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着乌龙寨现成的酒肉,刘兵正和指导员还有几个排长围坐在主桌前,举着粗瓷碗痛饮缴获的汾酒。
张大虎抱着一整条烤羊腿大快朵颐,油渍顺着胡子往下滴。
连长,这趟可赚大发了!
马指导员推了推歪斜的眼镜,手里的小本子上记满了缴获物资,光是银元就够我们全团三个月的开销!
刘兵仰头灌下一碗酒,火辣辣的感觉从喉咙一直烧到胃里。
正要再倒一碗,忽然觉得背后有道目光刺得他发毛。
一回头,墙角阴影里蹲着个穿红嫁衣的姑娘,正用幽怨的眼神盯着他。
哎哟!刘兵手一抖,酒洒了满桌,这才想起还有这么档子事,那个被抢来的新娘子。
战士们顺着连长的目光看去,顿时安静下来。
姑娘,对不住啊!
刘兵慌忙站起来,差点被凳子绊倒,我们这...光顾着高兴了...
新娘子慢慢站起身,嫁衣上的金线在火光下闪闪发亮,她约莫十八九岁,瓜子脸上还带着泪痕,杏眼里蓄着两汪秋水。
多谢长官救命之恩。她福了福身,声音细得像蚊子叫。
刘兵挠着头,活像犯了错的小学生:那个...你家在哪?我们派人送你回去。
姑娘闻言,眼圈瞬间红了:家父家母...都被那贼人害了...
说着便哽咽起来,单薄的肩膀一抖一抖的。
场面顿时尴尬起来,一群大老爷们面面相觑,最后还是马指导员有文化,掏出手帕递过去:姑娘节哀,先跟我们回驻地吧,组织上会妥善安排的。
回张村的路上,刘兵了解到,新娘子姓柳,名蕾,是三十里外柳家庄的姑娘。
到了张村,刘兵让妇救会的李大姐给柳蕾安排了住处,就在连部旁边的一间空房。
本以为这事就算告一段落,谁知麻烦才刚刚开始。
第二天大清早,刘兵正在连部门口洗漱,忽然闻到一阵香风。
抬头一看,柳蕾端着个饭碗,里面还放着几个包子,俏生生地立在跟前。
长官...我蒸了包子...姑娘低着头,耳朵尖都红了。
刘兵一阵尴尬,不知道说什么好!
正好孙胜利来汇报训练情况,见状怪叫一声:哎哟我的娘!
扭头就跑,不到半天,连长有相好的了这消息就传遍了全连。
刘兵得知后,整天都是黑着个脸,在训练任务上,对二排尤其关注。
之后刘兵找了妇救会的几个女同志,给柳蕾安排了个活,省的人家一直来打扰自己。
如今日寇未除,自己啥时候说不定就牺牲在战场上了,对此,刘兵真的是毫无念想!
只想好好打鬼子!
第三天中午,刘兵正和几个排长正在开会研究针对黑风寨的作战计划。
“老马,你有什么想法没?”
马志远思考片刻后说道:“黑风寨是不太好打,但是我们也有自己的优势。”
“这群土匪,太过于散漫,可以说毫无纪律性可言!”
“可我军不同,军事素质上远超他们!”
“打一场袭击战,绝对能赢!”
袭击战吗?
刘兵喃喃自语,打土匪容易,可他在乎的是同志们的伤亡情况。
最终这场商议刘兵还是没能拿出一个结果!
清晨,天刚蒙蒙亮,张村的公鸡还没打鸣,刘兵就已经醒了。
谢宝庆,黑风寨大当家,是个比飞天龙还要狡猾的老土匪。
这家伙占山为王十几年,国军剿了几次都没剿掉,反倒让他越做越大。
如今的黑风寨,背靠悬崖,寨墙高筑,前后两条山路,易守难攻。
更麻烦的是,谢宝庆和鬼子有勾结,寨子里不仅有百十号土匪,还装备了两挺机枪,弹药充足。
刘兵盯着地图,眉头紧锁,这次行动,必须万无一失。
妈的,干了!
小何!刘兵一咬牙,随后低声唤道。
警卫员小何立刻推门进来:连长!
通知所有干部,半小时后连部开会。
小何转身就跑,脚步声很快消失在院子里。
刘兵深吸一口气,黑风寨不比乌龙寨,不能硬冲,必须智取。
没过一会,三连的几个干部都来到了连部。
刘兵站在桌前,手指点在地图上:我决定今晚行动,打掉黑风寨。
屋里顿时安静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那张手绘的地图上。
根据侦察,
刘兵沉声道,黑风寨现有土匪一百二十余人,装备两挺机枪,弹药充足。谢宝庆为人狡猾,寨子建在悬崖上,前后两条路,易守难攻。
那咋打?
孙胜利搓着手,跃跃欲试,总不能硬冲吧?
当然不能。
刘兵冷笑一声,虽然不好打,但这些土匪可不是什么正规军,就将老马说的那样,深夜摸上去,用刺刀解决外面的岗哨!
他手指在桌上划过:三排负责堵住后山小路,防止谢宝庆逃跑。一排和二排,加上炮兵班,从正面进攻。先用掷弹筒轰开寨门,机枪压制火力点,然后迅速突入。
马志远推了推眼镜:我同意,土匪就是土匪,成不了什么气候。
刘兵眼神冷峻,这一战要速战速决,关键点就在炮兵班。
刘兵转头看向孙胜利,你们炮兵班今晚一定要给老子打准点,第一轮炮击就要打掉机枪。
“不然等他们的机枪开火,我们的战士损失就大了。”
孙胜利拍着胸脯保证:连长放心,保证准头没问题!
刘兵环视众人:你们还有什么问题?
“没有了!”
“散会!”
“老马,部队的政治工作,可能需要多麻烦你一下了!”众人走后,刘兵与老马闲聊了起来。
“部队新兵较多,都没有经历过什么思想教育。”
“很多人当兵打仗,其实就是为了一口饭吃!”
“但我们要让他们知道,当兵是为了什么,为谁打仗,总不能当个糊涂兵吧!”
老马欣慰一笑:“连长,我还以为你没注意到这点呢。”
“放心吧,这方面就交给我了!”
刘兵听后重重的拍了拍老马的肩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