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婉儿不忍心看着我送死,偷偷给我们送了消息,我们带着仅剩的几十名族人,靠着祖上传下的‘空间兽符’,我燃烧了精血才激发,逃到了这片无望海深处,在这座荒岛上定居下来。” 鲁姚旗眼中满是思念,“可婉儿为了掩护我们,没能跟上来。我一直相信,她只是被父亲囚禁了,只要我能恢复修为,回到真玄大陆,一定能救出她。”
“天剑门是顶尖宗门,婉儿作为宗主之女,想必不会受到太严重的惩罚,说不定只是被禁足而已。” 元澈轻声安慰道。
鲁姚旗苦笑一声,摇了摇头:“正是因为她是宗主之女,我才更要去找她。天剑门规矩森严,婉儿私自帮助外人,就算是宗主之女,也不会有好下场。我必须回去,哪怕只是确认她的安危。”
“我原本以为,是你们族规太过严苛,才让你与心爱之人分离。” 元澈想起之前鲁姚风的话,语气带着几分感慨,“没想到,最后坑害你们的,不是族规,而是顶尖宗门的傲慢与强权。”
“族规与强权,又有什么区别呢?” 鲁姚旗眼神中带着几分悲凉,“若我当初没有违反族规,就不会招惹天剑门,族人也不会为了我承受如此惨重的代价。这些年,我看着族人在荒岛上受苦,看着自己修为衰败,心中的愧疚与不甘,日夜折磨着我。若不是你那枚丹药助我突破,我恐怕这辈子都只能活在悔恨之中。”
海风吹过密林,树叶沙沙作响,鲁姚旗的声音带着无尽的沧桑,让元澈也不禁为之动容。他终于明白,鲁姚旗看似 “执迷不悟” 的背后,藏着怎样的愧疚与执念。
看到元澈周身的戒备之色渐渐消散,鲁姚旗心中悄悄松了口气,目光落在元澈身上,语气坦诚:“你现在应该猜得出,我跟你说这么多的目的了。” 他顿了顿,补充道,“你若有条件,尽管提。只要不危害我族人性命,不违背我族道义,我能办到的,定会全力帮你。”
元澈看着眼前容光焕发的鲁姚旗,忍不住笑道:“你突然变得这么年轻,我还真有些不习惯。对了,你们族人来到这片荒岛,有多久了?” 他没有接鲁姚旗的话,而是岔开了话题。他心里清楚,鲁姚旗想要的无非是天虚丹,可此事事关重大,他必须先弄清楚所有疑问,再做决定。
鲁姚旗也不着急,顺着元澈的话往下说:“数百年了吧,具体多少年,我已经记不清了。” 他抬头望向远处此起彼伏的海浪,眼神渐渐暗淡下来,语气中满是与年龄不符的沧桑,“刚来的时候,族里还有不少从真玄大陆逃来的老人,如今他们都已离世,只剩下我这个老怪物,苟延残喘到现在。若不是你的丹药,我恐怕也会像他们一样,在这片荒岛上默默老死,连传承都来不及开启。”
“既然如此,你弟弟鲁姚风为何还要阻止你恢复修为?” 元澈终于抛出了心中的疑惑,“按照你们之前的对话,你若老死,驭兽族的传承岂不是要断绝?他阻止你,岂不是断了族人的生路?这不合常理。”
鲁姚旗闻言,苦笑一声:“你有所不知,驭兽族开启传承,并非只有靠修为这一种办法。还有一种,是‘死祭’。” 他的声音低沉下来,带着几分沉重,“死祭之人,必须是上代传承的拥有者,而且要完全自愿。也就是说,哪怕我无法恢复修为,到了油尽灯枯之时,也会以‘死祭’的方式,为族人开启传承。这是每一代驭兽族族长的责任,从出生起,就刻在骨子里。”
说到 “责任” 二字时,鲁姚旗的眼神突然亮了起来,仿佛这两个字蕴含着无穷的力量,驱散了他周身的沧桑,多了几分坚定。
元澈心中了然,却又生出新的疑问:“那鲁姚风是想让你以‘死祭’的方式开启传承?你明知他的心思,不恨他吗?” 在元澈看来,鲁姚风既不帮鲁姚旗恢复修为,又不许他找外族人帮忙,等同于变相 “谋杀”,可鲁姚旗的语气中,却丝毫没有怨恨。
“恨?谈不上。” 鲁姚旗摇头,语气带着几分理解,“他从小就受族规熏陶,当年我因违反族规,导致宗门几乎灭门,族人付出了惨痛的代价,他心里始终有芥蒂,不想再让族人卷入外族的纷争,这我能理解。” 他顿了顿,继续说道,“其实,在我决定帮外族人换取丹药时,他带着一部分族人离开,我反而松了口气。至少,就算我出事,他也能带着族人在这荒岛上继续活下去。”
元澈心中微动,看着鲁姚旗,试探着问道:“能让你冒险违反族规的外族人,身份想必不一般吧?” 他的心渐渐紧张起来,他隐约猜到,鲁姚旗口中的 “外族人”,很可能与追杀自己的势力有关,而水东的死,或许也牵扯其中。更让他困惑的是,鲁姚旗既然知道自己的名字,为何从未怀疑过,自己就是他们要杀的人?
鲁姚旗点头:“那人的确不一般,来自忘仙大陆的仙云宗。” 他看着元澈,解释道,“仙云宗拥有忘仙大陆最好的炼丹师,我要的‘复灵丹’,只有他们能炼制。为了恢复修为,去找婉儿,我只能答应他们的条件。”
“仙云宗?” 元澈心中微惊,“他们让你杀的人,是谁?” 元澈强压着心中的波澜,尽量让语气显得平静。他本想问 “他们是不是让你杀我”,但话到嘴边,还是改了口。他不确定鲁姚旗是否知道自己的身份,若是贸然开口,反而会暴露自己,徒增麻烦。
鲁姚旗摇头:“他们没说要杀的人是谁。” 他回忆着当时的情景,缓缓说道,“当时对方很谨慎,说越少人知道越好,免得节外生枝。他们只让我派些熟悉海路、擅长战斗的族人,跟着他们出海。你也知道我族的族规,我不敢声张,只交代了水东一人,让他带着几个信得过的族人,听从对方的安排。至于出海后发生了什么,我就不知道了。水东和他带去的人,再也没有回来。若不是你带着水东的海珠出现,告诉我他的死讯,我到现在还在盼着他能活着回来。”
元澈眉头微皱,陷入了沉思。他当初遇到水东时,对方只是因为争夺妖兽与自己起了冲突,之后才一路追杀,整个过程看似偶然,没有任何 “受人指使” 的痕迹。这中间,一定发生了什么变故,让水东改变了目标,或者说,仙云宗的人根本没告诉水东,真正的目标是谁。
“仙云宗为何要杀那个人?又为何偏偏找你们驭兽族帮忙?” 元澈明知这是废话,却还是问了出来。他想从鲁姚旗的回答中,寻找更多线索。
鲁姚旗果然摇头:“他们没说原因,我也没问。” 他看着元澈,补充道,“不过,无望海的海路复杂,妖兽众多,没人比我们驭兽族更熟悉这里的环境。他们找我们帮忙,并不意外。” 他顿了顿,突然想起什么,说道,“对了,当时对方还说,若是事成,让我拿着信物,去仙云宗找一位名叫‘药老’的丹师,领取复灵丹。”
“药老?” 元澈猛地抬头,眼中满是惊讶,“他是我老师!”
鲁姚旗闻言,也愣住了,随即恍然大悟:“原来药老是小友的老师!怪不得小友手中有如此神奇的丹药,能让我瞬间恢复修为。” 他看着元澈,眼神中多了几分复杂,似乎在思索着什么,又像是在权衡着利弊。
不知不觉间,日头已过正午,密林间的阳光透过枝叶,洒下细碎的光斑。元澈与鲁姚旗坐在巨石旁的古树下,话题从驭兽族的过往延伸到这片大陆的隐秘,元澈听得意犹未尽,总觉得还能从鲁姚旗口中挖掘出更多不为人知的秘密。
“聊了这么久,倒是有些饿了。” 元澈笑着起身,从储物袋中取出一大块巴掌厚的妖兽肉。这妖兽肉色泽鲜红,纹理清晰,是他之前斩杀花斑巨蟒时留下的精华部分,蕴含着浓郁的灵力。他又从储物袋中拿出一块通体赤红的石块,将其放在地面上,指尖灵力微动,赤焰石表面瞬间燃起淡蓝色的火焰,温度迅速升高。
“赤焰石?” 鲁姚旗眼中闪过一丝惊讶,“此石乃是炼丹时用来稳定丹火的灵材,你竟用来烤肉,倒是新奇。”
元澈哈哈一笑,将妖兽肉放在赤焰石的火焰上,淡蓝色的火焰包裹着肉块,很快便传来滋滋的声响,浓郁的肉香弥漫开来,引得周围的飞鸟都在枝头盘旋,不肯离去。鲁姚旗看着这一幕,也笑着从储物戒指中取出一个古朴的陶壶,递给元澈:“光吃肉未免单调,尝尝我这猴儿酒。”
元澈也不客气,接过陶壶打开酒塞,一股清冽的酒香扑面而来,带着淡淡的灵力波动。他仰头一口气灌下大半壶,酒液入腹,瞬间化作一股温热的灵力,如同溪流般迅速游走于四肢百骸,所过之处,经脉都变得通畅起来。更让他惊喜的是,这股灵力竟无需炼化,直接融入丹田,原本停滞在筑基后期的修为,竟隐隐有了一丝松动,似乎再进一步,就能触摸到金丹期的门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