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加坡樟宜机场的冷气开得像不要钱一样，林凡刚走出廊桥就打了个寒颤。王胖子更是夸张地抱紧双臂：“我的妈呀，这地方室内室外是两个季节吧？外面热死，里面冻死！”
苏晚晴从随身包里拿出两件薄外套，递给林凡一件：“早料到了，新加坡的空调一向这么‘热情’。”
林凡接过外套穿上，朝她眨眨眼：“苏总真是贤惠，以后谁娶了你真是有福气。”
苏晚晴脸一红，没接话，转身往行李提取处走。王胖子凑到林凡耳边小声说：“凡哥，你这撩妹技术见长啊！”
“去你的。”林凡推开他的胖脸，“赶紧取行李，明薇还在等我们。”
取完行李，三人走出接机口。机场大厅里人来人往，各种语言的广播声混杂在一起。林凡一眼就看到了明薇——她今天穿了身香槟色的西装套裙，站在人群中格外显眼，周围三米内自动形成了一个“生人勿近”的气场。
“明总！”林凡挥手打招呼。
明薇走过来，目光在苏晚晴身上停留了一瞬，随即露出职业化的微笑：“一路辛苦。车在外面，先送你们去酒店。”
去酒店的路上，明薇简单介绍了情况：“你们要查的新加坡国立大学高级计算研究所，在肯特岗校区。我已经托人约了研究所的副主任，下午三点可以见面。但...”她顿了顿，“对方态度很暧昧，只答应见面半小时，而且明确表示不接受任何录音录像。”
“做贼心虚。”林凡看向车窗外。新加坡的街道整洁得令人发指，两旁的绿植修剪得像用尺子量过一样整齐。
“不只是心虚。”明薇说，“我打听到，研究所最近在进行的几个项目，保密级别都提到了最高。连校内其他院系的教授都接触不到具体内容。”
“能查到资金来源吗？”苏晚晴问。
明薇摇头：“走的是几个慈善基金的通道，层层嵌套，很难追踪。但我可以肯定，绝对不是正规的科研经费。”
车子停在滨海湾附近的一家酒店。明薇帮他们办理了入住，然后说：“你们先休息一下，倒倒时差。下午两点我来接你们去肯特岗。”
“你不休息？”林凡问。
“我还有几个会议要开。”明薇看了看手表，“别忘了，明资本在新加坡也有业务。晚上一起吃饭吧，我知道一家不错的肉骨茶店。”
她朝苏晚晴点点头，转身离开了。
王胖子看着明薇的背影，小声嘀咕：“明总这气场，走到哪儿都是女王范儿啊...”
“少废话。”林凡拍了他一下，“赶紧把行李放房间，然后出来集合，有事商量。”
房间在28层，视野极好，能俯瞰整个滨海湾。林凡站在落地窗前，看着远处那个标志性的鱼尾狮雕像喷出水柱，若有所思。
【系统2.0：环境扫描完成。房间内未发现监控设备，但检测到走廊有三个固定摄像头，电梯内有录音设备。建议：重要谈话请在房间内进行，并开启电视或音乐作为背景音。温馨提示：新加坡的法律允许在某些公共区域进行监控，所以请不要在电梯里说别人坏话——虽然本系统很想知道王胖子会说明总什么。】
林凡在意识里回了一句“知道了”，然后打开行李箱，拿出笔记本电脑。
十分钟后，三人在林凡的房间集合。王胖子一进门就瘫在沙发上：“凡哥，咱们真要下午就去那个研究所？我这眼皮还在打架呢...”
“你昨晚在飞机上睡了八个小时。”苏晚晴无情揭穿，“我从头到尾就听见你打呼噜了。”
“我那是在补充能量！”王胖子辩解道，“对了凡哥，我刚才查了一下，那个研究所附近有家特别有名的海南鸡饭店，咱们谈完事去尝尝？”
林凡哭笑不得：“胖子，咱们是来办正事的，不是来美食旅行的。”
“办事和吃饭不冲突嘛！”王胖子理直气壮，“吃饱了才有力气跟坏人斗智斗勇！”
【系统2.0：逻辑分析：王胖子的说法存在一定合理性。根据能量代谢理论，大脑活动需要消耗大量葡萄糖。建议：适当补充碳水确实有助于思维活跃。但请注意控制摄入量，否则可能从‘斗智斗勇’变成‘吃饱了困’。】
林凡懒得理系统，转向苏晚晴：“下午的见面，你有什么想法？”
苏晚晴沉吟道：“对方只给半小时，说明他们很警惕，也可能在试探我们。我觉得，我们不应该直接问敏感问题，而是要先建立信任。”
“怎么建立？”
“谈合作。”苏晚晴眼睛一亮，“腾飞在物联网通信领域的技术，对他们研究所应该也有价值。我们可以用技术交流的名义，先打开对话。”
林凡点头：“好主意。那就这么办——下午我去谈，你和胖子在周围转转，看看有没有什么异常。”
“异常？”王胖子坐直身体，“啥样的算异常？”
“比如...”林凡想了想，“研究所周围有没有异常的安保人员，进出的人神色是否慌张，有没有什么不该出现在科研机构的车辙...总之，你觉得不对劲的，都记下来。”
“明白！”王胖子来劲了，“这个我在行！我小姨说了，我这人天生就有当侦探的潜质！”
下午两点，明薇准时出现在酒店大堂。她换了一身更休闲的装扮——白色衬衫配卡其裤，看起来年轻了好几岁。
“准备好了吗？”她问林凡。
“好了。”林凡提起公文包，“走吧。”
去肯特岗的路上，明薇一边开车一边说：“我下午又收到一个消息——研究所的那个副主任，姓陈，叫陈永仁。”
林凡差点被口水呛到：“什么？陈永仁？《无间道》那个？”
“同名而已。”明薇笑了笑，“但巧合的是，这个陈永仁确实有警队背景——他年轻时在新加坡警察部队服役过三年，后来才转去学术圈。”
林凡的眼神凝重起来：“警察背景，现在在研究所...这组合有点意思。”
“更意思的是，”明薇打了把方向盘，“他服役期间的具体经历，查不到。档案里那段是空白的。”
谈话间，车子驶入肯特岗校区。新加坡国大的校园绿树成荫，建筑现代感十足。高级计算研究所是一栋独立的玻璃幕墙建筑，造型像一颗被切割过的钻石，在阳光下闪闪发光。
明薇把车停在路边：“我只能送到这里了。研究所规定，非相关人员不得入内。我在车里等你们。”
林凡点头，提着公文包下车。走到研究所门口，一个穿着安保制服的中年人拦住他：“请问有预约吗？”
“有，和陈永仁副主任，下午三点。”
安保人员核对了一下名单，递给他一张访客卡：“请佩戴好。会面地点在307会议室，请跟我来。”
走进研究所，内部的装修比外面看起来更高级。地板光可鉴人，墙壁是哑光的金属材质，走廊里静得能听到自己的脚步声。偶尔有研究人员走过，都是目不斜视，步履匆匆。
307会议室是一间全透明的玻璃房间，里面只放了一张长桌和几把椅子。林凡进去时，一个五十岁左右、戴着金丝眼镜的男人已经等在那里了。
“林先生，幸会。”陈永仁起身握手。他的手很有力，手掌有老茧——这确实不是普通学者该有的手。
“陈主任，打扰了。”林凡在对面坐下。
简单的寒暄后，林凡按照计划，开始谈技术合作的可能性。他介绍了腾飞在物联网通信领域的一些成果，特别是“灵犀”协议在低功耗、高稳定性方面的优势。
陈永仁听得很认真，不时提出几个专业问题。但他的回答总是很谨慎，像是在背稿子，而不是真正的学术交流。
谈了二十分钟，林凡觉得火候差不多了，话锋一转：“陈主任，其实我这次来，还有个不情之请。”
“请说。”
“我们公司最近在研发医疗物联网系统，需要一些在医药监管方面的专业意见。”林凡看着对方的眼睛，“听说贵研究所在医药数据安全方面很有建树，不知道能否请教一二？”
陈永仁的笑容僵了一下：“这个...恐怕不太方便。我们研究所的项目都有保密协议。”
“理解理解。”林凡点头，“那我换种问法——不知道陈主任是否听说过‘蓝冰’这种药物？”
会议室里的空气，瞬间凝固了。
陈永仁脸上的笑容完全消失。他盯着林凡，眼神锐利得像刀子：“林先生，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林凡一脸无辜，“就是听说这种药挺危险的，想提醒陈主任，如果研究所有相关项目，可得小心点。”
两人对视了足足十秒钟。然后陈永仁突然笑了，笑得让人心里发毛：“林先生，你很有趣。但我建议你，有些事，知道得越少越好。”
他看了看手表：“半小时到了。我还有个会，就不送了。”
逐客令下得毫不客气。林凡也不纠缠，起身告辞。
走出研究所时，他的后背已经被冷汗浸湿了。刚才那番对话，其实是在赌博——赌陈永仁和“蓝冰”有关，赌他会露出破绽。
现在看来，赌对了。
回到车上，明薇问：“怎么样？”
“他肯定有问题。”林凡系好安全带，“一提到‘蓝冰’，他整个人都绷紧了。而且...”他顿了顿，“我在他办公室里，闻到了一股很淡的化学试剂味道，像是...苯丙胺类化合物的气味。”
明薇脸色一变：“制毒原料？”
“不确定，但很像。”林凡说，“系统，能分析吗？”
【系统2.0：根据宿主嗅觉记忆分析，气味成分与苯丙胺衍生物相似度87%。但仅凭气味无法确定具体物质。建议：1.获取实物样本；2.报警。温馨提示：在新加坡涉毒是重罪，建议宿主谨慎行事——这里的死刑是绞刑，而且执行速度很快。】
林凡倒吸一口凉气。
车子驶离校园。林凡给苏晚晴打电话：“你们那边怎么样？”
苏晚晴的声音有些紧张：“林凡，我们发现了一些东西。研究所后门，每隔一小时就有一辆黑色厢式货车进出，车牌被遮挡了。而且...胖子拍到了几张照片，你回来看看。”
回到酒店，王胖子把相机递给林凡。照片是在远处用长焦镜头拍的，虽然有些模糊，但能看清货车的轮廓，还有从车上卸下来的箱子——箱子上印着一个不起眼的标志，是三个交叠的三角形。
“这个标志...”林凡皱起眉头，“我好像在哪里见过。”
【系统2.0：图像比对中...匹配完成：该标志属于‘三角制药’，一家注册在瑞士的生物科技公司，主要业务是研发神经类药物。但该公司三年前已宣告破产，资产被清算。】
“破产公司的箱子，出现在新加坡顶级研究所的后门。”林凡冷笑，“真是越来越有意思了。”
夜幕降临。三人按照约定，和明薇去了那家肉骨茶店。店不大，但生意火爆，浓郁的胡椒香味弥漫在空气里。
吃饭时，大家都有些心不在焉。最后是明薇打破了沉默：“林凡，我建议你们明天就回国。”
“为什么？”
“这里的水太深了。”明薇的声音很低，“我刚才又打听了一下，那个陈永仁...不只是有警队背景那么简单。他服役期间，是在一个很特殊的部门——负责打击跨国犯罪和恐怖主义。”
王胖子手里的勺子“咣当”掉在碗里：“反...反恐？”
“是的。”明薇点头，“而且他退役后，和几个前同事一直保持联系。那些人现在...都在一些灰色地带活动。”
林凡沉默了。他舀了一勺肉骨茶汤，辛辣的味道刺激着味蕾，也让他的思维更加清晰。
“明薇，”他忽然问，“如果我想查清楚这件事，在新加坡，谁能帮我？”
明薇看了他很久，然后叹了口气：“你真要查下去？”
“要查。”林凡的眼神很坚定，“陈威廉倒了，但‘蓝冰’的源头还在。如果这个研究所真的在制造那种东西，我不能不管。”
明薇沉默片刻，从包里拿出一张名片：“这个人，叫李文龙。以前是记者，现在做私人调查。他欠我个人情，可以信任。但...”她顿了顿，“他很贵，而且只收现金。”
林凡接过名片：“谢了。”
吃完饭，明薇开车送他们回酒店。临别时，她摇下车窗，对林凡说：“小心点。新加坡看起来很安全，但那只是表面。”
回到房间，林凡站在窗前，看着窗外滨海湾的夜景。灯光璀璨，游船穿梭，一片繁华景象。
但在这繁华之下，暗流汹涌。
苏晚晴敲门进来，手里拿着两罐啤酒：“睡不着？”
“嗯。”林凡接过一罐，“你也睡不着？”
“我在想白天的事。”苏晚晴在他身边坐下，“如果那个研究所真的有问题，我们该怎么办？报警？”
“报警要有证据。”林凡拉开易拉罐，“我们现在什么证据都没有。”
“那就去找证据。”
“怎么找？”林凡苦笑，“硬闯研究所？那是找死。”
两人沉默地喝着啤酒。窗外的鱼尾狮在灯光下静静喷水，像是在嘲笑他们的无力。
就在这时，林凡的手机响了——是个陌生号码。
接通，那头传来一个低沉的声音：“林先生，今天下午的谈话很有趣。有兴趣再聊聊吗？”
是陈永仁。
林凡的心跳漏了一拍：“陈主任想怎么聊？”
“明天上午十点，东海岸公园，第三张长椅。”陈永仁说，“一个人来。带上你拍的照片。”
电话挂断了。
林凡和苏晚晴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震惊。
对方不仅知道他们拍了照片，还知道他们住在哪里，连电话号码都弄到了。
这场游戏，从一开始，他们就处在下风。
但林凡的嘴角，却勾起了一个弧度。
“有意思。”他轻声说，“终于有点挑战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