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叶轩那副“我是谁?我在哪?为什么约会地点会是无妄坡?”的震惊表情,胡桃终于忍不住,“噗嗤”一声掩嘴轻笑起来,肩膀一抖一抖的。她那双梅花瞳弯成了月牙儿,里面闪烁着恶作剧得逞的狡黠光芒。
“好啦好啦,不逗你啦!”胡桃笑着拉紧了叶轩的手,带着他继续往无妄坡深处走去,不过这次脚步放缓了许多,语气也认真起来,“其实呀,我带你来这里,是想……给我爷爷上柱香,跟他说说话。”
“你爷爷?”叶轩微微一怔,随即恍然,心中那点荒诞感瞬间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淡淡的肃穆与怀念。他的思绪也不由自主地飘远,回到了更久以前的时光。
记忆中的胡老爷子,是一位面容慈祥、眼神睿智却总带着温和笑意的老人。他执掌往生堂多年,将这门特殊的营生打理得井井有条,在璃月港备受尊敬。更重要的是,在叶家初来璃月、尚未站稳脚跟之时,胡老爷子曾不遗余力地给予了许多帮助,从人情世故到实际资源,两家亲密的关系,便是从那时开始结下的深厚缘分。
叶轩还记得,小时候的胡桃,虽然也活泼好动,但在爷爷面前,总是格外乖巧。胡老爷子总是乐呵呵地看着孙女闹腾,眼中满是宠溺。后来,老爷子年事已高,安详离世,那大概是胡桃人生中最灰暗、最伤心的一段日子。那个曾经无忧无虑、笑声能穿透整个堂口的小姑娘,仿佛一夜之间长大了,活泼依旧,但眼神深处却多了一份不属于那个年纪的沉稳与坚韧,懂事得让人心疼。也是从那以后,她扛起了往生堂的重担,成为了第七十七代堂主。
想到这里,叶轩心中涌起一股复杂的情绪,有对故人的怀念,更有对身边这个看似跳脱、实则内心细腻坚强的女孩的疼惜。他停下脚步,伸出手臂,轻轻地将胡桃揽入怀中,给了她一个无声却充满力量的拥抱。
胡桃先是一愣,随即明白了叶轩这个拥抱的含义。她没有说话,只是将脸轻轻埋在叶轩胸前,感受着那份温暖的慰藉。片刻后,她才抬起头,脸上重新绽开笑容,拉起叶轩的手:“走,爷爷看到你,一定会很高兴的!”
两人来到无妄坡一处清幽向阳的角落,这里立着一座简朴却被打理得十分整洁的墓碑。胡桃熟门熟路地取出早已准备好的香烛、贡品,动作认真而虔诚。叶轩也上前帮忙,点燃香烛,恭敬地鞠躬行礼。
“爷爷,我来看您啦!”胡桃跪坐在墓碑前,声音清脆,带着思念,“我带了一个人来看您哦!就是叶轩,您还记得吧?小时候常来家里玩的那个。现在……他可厉害啦!是拯救璃月的大英雄呢!”
她顿了顿,脸上泛起一丝红晕,但语气却更加坚定,甚至带着点小小的骄傲:“而且……他现在是我喜欢的人,也是喜欢我的人!爷爷,您放心吧,我现在很好,往生堂也很好,我还找到了可以依靠、可以分享一切的人。您在天上,不用再为我操心啦!”
叶轩站在一旁,静静地听着。当胡桃说完,他上前一步,对着墓碑,郑重地许下承诺:“爷爷,请您放心。我会照顾好胡桃,尽我所能,让她永远像现在这样开心。”
清烟袅袅,带着生者的祈愿与思念飘向远方。仪式简单,却充满了温情。
祭拜完毕,胡桃似乎了却了一桩心事,整个人都轻松了不少。她拍了拍身上的尘土,眼睛骨碌碌一转,又有了新的主意。
“接下来!”她兴致勃勃地指向无妄坡外更远处的、那些在云雾中若隐若现的陡峭山峦,“我想去那种特别高、特别陡的山崖上看风景!听说从上面往下看,整个璃月都像沙盘一样小,云海就在脚下,肯定特别壮观!”
叶轩:“……?”
他刚刚从祭奠故人的肃穆气氛中抽离出来,就听到了这个与“浪漫约会”更加背道而驰的提议。去陡峭的山崖看风景?这和他想象中的花前月下、泛舟湖上、逛街听戏之类的约会场景,完全不是一个画风啊!喂!
看着胡桃那双充满期待、亮晶晶的眼睛,叶轩无奈地扶了扶额。算了,他早就该习惯这位堂主大人异于常人的脑回路了。今天天大地大,胡桃最大,她开心就好。
“好,都依你。”叶轩认命地点点头,牵起她的手,“不过,去那种地方,一定要跟紧我,注意安全。”
“知道啦!”胡桃欢快地应着,反手握住叶轩的手,拉着他便朝着奥藏山的方向走去。
以两人的脚程,尤其是叶轩暗中辅助,很快便来到了奥藏山附近一处人迹罕至的险峻山峰之下。抬头望去,壁立千仞,怪石嶙峋,仅有一些稀疏的草木和天然形成的狭窄石阶可供攀援,山风呼啸,吹得人衣袂猎猎作响。
叶轩正想叮嘱胡桃小心,却见她已经摩拳擦掌,一副跃跃欲试的模样,眼中非但没有寻常人面对峭壁的畏惧,反而闪烁着兴奋的光芒。
“我们上去吧!”胡桃话音未落,便灵活地抓住一块凸起的岩石,身形轻盈地向上攀去。她动作敏捷,平衡感极佳,在陡峭的山崖间如履平地,甚至还时不时做出一些诸如单脚踩在狭窄边缘、身体向外倾斜探看、或者在没有明显落脚点的地方大胆跳跃之类的动作。
每一个动作,都让跟在后面、随时准备出手保护的叶轩看得心惊肉跳,血压隐隐有升高的趋势。这哪里是约会?这分明是极限运动外加惊悚体验!
“桃!小心点!别做危险动作!”叶轩忍不住出声提醒,同时将一缕柔和的风元素力悄无声息地萦绕在胡桃周身,以防万一。
“安啦安啦!我从小就在璃月各种山上跑,这点高度不算什么!”胡桃回头冲他做了个鬼脸,笑容灿烂,不仅没有收敛,反而因为叶轩的紧张而更加兴奋,甚至在一个陡坡上故意晃了晃,吓得叶轩差点直接飞上去把她抱下来。
看着那个在绝壁之上,如同山间精灵般跳跃穿梭的红色身影,叶轩在提心吊胆之余,也不得不承认,这样的胡桃,充满了鲜活的生命力与独特的魅力。只是……这种约会方式,对他的心脏实在是个巨大的考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