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下深处,一股莫名的气息涌动,仿佛有双无形的手在拨弄着命运的弦。李信的手缓缓伸向雌剑“熵”的剑柄,这一触碰,将会揭开怎样不为人知的秘密?又会引发怎样惊心动魄的变故?
血鹰躲在暗处,眼神阴鸷地盯着李信等人的动作,他悄悄按动藏在衣袖里的一个微型装置,脸上露出一丝阴狠的笑容,喃喃自语道:“就让你们先得意一会儿。”
李信的手指刚触到雌剑“熵”的剑柄,地底那道裂缝猛地一震,紫光如潮水般涌出,顺着他的掌心爬上来,像是某种古老的东西在回应他。他没缩手,反而往前压了半寸,血纹骤然发烫,脑中轰的一声,仿佛有千卷竹简同时展开。
“别碰!”莫离一把扣住他手腕,声音压得很低,“刚才那句话——‘持文心者死’,不是吓唬人的。”
小满蹲在角落,铁勺横在膝上,指尖微微发抖。“它在说谎。”她忽然开口,眼睛盯着石板边缘那排古篆,“这字……它怕我们看清真相。”
李信深吸一口气,甩开莫离的手,直接将掌心血纹按在石板裂痕处。刹那间,画面炸开——春秋炉火熊熊,干将与莫邪并肩立于熔炉前,两人齐声诵读《剑邑赋》,文气化作锁链缠绕地脉,封印之下,黑气嘶吼着退散。而那句“持文心者死”,竟如墨滴入水,在真实影像中迅速崩解、褪色。
“假的。”他收回手,喘了口气,“是障眼法。真正的剑谱写着:‘雌雄双剑合璧,需文心镇武脉,方能改写生死簿。’”
莫离眯起眼,抽出试心剑,在掌心轻轻一划。血珠滚落,砸在石面上发出轻微“嗤”响,随即金光自伤口蔓延,顺着剑身流入石板。整块符文石嗡鸣震动,紫光转为澄澈青白,裂缝深处浮现出完整的古文阵列,字字如星子排列,构成一篇从未现世的《剑谱终章》。
“还真是祖传的配方。”她扯了下嘴角,把剑插回腰间,“看来咱们家守了八百年,守的根本不是钥匙,是说明书。”
李信扶了扶眼镜,镜片上的裂纹硌得鼻梁生疼。“现在问题来了——谁写的假警告?又是谁想让我们不敢碰真东西?”
话音未落,墙角传来金属摩擦的声响。
血鹰从废墟里撑起身子,左臂沾满灰泥,右臂只剩焦黑残桩。他低头看着手中粉碎的遥控器,忽然笑了,笑声干涩得像砂纸刮过铁皮。
“你们真以为,走到这儿就赢了?”他抬起脸,鬼面裂开一道缝,露出半边布满电路疤痕的脸,“归零计划不需要我动手,它自己会启动。”
血鹰冷笑一声,心里暗自盘算着:归零计划一旦启动,整个世界都将陷入混乱,到时候就算他们破解了眼前的困境,也无济于事。这些伪剑不过是个开始,后面还有更多的手段等着他们。
四周地面接连爆开,黑色黏液喷涌而出,腥臭扑鼻。液流中,无数青铜剑缓缓升起——龙泉、太阿、赤霄……每一把都刻着赫赫有名的剑名,剑身却缠绕黑气,如同被腐化的经文。
“这些都是假的。”小满猛地将铁勺插进地面,金属瞬间变软,像根藤蔓般探入地脉,“我能感觉到……它们是从被篡改的《滕王阁序》里长出来的!有人拿错版文章当养料,批量生产伪剑!”
李信盯着那些扭曲逼近的剑影,眉头一跳。“难怪念对句子能破防——它们本质是文字病毒,靠谎言活着。”
莫离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意,眼中闪过寒芒,猛地拔剑出鞘,剑锋在昏暗中闪过一道冷光,她轻哼一声:“既然都是些滥竽充数的玩意儿,那本姑娘就好好清理清理这堆垃圾!”
她纵身跃起,试心剑划出一道弧光,直取最近一把“龙泉”。剑刃相撞,却没有金铁交鸣之声,反倒像砍进了烂泥,黑气翻腾,那伪剑竟在接触瞬间开始融化,化作腥臭液体滴落。
“果然,炉火都骗不过的东西,还想装名剑?”她落地轻点,反手又削断两柄扑来的“太阿”,“你们这些山寨货,连淬火温度都没调对。”
李信却没动,而是盯着祭坛中央浮现真剑谱的石板,凝声道:“这样杀不完,它们是地脉污染的产物,不除源头,杀不尽。”
“那你打算怎么办?”莫离回头看他,“背全文吗?上次你错一个字,烟花秀差点把我闪瞎。”
“这次我不念错。”他咬牙,抽出雌剑“熵”,反手在掌心狠狠一划。
血溅在剑身上,顺纹路流淌而下,滴落祭坛。刹那间,血纹爆发出刺目红光,与石板上的真剑谱共鸣,一道纯净文气波纹扩散开来,如风扫尘。
所及之处,伪剑纷纷炸裂,化作灰烬沉入黑液。那些曾被奉为国宝级文物的“名剑”,在真文面前不堪一击,像是劣质印刷品遇上了原件印章。
“看到了吗?”李信单膝跪地,右手仍紧握染血的雌剑,声音却稳得惊人,“你们抄了一千年,仿了一千年,可抄得再像,也不是原文。”
就在众人应对伪剑之际,地宫入口方向,灰袍女子率领三名队员悄然逼近。她抬手示意停步,目光落在入口两侧闪烁的符文上。
一名队员低声说道:“这些符文,好像和之前追踪的能量波动有关联,但又透着股说不出的诡异。”
灰袍女子眉头紧锁,凝视片刻,沉声道:“小心行事,这里面恐怕有大危险。”
她俯身查看地面,指尖轻抚一块凹陷的石砖,忽然察觉异常。她取出一枚玉符嵌入缝隙,机关轻响,一道隐秘通道在石壁后缓缓开启。
“走。”她低声道,“真相,或许就在下面。”
血鹰靠在断墙边,看着满地残渣,忽然放声大笑。“好啊!用血脉激活真谱,用真心对抗谎言——多标准的英雄剧本!”他抹了把嘴角的血,“可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非得流血才能启动?为什么守护真相,总要拿命去换?”
李信没理他,只是缓缓抬头,凝视空中那篇悬浮的真剑谱,一字一句,朗声念出:
“天地有正气,杂然赋流形。”
每念一字,剑谱光芒更盛一分,黑液彻底退去,地宫深处响起远古钟声,一声接一声,像是千年沉默后的回应。
莫离走上前,将试心剑横置祭坛,与雌剑交叉成“十”字。双剑交汇处,文心与武脉再度共鸣,金光冲天而起,照亮整个地下空间。
那一刻,所有伪造的历史仿佛被无形之手抹去,那些靠剽窃成名的剑、靠造假立足的学派、靠谎言建立的权威,都在这一束光中无所遁形。
“结束了。”莫离望着升空的剑谱,声音很轻,“从今往后,再没人能用‘传统’当遮羞布,拿‘文化’当杀人刀。”
小满捡起铁勺,对着空中剑谱照了照,勺面映出四个小字:“真话万岁”。
血鹰坐在墙角,脸上没了冷笑,也没了愤怒。他只是静静看着那道光,像在看一场早已注定的结局。
李信拄着雌剑站起身,掌心血纹已转为暗红,体力几乎耗尽。但他仍抬头望着那篇悬浮的终章,眼神清明。
“接下来,该轮到生死簿了。”
莫离忽然伸手,指向祭坛背面一块未曾注意的凹槽。那里静静躺着一本泛黄的册子,封面无字,却被一层薄薄的血膜覆盖。
李信迈步向前,手指即将触碰到那本册子——
册子突然自行翻开一页,露出一行墨迹未干的小楷:
“李信,甲子年七月初九,死于心脉崩裂。”
李信心头剧震,脑海中闪过千般念头:“这预言是真是假?难道我千辛万苦走到这里,最终还是要死于非命?可开弓没有回头箭,为了真相,就算死我也得闯一闯。”
莫离瞳孔一缩,心中警铃大作,一瞬间各种复杂的情绪涌上心头,担忧如潮水般将她的心淹没,她害怕这可怕的预言成真,害怕失去眼前这个并肩作战的人。“不,我不能让他一个人面对,无论前方是什么,哪怕是刀山火海,我也一定要和他一起闯过去,找出破解这预言的办法。”她在心里暗暗发誓,眼神变得更加坚定。
血鹰望着那行字,嘴角微扬,心中冷笑:“就算你们找到了真剑谱又如何,归零计划的恐怖不是你们能想象的,最终的胜利一定属于我。”
灰袍女子在新通道中停下脚步,感应到地宫深处传来的异动,她心头一颤,暗自思忖:“这里面隐藏的秘密,会不会和我们一直在寻找的真相有关?不管怎样,我一定要揭开这层面纱。”
册子突然散发出一股奇异的光芒,瞬间将李信笼罩。地宫剧烈震动,石柱崩裂,尘土飞扬。
光芒越来越盛,将李信的身影都吞没了,只隐隐约约能看到他的轮廓。地宫的震动愈发剧烈,一块巨大的石块从上方掉落,眼看就要砸到李信身上,却在这时,光芒突然一闪,石块竟然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弹开了。而在光芒深处,似乎有一个模糊的身影若隐若现,仿佛来自另一个时空。
李信耳边响起一个低沉又神秘的声音:“命运的齿轮已开始转动,你的生死,远不止于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