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位太医轮流上前,战战兢兢地请脉,记录。他们的脸色一个比一个难看,显然脉象极其凶险。
轮到周太医时,他仔细诊脉,眉头紧锁。沈青囊借着递上脉枕的机会,指尖看似无意地拂过陛下的手腕。一丝精纯温和的真气悄无声息地渡入,迅速探查其体内情况。
毒已攻心!经脉枯萎!更有一股阴邪的禁制之力盘踞在识海,蚕食着生机!情况比靖王严重十倍不止!若非有大量珍贵药材和高手真气吊命,恐怕早已……
沈青囊心沉谷底。解毒难度极大!
就在这时,一名身穿紫色宦官服、面白无须、眼神阴鸷的老太监,悄无声息地出现在龙榻旁,正是司礼监掌印太监、皇后心腹曹正淳。
“周太医,陛下今日脉象如何?”曹正淳声音尖细,带着一股无形的压力。
周太医连忙躬身:“曹公公,陛下……陛下脉象沉疴痼疾,虚不受补,仍需……静养。”他不敢直言。
曹正淳冷哼一声,目光扫过众人,最后落在沈青囊身上,闪过一丝疑色:“这小药童,倒是面生得很。”
周太医心头一紧,忙道:“是新来的学徒,手脚麻利,带他来见见世面。”
曹正淳盯着沈青囊看了几眼,沈青囊始终低着头,气息微弱,与普通药童无异。曹正淳似乎未发现异常,转开目光,淡淡道:“既已请过脉,便退下吧。陛下需要静养,莫要打扰。”
“是,是。”周太医如蒙大赦,连忙带着众人退出养心殿。
走出殿门,重新感受到阳光,众人才觉得松了口气。高进依旧守在门口,嘴角带着一丝冷笑。
离开养心殿范围,周太医才压低声音对沈青囊道:“药仙,如何?”
“毒入膏肓,禁制缠身,情况危急。”沈青囊言简意赅,“需尽快取得陛下平日所服丹药。”
周太医苦笑:“丹药由曹正淳亲自掌管,放在寝殿侧间的丹房内,守卫森严,根本无从下手。”
沈青囊目光微闪。看来,只能另想办法了。
一行人沉默地返回太医院。刚进院门,一名小太监匆匆跑来:“周太医,皇后娘娘凤体欠安,宣您即刻前往坤宁宫请脉!”
皇后抱病?在这个节骨眼上?沈青囊与周太医对视一眼,心中同时升起一丝警惕。
“药仙,这……”周太医有些犹豫。坤宁宫是皇后地盘,此行吉凶难料。
沈青囊略一沉吟,低声道:“无妨,我随你去。或许……能有意外收获。”
皇后在此刻称病,是巧合?还是……她想看看,这位身处风暴中心的皇后娘娘,究竟是何等人物?
坤宁宫位于内廷东侧,与养心殿的压抑死寂不同,这里宫苑深深,奇花异草繁盛,雕梁画栋极尽奢华,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甜腻的熏香,却隐隐透着一股挥之不去的阴冷气息。
周太医和沈青囊跟着引路太监,穿过重重回廊,来到正殿外。殿门紧闭,两名面容冷峻、眼神锐利的宫女守在门口,气息沉凝,竟是身怀不俗武功。
“周太医到——”太监尖声通传。
殿门无声开启,一股更浓郁的香气混合着药味扑面而来。殿内光线昏暗,重重纱幔低垂,隐约可见凤榻上倚着一个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