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挂上额匾,榆临不知不觉中又添了一座“沈宅”。
等丫鬟仆人都置齐,已经是三日后了。
赵云舒和祝平安一前一后前来祝贺他们夫妻二人,在别人看来他们是被分家,但在他们眼中则是乔迁之喜。
厅院摆了一桌子的好酒好菜,沈长岩夫妻二人也是在此时才知道,苏荷也早就做起了其他生意。
祝平安在席间偶然提起想要扩买仓库,赵云舒说要拓展胭脂水粉的销路。
沈长岩听得云里雾里,姜氏则听明白了,这好日子也是让自己赶上了。
她连忙笑着给苏荷夹了几块菜。
正当一家人吃得高兴时,空青从外院进来禀报:“爷!我哥和容公子回来了!”
空青话落,容与就从外院进来,他立在门外,玄色锦袍衬得他身形消瘦,岳漠的地界气候干燥使得他俊朗的脸上平添几分粗糙。
他一进门就看见沈泽站起来迎他,容与走上前的动作有些急切:“沈知渊,我有个意外消息告诉你,这次我去岳漠得知了有一种毒,与你的病症很像,叫……”
“双青引?”
容与一愣,随即回答:“是,你怎么知道?我还……”
沈泽笑着回应:“我此前就是中的此毒,眼下已经治好了。”
容与听后,这才从上至下的打量,眼前的沈泽早已与之前不一样,脸上有了血色,整个人都泛着一股子精气神儿。
周身再也没有一丝病气萦绕。
“你好了?”容与的话语中带着不可置信。
沈泽拉住他的手臂朝席间走去,“你先坐下,我与你慢慢说。”
沈泽一鼓作气将容与去岳漠之后的事情全部讲完,包括这间宅子还用了他的银钱也事无巨细的说出了。
前面容与都听得津津有味,直到说起这个宅子还动用了他的钱。
他拳头攥得紧紧的,询问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用了我多少?”
沈泽摸了摸鼻子,有些心虚,伸出手指头比了一个‘一’。
容与松了口气:“一千两有啥,就当我补给你成亲的喜钱了。”
沈泽摇了摇头:“是一万两。”
容与听后倒吸一凉气,放下筷子厉声:“绝交!”
沈泽连忙给他添了一杯酒,“你先别急,放心,这笔银子当我借给你的,以后连本带利的还给你。”
容与白了他一眼,再瞥了一眼苏荷,眉毛皱起:“真治好了?我不想我的血汗钱变成一笔收不回来的烂账。”
沈泽被气笑,一巴掌拍在他的肩上:“你巴不得我早些死?”
容与揉了揉自己的肩膀,“还挺有劲儿。那行!我有个条件,你这么大的宅院分一间屋子给我住,直到你还完钱。”
沈泽没好气儿地回:“这个自然没问题。”
随即话题扯到容与。
“你的事办得如何?此去岳漠一年,可有收获?”
容与回想起这一年里去岳漠寻找妹妹的事,他失落地摇头:“等我费劲心思到达岳漠找到‘文枢府’的百事通时,得知她早已不在边境了。至于去了临国,还是返回了我们天启朝国,我也无从的得知……”
沈泽没再说话,只能由着他独自消化。
良久容与才提出:“对了,现在你们都是独户了,正好,等我休整几日,去把铺子转户吧。”
沈泽摇头拒绝:“不用,就放你名下吧,我准备入仕,考科举!”
容与瞪大了眼睛:“你认真的?”
沈泽眼神坚定,“往日对生活了无希望,如今康健,且不说为国为民的大义之举。也要为父母及妻子考虑不是?”
容与愣住,“成个亲,倒像是变了个人似的。让我觉得不像你了。”
沈泽没再应声儿,如果只是从商,他与苏荷的未来不过是多了些生活的优越。
苏荷的愿望一直就是成为榆临富商之一。
可她自始至终都忽略了一点,官商相扶。想要做更大的生意身后必须要有权利,而想获得至高的权利,也必须要钱财来铺路。
被分户出沈家,没了属于世家子的优待,对于他们来说,只能一切重新开始。
为国的通敌消息虚实也好,为圆苏荷之梦也好,这一步他始终要踏上去。
山高水远,心中有路,且会自凿扶梯。
到了夜里,苏荷不禁埋怨起沈泽:“你说你没钱还买这么大的宅子干嘛?这下好了,家里住个债主,这让我不得不一睁眼就要开始努力了。”
沈泽走过去扶住她的肩膀安慰:“我的债自有我来平,你别担心,好好的和你云舒姐做你的生意。”
他食指勾住她的一缕头发,玩味笑道:“接下来我也会和容与好好经营榆临的商铺了,说不定下次商海相见,我们不是夫妻,而是对手呢!”
苏荷听明白了沈泽的意思,转过身来有些兴奋,“你是不是在说六月底商会要办的竞选?商户竞选商行,十二商行竞选行首的事?”
沈泽笑得宠溺,“看来你真是了解甚多。”
苏荷环抱着双手,有些得意:“那可不,我可不是只会整天打嘴炮的人。”
她思索一会儿,转过头来问:“夫君此次,可有竞选的目标。”
沈泽环住她的腰,“自然有,娘子这样问,是不是心中也有了成算?”
“沈家书斋!”
“沈家书斋!”
夫妻二人异口同声,随后相视一笑。
他们都知沈家有一行商为之最,那便是书行。
早年间由赵云舒经营着几家书铺,在日积月累中逐渐做出些成绩,最后由沈川出面吞掉了靠近观澜书院的小书铺,再转为赵云舒和沈、赵两家之力做成了一行行商之位。
苏荷是看中赵云舒对此书斋的了解,以及合股情况,乃至是经营管理上她都一清二楚。
这个书行赵云舒付出的努力不知多少,如今走进商海看着沈家书斋的生意越来越好,她就跟苏荷说出了自己的不甘心。
苏荷早就想抢大房的饭碗了,对此事简直是兴致勃勃。
沈泽则是看上了书斋的前景,在观澜书院读书的几月,他实实在在的感受到了书斋的揽钱能力。
这一夜两人没有浓情蜜意,只有对拿下书行行商的蠢蠢欲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