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黄大仙刚挽好袖子,摆好架势,准备把手伸进那翻滚的油锅里的时候,
他突然动作停住了,转过身来,脸上带着点藏不住的尴尬,干咳了一声:
“那个……麻烦哪位,替贫道往锅里……再扔两锭银子?”
“噗——!”人群里立刻爆发出一阵憋不住的大笑。
刘管事忍着笑,又从袖子里掏出两锭银子,随手就丢进了锅里。
动作幅度大了点,几滴滚烫的热油“嗤啦”一声溅到了黄大仙露出来的小臂上!
“哎呦——!”刚才还装模作样的黄大仙,
瞬间像被蝎子蛰了似的,猛地捂住胳膊,发出一声杀猪般的惨叫,脸都疼得变形了!
全场瞬间安静得吓人,掉根针都能听见。
“几……几滴油就烫成这样?”有人不敢相信地小声嘀咕。
“这……这还捞个屁啊?”
“黄仙师,要不……算了吧?”刘管事皱着眉头,有点看不下去了。
他刚才靠近油锅,那股灼人的热气可不是假的。
黄大仙看着锅里沉底的银子,又瞄见赵逸身边那两大盘白花花的银锭,贪心和不服气彻底冲昏了头脑。
他猛地一咬牙,脸上露出狠劲,闭上眼睛,把枯瘦的手狠狠插进了剧烈翻滚的油锅里!
“嗷呜——!!!”一声不像人叫的凄厉惨嚎,瞬间划破了空气!
只见黄大仙像触电一样缩回手,整个人像被抽了筋的虾米,
抱着那只瞬间变得焦黄、滋滋冒油、还飘出诡异烤肉香味的爪子,在地上疯狂打滚、哀嚎!
“嘶——!”所有人倒吸一口凉气。
“这……这也太惨了吧!”
“没那本事,就别学人家啊!”
“就是,学谁不好,非学赵仙师?”
“诶?这味儿……怎么有点像我老婆烤的猪蹄?”
本来就痛得要死的黄大仙,听到这扎心的话,眼睛一翻,直挺挺地晕了过去。
“别说了!仙……哦不,黄道长都气晕过去了!”
“呸!什么仙师,就是个江湖骗子!”
“行了!”高尧康皱着眉,不耐烦地挥挥手,“刘管事,找两个人,把这黄……道长抬出去,找个大夫看看。”
“衙内,这里没事了,赵某就先告辞了。”赵逸看准时机,拱手说道。
高尧康立刻换上恭敬的表情,深深作揖:“今天能见识仙师真本事,真是大开眼界!
仙师以后有空,千万常来指点!王老虎!”
“小的在!”王老虎赶紧上前。
“你们几个,抬着银箱子,好好护送仙师回家!绝对不能怠慢!”
“是!是!衙内放心!小的们一定把仙师伺候得舒舒服服!”
王老虎乐得嘴都咧到耳朵根了,感觉抱上了一条金大腿,“彪子!二驴!抬稳箱子!跟上仙师!”
赵逸在一群“护法”的簇拥下,大摇大摆地走出了高家外宅。
刚走了没几步,肚子里突然一阵翻江倒海,紧接着,“咕噜噜——”一阵又长又响亮的肚子叫传了出来。
“坏了!琼林宴吃撑了,这屁……”赵逸心里警铃大作,“放?还是不放?这一放,仙师形象不就塌了?”
然而,身体的抗议实在憋不住了。
“噗~~~~~”
一声悠长、响亮、穿透力极强的屁音,在安静的小巷子里回荡开来。
赵逸老脸一红。
“咦?仙师,刚才……是什么仙乐妙音?”王老虎一脸好奇地凑近,使劲吸了吸鼻子。
赵逸灵机一动,瞬间摆出一副“仙力失控”的痛苦表情,叹气道:
“唉……刚才强行施展仙术,伤了根本,体内积压的仙气……关不住了,不小心漏了一丝出来……”
“仙气泄露?!”王老虎等人眼珠子瞪得溜圆!
“仙气?!”
“那还傻站着干嘛?快吸啊!”
二驴子反应最快,猛地张开大嘴,像快渴死的鱼,对着空气疯狂吸气,“吸一口少一口啊!”
“对对对!快吸!别浪费!”金眼彪等人也赶紧学样,纷纷仰头张嘴,贪婪地呼吸着。
王老虎更是转过身,对着赵逸身后那片“仙气浓郁”的地方,用尽全力,深深吸气!
“彪子,你吸了啥感觉?”王老虎边吸边问。
“嗯……轻飘飘的,好像身子都变轻了!”金眼彪闭着眼,一脸享受。
“变轻了?我咋没感觉?”二驴子有点懵。
“肯定是你根骨不行,仙气吸不进去!”金眼彪肯定地说。
王老虎皱着鼻子,疑惑地嘀咕:“奇怪……这仙气……怎么有股韭菜鸡蛋饺子的味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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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行人终于走到了大街上。
看着眼前熙熙攘攘的人群和点亮的灯笼,赵逸停下了脚步。
欠债的麻烦解决了,怀里揣着巨款,他开始发愁:去哪儿住?
那间又黑又潮的破客栈?呸!老子现在是兜里揣着几千两银子的赵仙师!
一个名字瞬间跳进他脑子里——翠月楼!
他下意识地摸了摸怀里那个月白色的钱袋,指尖传来丝滑的触感。
“仙师,咱……去哪儿住?”王老虎小心翼翼地问。
“翠月楼……你熟吗?”赵逸看向他。
王老虎一愣,随即露出一个男人都懂的猥琐笑容:“仙师……您是想去……快活快活?”
赵逸嘴角勾起一丝神秘的微笑:
“修仙这条路,学问大着呢。其中有个法门,叫‘阴阳双修’,是调和阴阳、采补天地精华的正道。
你们今天护法有功,以后要是有缘分,本仙师也不是不能指点你们一二……”
“阴阳双修?!”众人眼睛“唰”地亮了!仿佛看到了长生不老、法力无边的金光大道!
“仙师慈悲!”
“多谢仙师提点!”
“跟着仙师,果然有大福气!”
赵逸一边走,一边好像很随意地问:“王老虎,这翠月楼的姑娘……价钱怎么样?”
“回仙师,这得分档次!”王老虎立刻来劲了,掰着手指头数:
“普通姑娘,陪着喝喝酒唱唱曲儿,一次五两银子;要过夜,十两。”
“红牌姑娘,陪喝酒十两银子起步,高的能要到二十两。
过夜嘛,有的只卖艺不卖身,肯过夜的,没五十两下不来!”
“至于顶级的头牌,”王老虎咂咂嘴,“光陪着喝杯酒,没五十两您都见不着人!
过夜?嘿,那得看姑娘心情!看对眼了,白送都行;
看不上,您就是搬座金山来,人家眼皮都不抬一下!”
赵逸听得心里直咋舌:“好家伙!这销金窟,真不是一般人玩得起的!”
要知道,大宋普通人家,一个月二两银子就够吃饱穿暖了。
“那……要是想给某个姑娘赎身呢?”赵逸装作不经意地问。
“赎身?!”王老虎吓了一跳,赶紧劝:
“仙师您可要想好啊!那种地方出来的姑娘,玩玩就行了,花大价钱赎回家……会被人笑话死的!”
“本仙师心里有数,不会娶回家,就是好奇问问。”赵逸摆摆手。
“哦,”王老虎松了口气,“普通姑娘,三五百两差不多。
红牌姑娘,没个一千两到两千两,老鸨打死也不会放人。
至于头牌……”他摇摇头,“那就是老鸨的摇钱树!老鸨精着呢,十有八九不会放人!”
赵逸点点头,心里明白了:“看来那个柳如烟,应该还不是头牌。要不然她的丫鬟,也不敢轻易提赎身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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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个时辰后,一行人终于到了目的地——翠月楼。
这时快到酉时(傍晚六点)了,天刚擦黑。
翠月楼前车来人往,灯笼高高挂起,丝竹音乐声隐隐约约传出来,一片纸醉金迷的景象。
“哎呦喂——!这不是赵大官人嘛,这才几天不见,又想我们家媚儿了?!”
一个甜得发腻、能齁死人的声音突然响起来,带着十二分的惊喜。
紧接着,一个浓妆艳抹、风韵犹存的妇人,扭着水蛇腰,带着一股呛人的脂粉味儿,像阵风似的就贴了上来。
妇人大概三十五六岁,脸上扑着厚厚的白粉,嘴唇涂得鲜红,一双媚眼直勾勾地盯着赵逸,胸前那对高耸的“凶器”都快蹭到赵逸的官袍了。
赵逸被这阵仗和浓烈的香气呛得连退两步,熏得脑仁疼,下意识地皱起眉头,疑惑地看着眼前这张过分热情的脸:
“媚……媚儿,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