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素脸上的笑容一僵,没在说话。
领着乔婉玉去了楼上的雅间便退下了。
赵云舒得了消息后马不停蹄的从书坊赶过来,陈素给她指了个方向:“东家快去吧,楼上第三间,看样子就是朝着你来的。”
她点点头,额间还渗出细汗。
赵云舒一进门,乔婉玉放下惟帽,明亮的眼睛裹着隐隐欣喜之色,让她有些摸不着头脑。
赵云舒语气冰冷,带着几分警惕:“沈家的大少奶奶?这次来,又有何请教?”
乔婉玉开门见山:“我此次来,是想和赵东家谈一笔生意。”
“哦?”她疑惑,随后没个好脸色,“那沈大奶奶请回吧,我与挖我墙角的人,没什么生意好谈的。”
乔婉玉也不恼,见赵云舒只是下着逐客令,但人却端坐在这里,她嘴角上扬:“赵东家先别急,我知你是气我挖走陈娘子,但我不曾与你抢过生意,你又何曾听我按照你的方式去重新开一家胭脂铺?”
这倒是这么回事,乔婉玉虽在生意上给自己使过绊子,却没做过恶性竞争。
如今榆临大多的胭脂铺都已经效仿‘海棠’的经营方式,但都差点儿意思,唯一一个挖走过陈素的乔婉玉,却没有利用陈素的上妆技巧去开一家类似的‘胭脂铺’抢生意。
赵云舒今日来见她,也着实想要弄清楚,乔婉玉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但她一上来就是谈生意,她以为,她们之间,好像没有什么可谈的。
赵云舒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水,“所以呢?大少奶奶做这件事总有些目的吧,我可不信,你花钱使绊子,只是为了看我着急。”
乔婉玉笑了,“倒也大差不差,花钱想探探赵东家的本事是没错的。”
赵云舒有种被愚弄的感觉:“你探我的本事有什么用,我已经离开沈家,也半分没有回头的意思,你何必在我身上找乐子?”
乔婉玉纤纤细手摩擦着惟帽上的珍珠,“我并无此恶趣味,做这些许久,也是为了今天来与赵东家谈生意的,毕竟,我的后半生,说不定就要依靠赵东家过活了。”
赵云舒被她的话说得云里雾里,“你的后半生,有我什么事?真是莫名其妙。”
“当然有!”
乔婉玉话音刚落,从袖中拿出‘文函书斋’的商铺地契书。
“从你竞选书行时,我就知道你的目标是‘文函’,现在你也看出来了,书斋现在在你的围压下入不敷出了。眼下沈华林还未归来,正是你收割的好时机。”
赵云舒瞥了一眼,依旧没放下警惕心:“我自然是会收割,等你们沈家在牙行放出地契,我随后就会派人去竞拍。”
“竞拍?”
“不是我瞧不上赵东家,真选竞拍,你觉得你能竞得下吗?价高者得,赵东家你身后的赵家会全力支持?还是你觉得连家会不吃这块肥肉?”
赵云舒一脸云淡风轻,丝毫没将连家放在心里,她自有一套成算,不管最后接手文函书斋的人是谁,都可以变成自己。
无非就是花费的时间久上一些罢。
乔婉玉看着赵云舒不为所动,心里有些着急起来:“我知道了,赵东家是想着,无论谁来,你都可以凭借着自己的手段将书斋搞垮,随后再收入囊中?”
赵云舒被戳中心思,只是稍微震惊就恢复如常:“是又怎么样,就算有人看穿我的拙劣手法又如何,我还可以用出许多办法。”
她顿了顿,眼神坚定:“不择手段,以达目的。”
乔婉玉接着话搭腔:“所以我这里有更便捷的方法,赵东家何不考虑考虑?”
见赵云舒没有打断,她便说出心中所想:“文函书斋,我可以直接转给赵东家,卖价可低牙行报价的两成。”
“两成?”
赵云舒听到这个价格时惊讶了一番,若是拿出去竞拍,这个书斋的地段和商业价值都是顶好的,低两成转卖,算得上是贱卖地契了。
如此,真是低价收好地,还没开干就赚了。
她喝了口茶,稳住自己躁动不安的心:“你直接说附加条件,别吊我胃口。”
乔婉玉轻声开口:“也不是什么大条件,就是在文函书斋,给我的丫头绿禾挂个掌柜的名,每月给她发工钱。”
怕赵云舒误会,她立马补充道:“只挂名头领工钱,她不会有任何管事的权利,除了领月钱出现,或者不出现都行,劳烦赵东家将钱存入钱庄。”
掌柜这一职,工钱说低不低,说高也高不到哪里去,她开出的低两成出售地契,就算给绿禾开五年的工钱都赶不上。
这个价钱对于她来说,无疑是给苏荷争取了巨大的松懈空间。
毕竟赵云舒只是明面上的东家,实际上的最大东家是苏荷,要为资金的可控性做伸缩调整,是她作为二东家分内之事。
但乔婉玉这番做法,明摆着是在吃回扣,她有些想不通。
赵云舒皱了皱眉,指出其中缘由:“沈府缺你钱花了?你要这样耍心机攒这些个零头?”
乔婉玉浅浅笑了一下:“这点,赵东家比我更清楚,当初你与沈川和离,背后之人推波助澜你才有今天的自由。怎不知那沈府,就是个看起来很好的空壳子,实际上里面都烂透了?”
赵云舒当初和离,赵家人都骂她是鬼迷了心窍,外面两个孩子生了又如何,当家主母做不来吗?
她忍受不了的不是沈川有孩子,如果他坦荡提出要求,自己也会答应。
而不是任由公婆塞人的行为,还要设计让自己看到那不堪的一幕,好歹也是夫妻一场,如此恶心自己。
以至于现在提起沈川,她就会在脑子里播放那场画面,女子双叠,任他玩弄,不仅行为恶劣,人品也低劣。
外人无法理解她因为男人偷腥就和离,只是因为她们没看见男人荒淫无度时,还恬不知耻地询问自己的正妻要不要加入。
她恶心得干呕不止,也想过从此以后分房而寝,但时间总也抹不平那么伤害。
赵云舒从回忆中缓过神,她带着些许同情:“你都知道是个火坑,为何你还要往里跳?”
乔婉玉脸色变得难看,她缓缓说道:“那是因为你,没有见过真正的烂泥坑,只要沈府没了那些人,对于我来说,也算个好去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