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先别忙着谢我。” 药老放下茶杯,指尖摩挲着杯沿,眼神从欣慰转为严肃,“这次找你来,除了帮你用名额拉拢帮手,还有件更重要的事要交代 —— 关乎你进入神冢后的安危。”
元澈立刻坐直身体,语气恭敬:“老师请讲,弟子仔细听着。” 他知道,药老从不无的放矢,能被称为 “更重要” 的事,必然非同小可。
“你入门时参加考核,应该见过武修考核区和丹道考核区中间那座‘登天梯’吧?” 药老缓缓开口,目光落在元澈脸上,观察着他的反应。
元澈一愣,随即点头:“弟子见过。当时还看到天梯旁的天榜,本想考核结束后去试试,后来被琐事耽搁,就忘了这事。” 他回忆起那座高耸入云的石梯,梯身刻着繁复的纹路,当时只觉得气派,却没多想其中玄妙。
“过几日你先去参加坊市的拍卖会,等拍卖会结束,再去爬登天梯。” 药老顿了顿,补充道,“那天梯对你的修炼大有裨益,尤其是对神魂与灵力的掌控,爬得越高,收获越大。”
“为何要等拍卖会结束?现在去不行吗?” 元澈不解,他对那登天梯突然生出几分好奇 —— 能被药老如此看重,想必不是普通的试炼之地。
“你懂个屁!” 药老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语气却带着几分赞叹,“那登天梯可不是随随便便就能爬的。自从当年你娘将它安放在那里,大陆上不知有多少天才弟子试过,可爬得最高的也只到九十七层,还足足用了七日时间。你要是现在去爬,等爬完,拍卖会早结束了 —— 你以为坊市那些修士为什么留在这?不就是等着拍卖会上的宝贝,尤其是可能出现的神冢名额吗?”
“我娘?” 元澈心里猛地一震,端着茶杯的手微微收紧 —— 风老头当年曾提过,母亲或许在登天梯上留存了一道神魂,他一直没敢确认,如今听药老这么说,看来此事并非空穴来风。
“那天梯只对二十岁以下、八星修为的修士开放,现任宗主,也就是你二叔当年没赶上这个年纪,我们这些老家伙更没资格碰。” 药老捋着胡须,眼神里满是感慨,“你小子刚好卡在这个门槛上,又是她的儿子,说不定能创下新纪录。”
“又是二十岁,好像神冢此次也是要求二十岁以下才能进入,当年我父亲他们进去的时候也不满二十岁吗?”
“你懂个屁,当年是个人就能进去,可是进去的人大部分都死了,出来的都是当年进去不满二十岁的人,你父亲进去之时也刚刚及冠,所以人们猜测,除了里面的风险,对修士的骨龄也可能有限制,所以这次要求二十岁以下的人进去,避免人无故丧命,当然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规矩是你娘当年说的。“
“看来这大陆上的人,对我娘的话还真是不打折扣的执行,搞的我都想登高一呼,我是我娘的仔。”
“你去呼吧,你要想清楚,情分这东西在利益面前,就什么也不是了。”
“也对,说回天梯的是吧,我要不要沐浴焚香,搞个隆重的攀爬仪式?说不定心诚点,能爬得更高。”
“哎,你别说,这主意还真不错。” 药老竟一本正经地附和,见元澈愣住,才哈哈笑起来,“逗你的!不过爬之前确实要做好准备,别带着杂念去,否则很容易在天梯上走火入魔。”
玩笑过后,药老重新严肃起来,叮嘱道:“你先下去准备拍卖会,多拍些护体法宝 —— 神冢里危机四伏,这些东西能多保你一条命。等你爬完登天梯,修为若能再精进几分,在神冢里活下去的几率就更大了。记住,到了里面别逞强,遇到无法应对的危险,第一要务是保命,明白吗?”
“老师放心,弟子定能安然从神冢出来。” 元澈郑重承诺,心里满是感激 。
“嗯,去吧。” 药老挥了挥手,眼底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只是元澈并未察觉。
元澈起身,对着药老深深躬身行礼,转身准备离开。可还没等他迈开脚步,一股强劲的力道突然从身后袭来 —— 药老不知何时起身,一踹在他的背部!
“呃!” 元澈吃痛,瞬间失去力气,身体像断线的风筝一样倒飞出去,“砰” 的一声撞碎了屋舍的木门,重重摔在丹殿的青石地上。一口鲜血顺着嘴角滑落,他捂着腹部,抬头看向屋舍内的药老,眼神里满是不解。
“元师弟!” 不远处,胡不吝正带着几个丹殿弟子整理药材,见元澈突然飞出来,连忙快步上前,小心翼翼地扶起他,“你怎么样?伤得重不重?” 其他弟子也围了上来,纷纷拿出疗伤丹药,满脸担忧地看着元澈。
就在这时,药老的声音如同洪钟般从屋舍内传出,响彻整个丹殿:“不孝弟子!老夫拿你几枚神冢名额怎么了?没有老夫教你炼丹,你能有机会参加丹比,能拿到名额吗?今日只是给你个教训,下次再敢对老夫有半分犹豫,老夫打断你的腿!”
这声怒吼力道十足,不仅丹殿内的弟子听得一清二楚,连丹殿附近巡逻的宗门弟子都隐约听到了动静,纷纷好奇地望过来。
元澈捂着腹部,疼得额头冒冷汗,可听到药老的话,瞬间反应过来 ,药老是为了避免一些觊觎神冢名额的人打他的主意。
想明白这一点,元澈强忍着疼痛,挣开胡不吝等人的搀扶,对着屋舍的方向拱手躬身,声音带着几分 “委屈” 和 “恭敬”:“弟子知错!是弟子不识好歹,不该对老师有疑虑,还请老师息怒!”
“哼,知道错就好。” 药老的声音缓和了几分,却依旧带着威严,“做人做事要懂进退,别以为有点本事就目中无人。下去养伤吧,没事别来烦老夫。”
“是,弟子告退。” 元澈再次躬身,随后在胡不吝的搀扶下,慢慢离开丹殿。
其实药老刚刚那一脚看似让元澈受了伤,摔的场面也够惨烈,其实也就是样子罢了,药老的实力本不如元澈,就算元澈面对药老毫不设防,被暗算一脚,以元澈武道七品的体魄,药老也很难伤到他根本,这点伤,连内伤都算不上,元澈只需要灵力运行一个周天就能痊愈。
走出丹殿大门,胡不吝才压低声音问道:“元师弟,药老这是…… 怎么了?好端端的怎么动手了?”
元澈苦笑一声,摇了摇头:“是弟子不对,惹老师生气了。劳烦胡师兄不用担心,我没事。” 他没有解释太多。
胡不吝见他不愿多说,也不再追问,只是叮嘱道:“那你回去好好养伤,有需要随时找我。”
……
与此同时,仙云宗的坊市依旧人声鼎沸,丝毫没有因为丹比结束而冷清。街道两旁的商铺挂满了幡旗,吆喝声、讨价还价声此起彼伏,空气中弥漫着灵草、丹药和法宝的气息。大多数修士没有离开,而是留在坊市,等着两日后在 “繁华仙楼” 举办的拍卖会。
没人不想在拍卖会上淘到宝贝 —— 无论是提升修为的功法武技、保命的法宝,还是稀有灵草,都是修士们争抢的对象。更重要的是,所有人都在期待一个 “惊喜”—— 神冢名额。
丹比结束后,有一小部分散修丹师获得了神冢名额,他们深知 “怀璧其罪” 的道理 —— 一个散修拿着神冢名额,就像三岁小孩抱着黄金在闹市行走,随时可能引来杀身之祸。因此,这些散修要么选择加入大宗门寻求庇护,要么就打算将名额交给繁华仙楼拍卖,换取足够的修炼资源。
坊市最大的酒楼 “醉仙楼” 里,更是座无虚席。二楼靠窗的位置,几名穿着仙云宗内门弟子服饰的修士围坐在一桌,面前摆着灵茶和几碟精致的点心,一边喝茶一边闲聊。
“欸,你们听说了吗?丹殿那边出事了!” 一名圆脸弟子压低声音,眼神里满是八卦的兴奋,“我刚才路过丹殿,听到药老发脾气,还把他弟子元澈给打了出来!”
“元澈?就是那个丹比拿了第二的天才?” 旁边的高个弟子皱起眉头,显然有些不信,“药老不是一直很看重他吗?怎么会动手?”
“谁说不是呢!” 圆脸弟子喝了口茶,声音压得更低了,“我听丹殿的弟子说,好像是因为神冢名额的事 —— 元澈得了十个名额,药老要拿几枚给他的老部下的子侄,元澈犹豫了,药老就生气了,说他‘不识进退’,还骂他‘不孝’!”
“不会吧?” 另一名青衣弟子摇了摇头,“药老是什么人?大陆第一丹师,还能缺那几枚名额?再说了,元澈是他的亲传弟子,他怎么会因为这点小事动手?”
“你懂什么!” 圆脸弟子急了,“这事儿都快传开了!据说药老还吼着‘没有老夫教他炼丹,他能有今天’,看样子是真动怒了。说不定元澈成名后飘了,敢跟药老叫板了?”
青衣弟子脸色一变,连忙摆手:“别乱说了!议论殿主和他的弟子,要是被执法殿的人听到,轻则罚去扫山,重则直接派去修士军 —— 你想送死别拉上我们!”
圆脸弟子这才意识到自己失言,连忙闭上嘴,警惕地看了看四周,见没人注意他们,才松了口气,端起茶杯掩饰尴尬。
类似的议论,在坊市的各个角落悄然上演。有人觉得是元澈忘恩负义,有人猜测是药老霸道,还有人觉得其中另有隐情。但无论如何,“药老与元澈师徒反目” 的消息,像长了翅膀一样,在仙云宗内迅速传开,也让那些觊觎元澈手中名额的人,多了几分观望的心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