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霖泽,是一个二皇子府中的幕僚。
但不是一个普通的幕僚。
因为我的真实身份并不是一个人,而是一个灵,一个属于二皇子李承泽的书灵。
也不知道是因为我当着他面嘀咕他太久,还是试图动他的发型。
总之实在是没忍住,他把我打发出了京都。
反正按照她自己的理解,就是这样的没错。
不过没有关系,在哪里看书不是看。
好吧,其实她还是挺想二皇子的,毕竟在他身边待了那么多年,他们之间已经成为彼此最为熟悉的亲人。
“一等机密?”头发随意的用束带扎起,身上穿着仿佛是绣了密密麻麻字一般的白金色袍子,手上还有一本书的女子直接拦截了信鸽。
霖泽微微一笑,“我给殿下送去。”
送信的下人也不敢反驳,双手呈给眼前的女子。
“无救,许久未见,你最近又老了。”霖泽走到李承泽待的地方,顺便招呼了老朋友一声。
只不过范无救那脸,怎么越来越糙了?
二皇子侍卫范无救:……有些话实在是不必寒暄。
“霖小姐。”范无救拱手道礼。
霖泽目光落在旁边喂鱼的人身上,许久未见,自家殿下愈发的漂亮了。
“殿下,你的一等机密。”
“谢必安的信鸽,范闲的消息。”李承泽收了手,转头看向霖泽手上的消息,也不知道结果如何。
“替我看看,如何?”
没有动手,反而直接让霖泽拆了。
霖泽一听这话,毫不客气地将其打开。
“小范大人死了?尸体还被烧了。”
“竟然是言冰云动的手。”
“我还没见过他呢。”
霖泽语气有点哀怨地说道:“殿下!”
“你信他真的死了吗?”
李承泽反问道,“反正我不信。”
他终于舍得站起身来,拿过谢必安送来的信,还打趣着说道:“怎么?你还是这么喜欢范闲。”
霖泽双手放在腹前,如水的眼睛眨了眨,一副温和有礼的作派。
“他是个读书人,诗坛大家,正巧,我是个文学家,也偏爱读书人。”
李承泽不置可否的笑了一声,这话倒是没说错,身为书灵,自然有所偏爱。
“其实我也挺偏爱他的。”李承泽道了一声。
霖泽倒是理所当然的点了点头,比起其他人,确实比较偏爱。
霖泽问道;“是不是他没死,我就有机会见到他。”
“你猜他接下来会有什么举动?”李承泽将剩下鱼饵一扔而空,“猜到了,抓住他,不就能看见他了。”
霖泽脚步一挪,向前走两步到李承泽身边,看向池中争相吃食的鱼儿。
“假死欺君,他想做什么都在京城,自然要直奔京都。”
“欺君之罪,可是死罪。”李承泽皱起眉头。
霖泽摇摇头,道:“什么是欺君,没有理由,没人护的才是欺君。”
“他就如此偏爱范闲?”此时的范无救等人早已经退下,原地只留李承泽和霖泽。
霖泽伸手替李泽泽揉了揉眉间,打趣道:“小心变成小老头。”
偏爱,不见得,恐怕范闲身上有什么不为人知的利益吧。
就如同李承泽一样,十三岁封王,十五岁上朝听政,那可是太子才有得权利。
可是这样的“宠爱”,一切不过都是磨刀石罢了。
两人的争斗在那位陛下的操控下已经不死不休,他没有换太子的打算,日后李承泽的后果,自然要么被囚禁,要么死。
也不知道范闲身上有什么。
霖泽抿着嘴,眼神悠悠,“小范大人的死讯恐怕要传开了。”
这京都的水,很深。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见到小范大人的风采。”
李承泽也讨厌范闲啊,对他又爱又恨,怎么就不能顺他的心意,和他站在一起呢?非要和他作对。
范闲出使北齐,死讯传入京都,京城内接挂白,城门口一眼忘去全是追思小范大人的。
葬礼不可谓之不大。
假死也好,真死也罢,李承泽早就派人看紧了王家。
王启年,可是范闲的心腹。
京都之大,范闲的容身之所,并不多。
*
“我说无救,你还真打算去科考?”霖泽一手拿了李承泽面前的葡萄,好奇的看向旁边的背刀的粗脸侍卫。
他的手上正拿着一本书,跟科举考试有关,原来还不见得他如此用功,近些日子来那可真是书不离手。
“霖泽小姐,其实我是一个读书人。”范无救眼神都不带挪一下,一直盯着书看。
霖泽上下打量了好几番,读书人,背着大刀的读书人?
霖泽向李承泽确认了一番,眼前这家伙是府里的侍卫吧,还是待了好多年,已经是李承泽贴身护卫那种。
李承泽掩着脸闷笑点头。
范无救极其严肃认真的说道,试图表达对他而言习武逼不得已,但读书才是他的爱好之所在。
挺好的,挺好的,李承泽点点头,能文能武也不错。
不过就范无救那脑子,哪怕霖泽这个数量灵给他开挂,恐怕也考不上吧。
“霖泽,你说王家母女,怎么忽的就销声匿迹了?”
李承泽想起另外一件事情问道,他派范无救准备把王家母女先给抓回来,却没想到人在范无救眼前进的屋,下一秒就不见了。
“在这京都,能在你眼皮子底下带人走的又有几人?”
霖泽衣袖一挥,一丝墨光飘向专心致志看书的范无救,好歹认识这么久,当个祝福。
“说不定,人家家里有密道呢?范闲早就回京了也说不定。”
李承泽思索起来,太子、鉴查院,还是谁?密道,也不是没有可能。
侍卫道:“禀告殿下,王启年求见。”
李承泽回过神,奇怪地问道:“就他一个人?”
侍卫:“就他一个。”
“那还真是有趣的。”霖泽稍微直起了身子,“看来他是来找殿下要人的。”
可是王家母女并没有在二皇子府。
不过王启年可不知道。
“那就见一见他是来干什么的。”李承泽起了兴趣,范闲的心腹来找他,可真是一则大消息。
霖泽重新拿起自己的书,道:“殿下,小心别把自己坑进去。”
她家殿下有点傻傻的模样。
李承泽可不知道霖泽内心对他的评价,只觉得是在关心他,于是点了点头,然后将人唤了进来。
王启年一进来就看见荡秋千似的二皇子,以及旁边那个穿着奇怪慵懒的女子,不由得心下一惊。
她什么时候回京都了?好像自己没将此人的消息告诉过小范大人。
王启年内心心思奔涌,但面上却利索的将范闲给卖了,只求在事成之后二殿下能将他妻女放回。
李承泽向来不说假话承诺,所以他说:只要他手里的人,王启年都可以要去。
“霖泽,你要去看看小范大人的风采吗?”李承泽望向霖泽,眼眸含笑道,他想去试探试探。
“既然殿下相邀,那去便是了。”霖泽自然不放心李承泽独自一人前去,不然她也不会在这种时候回到京都。
范闲也是一代高手,谢必安不在,范无救不一定能护得了殿下。
“小范大人,未来文坛大家的风采,当初没有在宴会上遇见,实在是错过了。
霖泽很是欣赏的赞美。
王启年其实真不想跟霖泽对上,哪怕是鉴察院的资料,对于那人也只有表面记录。
可出于王启年的第六感,他总觉得这个人极度危险,也不知道小范大人能不能招架得住。
王启年驾着车,李承泽带着霖泽坐在车里。
“你说抱月楼有什么等着你呢?”
“不知道。”李承泽是真不知道,“不过既然相邀,总得去一趟。”
两人的对话没有刻意遮掩,赶车的王启年听了个正正好。
李承泽掀起车窗,看向外面已经停靠的马车,“看样子,都来了。”
“李承泽身边那穿墨字袍的女子是谁?”
范闲透过二楼看向下面,二皇子李承泽他认识,跟着侍卫来抓他也很合理。
可怎么冒出一个姑娘?还是如此打扮。
“哥,你问我我也不知道呀。”范思辙一脸无辜,他平时就对钱感兴趣,二皇子身边有什么人他怎么可能知道。
有点奇怪。
范闲心想道。
来抓他这么重要的事情,李承泽不可能带一个无关紧要之人。
他也没记得老王以前提过,难不成是这半年收的新人?
“开门吧,迎客。”望着人快上来了,范闲对着范思辙道,一场大戏也该上演了。
滕家母子,还有王启年的妻儿。
楼下,霖泽的目光放在那袁梦身上。
“怎么了?”
李承泽偏过身子低声问道。
霖泽摇了摇头。
见霖泽不说,李承泽也就不问,还是冲着今天他来的目标前去。
“真热闹。”李承泽的目光从房间内看过。
坐在一旁的范闲,鼻青脸肿的范思辙,还有昏迷不醒的三皇子李承平。
“小范大人,久仰大名,今日一见,还真是匆忙。”
不等李承泽先说话,范闲就看着在老二身边那女子走了出来,这话当着李承泽的面说,好吗?
范闲有点不适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