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又是一愣,江国川道:“妹夫,这冰天雪地的,你去哪里能搞到吃的?”
连带着江小雪的父亲江祖礼都是吃惊的看着他。
“你能搞到吃的是好事,不过今天晚上就从家里弄点窝头与棒面子吧!不要去找吃的了,冰天雪地的危险?”
那个年代的棒子面就是玉米粒连同中间的玉米心(棒子)一起磨成的面。
“妹夫,不是我说你,当今这日子,没有几家好过的,咱家口粮虽然不多,但供你们一家吃几顿还是可以的。”二哥江国强说着向家走去。
“嗯,小雪不用担心,你二哥回去给你们弄点吃的过来,明天天亮了再说吧!”母亲急忙说道,她见不得女儿受半点委屈。
江小雪是家中最小的孩子,从小娇生惯养,却不曾想结婚后受了这么多苦日子,她为了程实的事情整夜的睡不着觉。
这次江国川把程实打晕倒,也是她始料不及的。
“谢谢爹娘及大哥二哥了。”程实心中对江小雪爹娘与两个哥哥也是心生愧疚。
众人再次震惊到了,之从申城女知青写信给他,自从他有了离开元宝村的念头,并遭到江家人阻拦后,程实可是把他们一家都给恨上了。
根本不会叫他们一声爹娘,今天不但叫上了,而且还是十分的诚恳。
“哦,爹,我记得家里有抄网,还能用吗?”
江祖礼心中一惊,连忙问道:“小程,不是,这大晚上的你还要去捕鱼,水库可是村里有,另外几口鱼塘也都队里,你难不成要去河里捕鱼。”
江国川也是眉头皱了起来:“你一个赤脚医生,我就没见过你会捕鱼。算了,别去,万一要出现啥情况,小雪咋办?”
“大哥,没有事的,我以前是懒,现在家里成这样,我不能让小雪跟安安跟着我后面食不果腹,放心吧!要是大哥不放心,等会跟我一起,保不齐明天咱家就有鱼吃了。”
程实刚说完,只见江国强手上拿着一个篓子,快速走了过来。
“小雪,饭来了,你们热一下就能吃。”
程实接过来转身向屋里走去,边走边说:“小雪,等我一下,热好了,吃饱了,就去捕鱼,不然的话明天白天上工,没时间去捕鱼。”
江祖礼神色异然道:“我去把推网拿来,小程既然要捕鱼,晚上咱也去看看,他用什么方法能在冰天雪地的野河上捕到鱼。”
江母急忙说道:“老头子,你怎么跟个孩子似的,这天都黑了,能捕啥鱼,等明儿天亮了去捕吧!”
“妈,您别担心人,晚上我与爹一起陪着妹夫走一趟,没事的,很快就回来。”
这个时候程实已经将饭菜热好了,将就着一点咸菜吃了一下去。
“小程,吃饱了吗?”江小雪将一个窝窝头放到程实的碗里。
而程实却是将窝窝头塞给了安安。
“安安多吃点,在家等着,爸爸带大舅与外公去捕鱼,等明儿,妈妈煮鱼汤喝。”
小丫头对父亲的惊变好像有些不适应,仍然害怕的看向妈妈江小雪。
“嗯,安安快吃了爸爸给的窝头,就去睡觉了,等明天起来,妈煮鱼汤给小宝吃。”
“好的,安安听妈妈的,明天有鱼吃,窝窝头不好吃。”奶糯的声音让程实心头又是一阵刺痛。
“安安乖,以后咱家有大白面膜吃的。”他满脸认真,安安也是点头:“嗯,咱家以后有白面膜吃。”
程实赶紧站来向外走去,他不敢看安安的眼睛,前世自己狠心抛妻弃子,安安被那个狗东西活活打残......
老丈人江祖礼刚刚将两把推网取了过来。
“小程,网取来了,现在走吗?”
“嗯,爹,现在走,趁着还有月色,能捕到鱼。”
“好,我们跟你去,要是捕不到鱼,明天给我安心上卫生室去上工,不要三心二意的了。”
江祖礼语重心长的说,他也被程实给弄怕了,虽然把程实当亲儿子看,可这小子却不当回事。
“好,走吧!”
程实一把抄起院子里的一把铁镐,大步向村外走去。
此时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稀疏的月光撒在地上。
江祖礼父子三人跟在后面。
江国强问道:“妹夫,你捕鱼带镐干啥?”
“破冰,鱼在冰下面,不破冰是抓不到的。”
父子三人对视一眼,从对方的眼里看到了不相信。不过他们并没有多说什么,这个女婿是他们自己选的,要支持,让他自己失望死心,才能真正的回头。
走出村子二里地就是大乡河,大乡河是元宝公社的母亲河,从元宝公社中间穿过,流经十个大队最后流向大甘河。
“妹夫,这大乡河里都是两尺厚的冰,去哪里抓鱼?”江国强不解的问。
程实笑道:“二哥放心,保证明天我们有鱼吃。”
来到大乡河边,程实又向上走了约二百米的位置,这里有一个弯道,前面是一座小山,挡住从大海那边吹过来的冷风。
“爹,就这里了。”
“小程,怎么捕?”
“凿开冰面,这底下有鱼。”程实坚定的说,为了明天能让老婆孩子吃上热腾腾的鱼汤,他用到了前世的捕鱼经验。
带着八十几年的记忆回来,这个年代虽然艰难,但是仍然能让自家过上好日子。
程实也不废话,抡起铁镐开始凿冰,而老大江国川也拿着一个钢钎凿起来。
江祖礼虽然不信程实能抓捕到鱼,但是不妨碍他验证一下程实的能力。
不一会冰面被凿开一道约两米见方的大口。
“大哥,慢点,当心把鱼吓跑了。”
“这么大还不行吗?以我说还不如用鱼杆来钓。”江国川说道。
“看着,等会你将推网从这个方向伸进水里,我说起网,就快速往上拉。”程实对老二江国强说。
江国强赶紧将推网抓在手中。
月光撒在冰面上,显得异常清冷,呼出来的气如烟般随风消散。
程实抹了一把额头的汗水,这具身体当真是虚弱无比,看来这一世确实是受了不少罪。
从口袋里取出一团棒子面团扔进水里。
江祖礼只来的及说一句:“败家玩艺。”
一把夹着野菜的棒子面团,在平时一个成年人煮糊糊吃,把碗舔干净点能管一天的,而程实却仍进了水里,只听一声响。
气啊!肝痛,这小子忒不争气!
程实提着铁镐到了前面的约二十米的位置,开始不停敲打着厚重冰面。
冰面上发出咚咚的声音。
江祖礼他们看傻了。
有这种捕鱼的方法吗?他心中对程实再次失望了。
江家两兄弟也是心中有怨气。
程实忽然说道:“二哥,可以将推网插入河里了,将那个推网放在另外一边。”
江国强顺势将推网插入了河里,虽然他不看好能捕到鱼,但是依然按照程实的方法去做。
江祖礼将另外一个推网也插入了水里,正好与江国强的推网做成了一个90度的网笼。
他们瞪大眼睛看着程实不断的在冰面上敲打着,渐渐的来到了距离他们只有两三米的地方。
在怀疑到底能不能捕到鱼的时候,忽然那两米见方的冰洞里面发出啪啪的声响,水花溅了出来。
“爹,有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