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会侍奉在母亲左右。”
他说得言辞恳切,季桂兰想张口说些什么,却被苏仲远一个眼神给盯了回去。
只得乖顺地说了一句:“儿媳愿侍奉婆婆。”
眼见苏仲远不松口,徐如清招了招手,示意他过去。
等他靠近,她俯身对苏仲远低语了几句,当时苏荷就见她爹变了脸色。
徐如清冷着脸问他:“现在,你还要辑安上都城赶考吗?”
房间里静了许久,苏仲远从听了母亲的话后就不再言语。
她又低头:“你要是个聪明的,这一年来早就该与苏荷缓和关系,不然怎会落得如此。”
苏仲远听后看了一眼苏荷,眼神中泛着不屑:“她要是个能耐的,就去争一争沈家主母,而不是第一个被分家出来了。”
苏荷听得莫名其妙,怎么又牵扯到自己身上了。
她无辜地看着沈泽,夫君示意让她沉住气。
徐如清拍了拍裤腿,随后起身:“你抓紧时间收拾吧,我先去我孙女儿宅院小住几日,等你回乡的消息。”
说罢,她起身就要走,苏辑安连忙出声:“阿奶,我,我。”
徐如清回头看了一眼便知他心中所想。
她轻声道:“你别喊我,要想跟着,得喊你姐。”
苏辑安袖子下的拳头微微握紧,平日里看起来十分沉稳的他,竟然多了两分孩子的稚气,他鼓足勇气询问:“大,大姐,我可以随阿奶去你府中叨扰几日吗?”
苏荷想也没想地拒绝:“不可以,你可是父亲的掌中宝,万一在我府中磕了碰了,我还没办法交代。”
她说完,牵着阿奶的手就要往外走,徐如清耸了耸肩,表示自己也没办法。
她笑呵呵地看着沈泽:“走吧,孙女婿,不会嫌弃我这个老婆子吧?”
沈泽笑答:“祖母说笑了。”
看着他们三人齐齐走出院子,急得苏辑安跑到门口,“姐夫,就带我玩几天吧,听闻你书房的孤本古籍甚多,我很想见识一下。”
他眼巴巴地看着,眼中多了一丝祈求的意味。
季桂兰则是当没看见似的,只当儿子能蹭几日苏荷的富贵日子也是顶好的。
苏仲远则还没从母亲的话中缓过神来,没抽得出空来管他。
苏荷见沈泽有几分动容,她皱了皱眉,有些嫌弃苏辑安这个牛皮糖。
沈泽温和地目光看向苏荷:“那就让他跟着吧,正好这几日你忙,得有人陪着阿奶不是?”
苏荷觉得夫君说得有道理,点了点头,便是默认了。
苏辑安心中一喜,却面不改色,小跑着跟上去,“谢谢姐夫,谢谢大姐。”
徐如清会心一笑,这个孙女婿,真不错。
等回了沈宅,得知亲家老太太归来,姜秋月十分热情。
毕竟徐老太太可是找人救了儿子一命的恩人。
对于她的来访,姜秋月安排得事无巨细,就连苏辑安也在忐忑不安中被优待,他也觉得受宠若惊。
在沈家小住的第三日,苏辑安就发现了大姐为何那么讨厌苏家人了。
姜婶子对大姐好得亲如母女,大小事都要与大姐商量,仿佛离了她不可似的。
大姐每日看起来很忙,却感到十分充足。
这样一对比,苏家对她,真是赶不上姜婶子一家的半数。
苏辑安眼神亮晶晶地看着大姐夫,“姐夫,你真是好厉害,我从不知,这题还可以这样解。”
沈泽觉得有些好笑,这个小舅子的讨好意味真的不要太明显。
“我答应你来沈府小住,是陪着祖母的,你整日赖在我的书房算怎么回事?”
苏辑安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阿奶这几日正稀罕着大姐,大姐又不喜欢我,我不想去她跟前惹她烦。”
沈泽放下手中的书卷,揭开他的小心思:“可你明明是想与她缓和关系,整日避开,就是你的办法吗?”
苏辑安语噎。
半晌他才开口:“姐夫,我苏辑安并非攀龙附凤之人,我心疼大姐,自我懂事以来,她在苏家吃的苦我都瞧见了,我想她过得好,也想和她如平常姐弟之间那样和睦相处。”
沈泽对此不理解:“你这个想法十分矛盾,你既知她苦,可据我所知,你却从未出手相助。你作为一个既得利益者,打着心疼的名号说些嘴皮子上的话,怎会让她放下心结?”
苏辑安知道姐夫嘴上不饶人,也不知这么扎人心窝子啊。
他笑得比哭都难看:“姐夫,您就不能不挖苦我了吗?我不是在想办法弥补吗?”
沈泽嘴角勾起一个笑:“所以,你不用告诉我,我会自己看你做了什么。”
话落,苏辑安陷入沉默,姐夫说得对,他现在的身份,好像真的为大姐做不了什么。
而口口声声的弥补,也并不是耍耍嘴皮子功夫。
他思绪回到大姐待嫁那年,自己斩钉截铁说地那些话,在大姐眼里真的就是须有其表。
怪不得自己老以为能打动大姐那颗石头般地心,现在想来,全是自己的方式没做对。
他抬起头,看着沈泽的眼睛:“姐夫,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沈泽没回他,只重新看着自己手上的书。
苏辑安也重新埋进题海,不浪费一分一秒的好机会,毕竟出了沈府,哪里还有这么多书籍可以阅读?
沈泽却想到一处问题,“你说你今年不参加会试,是找到什么好去处了吗?”
苏辑安猛地抬头,没想到姐夫会问他这个问题,他想了一会儿,慎重其事道:“其实松昌的孙大人找过我,愿不愿意去祁州从教谕做起,如果愿意,他会为我写举荐书。”
沈泽来了兴致:“我记得孙县令对你的意见颇深,还能举荐你,倒也算奇事一桩了。”
苏辑安垂着个脑袋:“此事说来话长。”
沈泽没再追问其中缘由,只问:“那你如何决定的。”
他抬起头,郑重道:“我准备去祁州从教谕做起,而且,我不打算与我爹说这件事。”
祁州偏远,更何况教谕更是底层官职,他一个十二岁的少年独闯祁州,也算胆识过人。
沈泽想了想道:“你若是决定去祁州,我在那边有一好友,到时候遇到困难,可以找他,我会给你一件信物。”
苏辑安眼睛一亮,没有推辞:“谢谢姐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