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二丫脑子里“嗡”的一声,像是被雷劈中了似的,眼珠子瞪得溜圆,嘴角还维持着刚听见消息时的僵硬弧度。什么玩意儿?她费了九牛二虎之力选的当差地儿,居然干净到连老鼠都不屑光顾?这哪是厨房啊,这分明是修仙界的“老鼠禁地”!她恨不得当场蹲在地上嚎啕大哭,心里的小人儿已经抱着柱子哭晕过去八百回了:“老天爷啊!有哪家的厨房连耗子都不来的?这是要我喝西北风吗?早知道还不如去灵田拔草呢!”
短暂的沉默里,文二丫还在跟内心的崩溃拉扯,张顺来“噌”地一下就站了起来,腰板挺得笔直,对着她恭恭敬敬地抱拳鞠躬,那架势比见了顶头长老还郑重。“感谢老天爷,可把二丫师妹盼来了!”他声音里带着压抑不住的激动,眼角眉梢都飞着喜意,仿佛文二丫不是来当厨子的,是来给外膳堂续命的活神仙,“有你在,咱们外膳堂指定能找回当年的荣耀!”
文二丫看着他眼里那束亮得晃眼的“希望之光”,只觉得后脊梁发凉,压力像座大山似的“哐当”砸在她身上。她心里瞬间上演了一出“赶鸭子上架”的苦情戏,那感觉就像徒手去接刚从灶里扒出来的热红薯,烫得想扔又不敢扔,只能硬扛着遭罪。她死死咬着后槽牙,才没让那句“你不要过来啊!”脱口而出,脸上牵强地挤出几分镇定,心里却在疯狂尖叫:“别盼我!我只是个想混口饭吃的小厨子啊!你们这期待值也太高了吧!”
在一众人殷切得能把她融化的目光里,文二丫磨磨蹭蹭地挪了挪脚,不情不愿却又不得不端着架子,扯出一个还算得体的笑:“一起努力!一起努力!”
话音刚落,王奶奶就拍着大腿接了话,声音洪亮得能震掉房梁上的灰:“对!咱们一起努力!”她撸了撸袖子,那架势比小伙子还精神,“我老婆子这把老骨头,甘愿奉献给咱们外膳堂!”
这口号一喊,屋里瞬间像炸了锅似的。原本还略显拘谨的几个人顿时热血沸腾,一个个撸着袖子往前凑,七嘴八舌地喊着“我也愿意!”“奋斗终生!”,有个年轻小伙甚至拍着胸脯嚷嚷“只要外膳堂能好,我摘菜摘到天荒地老!”,那股子劲头十足,可惜没个章法,你一言我一语地凑在一起,乱得像菜市场刚开市,活脱脱一群没经过操练的凡人,热情满溢却毫无纪律可言。
文二丫听得干笑两声,嗓子里像卡了团干棉花,只能硬着头皮附和:“有大家这份心,何愁前路不平!”可心里早就乱成了一锅粥,小人儿正抱着脑袋原地转圈:“不至于不至于!真不至于!不就是炒个菜做个饭吗?怎么搞得跟要拯救世界似的?你们这阵仗,我压力山大啊!”
就在这时,张顺来“啪”地一拍桌子,声音陡然拔高。原本乱糟糟的欢呼瞬间戛然而止,众人齐刷刷地看向他,连呼吸都下意识放轻了些。他满意地点点头,又立刻换上一副殷切的表情看向文二丫,那眼神里的信任简直要溢出来:“二丫师妹,我知道你来头颇大、背景不俗,往后咱外膳堂咋干,全听你的!”
所有目光“唰”地一下又聚焦在文二丫身上,像无数道聚光灯打过来,烤得她浑身不自在。她维持着脸上得体的微笑,嘴角的弧度都快僵成石膏了,心里却在疯狂吐槽:“这老小子果然去打听她的来历了!该来的还是来了!早知道外膳堂是这‘众望所归’的架势,我就该裹着麻袋从后门溜进来,安安静静当个摘菜小透明啊!现在好了,直接被架在火上烤,浑身上下都不得劲!”
不过文二丫毕竟是见过大场面的人,深吸一口气,端起桌上的茶杯抿了一口,温热的茶水滑过喉咙,勉强压下了心底的慌乱。她放下茶杯,语气平静得像在说一件再寻常不过的事:“不急!咱们先去外膳堂二楼看看,秋嫂,你带着人把耳房里的东西整理一下,仔仔细细清点,登记造册!”
话音刚落,底下就响起一阵细碎的嘀咕声。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脸上全是不解。去二楼看看倒没什么,可耳房里堆的全是些破破烂烂的杂物,有发霉的旧筐子,还有断了腿的板凳,那玩意儿能有啥用?有人忍不住挠了挠头,有人悄悄拉了拉身边人的袖子,小声嘀咕:“仙子这是要干啥啊?那些破烂玩意儿还值得登记造册?”还有人干脆直愣愣地站着,手里攥着刚撸起来的袖子,一时不知道该动还是不该动,场面又添了几分混乱的茫然。
张顺来一看这光景,其实他心里也犯嘀咕,那耳房他今早还去过,除了灰就是垃圾,能有啥名堂?可他立刻把疑惑压了下去,毕竟文二丫是“大有来头”的人,肯定有深意!他立刻板起脸,对着众人挥挥手:“都愣着干啥!赶紧动起来!按二丫师妹说的做!”
说着,他就殷勤地引着文二丫往二楼走。楼梯板“吱呀吱呀”地响,像是随时要散架,刚推开二楼的门,“簌簌”的灰尘就迎面扑来,文二丫下意识地捂住鼻子,心里又开始吐槽:“这灰,怕是能埋了人吧?当年的荣耀怕不是吹出来的?”再往里看,满屋的精致桌椅上都落着厚厚的一层灰,手指一摸就是一道印子,四个雅间的窗纸更是破了好几个洞,风一吹“呼呼”地响,透着股破败劲儿。她皱了皱眉,心里盘算着:“修补修补倒还能用,就是这打扫起来,怕是得累断腰。”
两人正弯腰打量着一张还算完好的八仙桌,楼下突然传来秋嫂火急火燎的喊声,那声音里的兴奋劲儿,隔着两层楼都能感受到:“张管事!二丫仙子!你们快下来看看哟!”
文二丫和张顺来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疑惑。刚走到楼梯口,就见秋嫂气喘吁吁地跑上来,脸上红扑扑的,额角还挂着汗珠,手里紧紧攥着块布,眼睛亮得像藏了两颗星星,嗓门大得能震落房梁上的灰:“张管事!二丫仙子!你们可算来了!二丫仙子果然是咱们外膳堂的福星啊!耳房里……耳房里藏着好东西呢!”
她一边说一边拉着文二丫的胳膊就往下拽,那股子激动劲儿,恨不得把文二丫直接扛到耳房去。楼下的众人也被秋嫂的喊声吸引,纷纷围到耳房门口,踮着脚尖往里瞅,有人忍不住追问:“秋嫂,啥好东西啊?快说说!”还有人搓着手,脸上满是期待,刚才的茫然早没了踪影,只剩下满满的好奇和兴奋,乱糟糟的议论声又一次响起,却比刚才多了几分雀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