香油;食堂嫌麻烦不愿意做,两个人就呛呛起来了呗。”
“李叔,你说她到底怎么想的?”
李洪昌意味深长:“反正马上要回去了,接下来是人家的主场,还怕你小子尥蹶子不成?”
白铁军也说了一句:“别看都改革开放了,可有些领导啊,她骨子里还是地主和奴隶主的思维。”
李洪昌笑了,他本想借着这个机会好好跟白铁军说道说道,教他怎么分辨谁是外人,谁是自己人。结果这小子心里明摆着呢!
白铁军牵着马,问:“葱花怎么回去?”
李洪昌拍了拍葱花:“它只能坐闷罐车,跟剧组的道具一起。”
白铁军顿感不妙:“我不会也要跟着坐闷罐车吧?”
李洪昌哈哈直笑:“你小子,现在知道怕了啊?放心吧,你好歹是剧组演员,怎么可能让你坐闷罐车。道具才负责押车呢。”
那没事儿了,只要不让他坐闷罐车怎么都成。
李洪昌烟瘾又犯了,一摸兜,没烟;白铁军从自个兜里掏出来一包,递给了他。
李洪昌一看牌子:“哟,南京。韩善续给你的吧?”
白铁军点点头:“韩老师还给我留了地址,说到了南哥家一定去找他。”
李洪昌问他:“你觉得你在剧组这三个月,交下了多少人?”
白铁军想了想说:“没有利益冲突的时候,都是朋友。”
李洪昌本以为年轻人嘛,好面,爱交朋友;一出去总喜欢说:“我认识谁谁谁,谁谁谁是咱哥们!”就像成才,本以为就算没交下全连的人吧,起码也交下了半个连吧?结果走的那天早上,只有许三多一个人去送他。
可没成想,白铁军竟然说出这么句话来。
越是跟这小子相处的久,李洪昌就越觉得不能再拿他当孩子对待了。这小子给他的感觉就像是同龄人,有时候甚至比他还阴险呢!咳咳,一不小心怎么把实话给说出来了。
但白铁军的下一句话,又让他打消了这个念头:“李叔,咱们去京城的途中,能回家一趟吗?”
李洪昌斜眼看他:“想家了?”
“那肯定想啊,来的时候我妈说了,我要是一年半载不着家,她跟我断绝母子关系。”
看吧,小屁孩,还想妈妈呢。白铁军顶天了也就是个“小奸巨滑”的水平。
李洪昌想了想说:“应该是没时间,导演这次回去是忙着去争权夺利的,事关剧组的财权,所以她才这么迫不及待。”
白铁军这才恍然:“她不单纯是为了恶心我们大家。”
李洪昌嗤之以鼻:“你以为你是谁啊?还我们。”
“……”
把葱花牵回马厩,白铁军便去找闫怀礼。李洪昌不是无的放矢,他告诉白铁军那番话,本来就是让他去转达给闫怀礼还有六老师他们听的。
果然,六老师听完这番说辞之后,整个人都变冷静了:“还是之前王薄昭那档子事儿?”
白铁军点头:“嗯,那个制片主任这次怕是凶多吉少了。”
六老师义愤填膺:“活该,让他想要克扣我们的伙食费!”
所以说呀,六老师这个人,其实很单纯。
闫怀礼就通人情世故的多了,争权夺利是一码事,耍他是另一码事。你做初一,就别怪我做十五,这才是成年人的处世之道。
明天就要走了,今晚上也不用遵守什么纪律了。再加上徐川已经走了,李成儒那屋又空出来了,大家拿上各自还没吃完的储备粮,齐聚他那儿,一起搞夜宵。
李云娟问:“铁军你去过京城吗?”
白铁军直摇头:“没有,但是从小我就想去看天安门!”
李云娟笑眯眯地:“那这次我带你去看。”
边上张青插嘴说:“我带你去故宫,去王府井!”
李云娟眯着眼睛:“你这么闲吗?”
吓的张青直往白铁军身后躲,还用非常嗲的声音控诉:“你看她呀~!”听的白铁军直起鸡皮疙瘩,这谁受得了啊……
李成儒在旁边跟着起哄:“没错,这回我一定要尽到地主之谊,我请你上全聚德,还有东来顺!”
李云娟一百个不信:“就你?兜比脸都干净。离下个月发工资可还有10来天呢,你又罗锅子上山了吧?”
白铁军懂这个,罗锅子上山——钱紧嘛!真不怪李成儒大手大脚,他已经很精打细算了,主要是这剧组上上下下都欺负他。他每个月因为报销那点儿事,少不了自个儿往里头贴钱。
哎,做大管家做到他这个份上,也是没谁了。白铁军对他说:“成儒哥,你这样可不行,你得多跟刘全学学。”
李成儒眼神清澈:“刘全谁呀?”
白铁军这才意识到超前了,和珅和纪晓岚这会儿还是封建糟粕呢,离辫子戏大兴其道还早呢。
但和珅这个人,他们京爷肯定不陌生,果然白铁军一说是他的管家,李成儒就懂了。
他还说呢:“等回去我就去打听打听,铁军说得对,我得学习,我得进步。”
一说进步,白铁军又想到祁厅长了,对了他这会儿还在儿艺呢,跟李达康一起,俩人还一起爬香山,抓蝈蝈呢。
张青这个大馋丫头一说起吃的就滔滔不绝:“等回京城了我请你吃馄饨。”
“啊,就吃馄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