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云宗深处,一座气势恢宏的殿宇静静矗立,殿顶覆着琉璃瓦,在阳光下折射出璀璨金光,殿门两侧的盘龙柱雕刻得栩栩如生,仿佛下一秒便要腾空而起。殿内更是奢华无比,金砖铺地,玉石为阶,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龙涎香,彰显着主人的尊贵身份。
一名十五岁左右的少年正端坐于主位之上,他身着绣着金龙的锦袍,面容俊朗非凡,剑眉星目,鼻梁高挺,只是那双眼睛太过犀利,仿佛能洞穿人心。他正是仙云宗少宗主,元澈二叔的独子 —— 元昊。
下方站着的正是从醉仙楼离开的执法殿张执事,他躬身将醉仙楼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地禀报着,语气带着几分忐忑。
元昊手指捻着茶杯,听完汇报后,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废物,连这点小事都办不好。”
就在这时,殿外传来一阵环佩叮当之声,一名身着宫装的妇人缓步走了进来。她形貌绝色,肌肤胜雪,眉如远黛,目含秋水,一身紫色宫装更衬得她雍容华贵,周身散发着神圣而不可侵犯的气息。正是仙云宗宗主夫人,慕容天海的姑姑,元澈的二婶 —— 慕容雪。
“母亲!” 元昊连忙起身行礼。
“属下参见宗主夫人!” 张执事也赶紧跪下磕头。
慕容雪没有看他们,径直走到主位旁的凤椅上坐下,目光冷冷地扫过殿内,声音清冽如冰:“今日来此,是想问你们一件事。”
她的目光落在元昊身上:“醉仙楼之事,是不是你授意安排的?”
元昊眼神闪烁了一下,有些闪烁其词:“母亲,孩儿不知您在说什么。许是慕容表弟一时冲动,与旁人起了冲突吧。”
慕容雪冷笑一声,目光转向跪在地上的张执事:“你说呢?”
张执事浑身一颤,感受到宗主夫人身上散发出的杀意,哪里还敢隐瞒,连忙磕头道:“回夫人,是…… 是少宗主让属下安排的,让慕容少爷在醉仙楼试探一下元澈的虚实。”
慕容雪听完,面容瞬间转冷,眼中杀意暴涨。没等张执事反应过来,一道凌厉的掌风已经拍在他的天灵盖上。张执事连哼都没哼一声,便直挺挺地倒了下去,气绝身亡。
殿内瞬间陷入一片死寂,元昊看着地上的尸体,脸色有些发白。
慕容雪看着自己的儿子,语气中充满了失望:“元昊,你太让我失望了。元澈刚回宗门,你便迫不及待地想要试探他、打压他,你在怕什么?”
元昊低下头,声音有些怯懦:“孩儿…… 孩儿是怕他不安分,扰乱宗门秩序。”
“不安分?” 慕容雪冷哼一声,“你是怕他日后和你争夺宗主之位吧!”
元昊身体一僵,没有回答,但也算是默认了。
慕容雪缓缓站起身,走到元昊面前,目光锐利地盯着他:“你可知你有多愚蠢?这么多年过去了,仙云宗早已今非昔比,大权都握在我们手里。元澈想要夺回宗主之位,简直是痴心妄想。”
她顿了顿,继续说道:“何况他此次回来,并未主动公开身份,这已经在暗示他没有夺位的想法。而你呢?偏偏要派人去试探他,这不是逼着他表明身份吗?”
“更愚蠢的是,你找人试探也就罢了,为何偏偏找慕容天海?” 慕容雪的语气愈发严厉,“你难道不知道你这个堂弟的性子?他发起疯来,可不会顾及你这个表哥,更不会管元澈是谁。谁都看得出来,你是想借他的手,置元澈于死地!”
元昊被母亲训斥得无地自容,连忙跪下道:“母亲教训的是,孩儿错了。不该让堂弟出手,更不该让堂弟受伤。孩儿这就去看看堂弟,向他赔罪。”
“站住!” 慕容雪叫住了他,眼神冰冷地看着这个不争气的儿子,“现在最重要的不是去看你堂弟,而是和今日之事撇干净!”
元昊一脸不解地看着母亲:“母亲,我们已经杀了张执事,还有谁会知道是我们安排的?”
“你以为这样就完了?” 慕容雪怒喝道,“你忘了醉仙楼是谁的产业了吗?你今日暗地里找人买下醉仙楼送给慕容天海,这种事一旦暴露,你想撇清都难!有心人想要调查,第一个查的就是天海为什么会出现在醉仙楼!”
元昊这才恍然大悟,冷汗瞬间浸湿了后背:“母亲英明,孩儿这就去处理,马上让人把那个买下醉仙楼的人处理掉!”
慕容雪满意地点点头:“记住,以后莫要再做这种蠢事。在没有十足把握一击毙命的情况下,切莫轻易出手。元澈既然回来了,如果他安分一些,我不介意让你们兄友弟恭一派祥和,但如果他有什么不该有的想法,那有些事,为娘自然会帮你处理干净。”
“是,孩儿记住了。” 元昊连连称是,心中却对元澈多了几分忌惮。他知道,母亲说的是对的,这次是自己太冲动了。
元昊退下后,慕容雪走到窗边,望着殿外云雾缭绕的山峦,眉头微蹙。她对着空旷的殿宇沉声唤道:“来人。”
一名身着黑衣的护卫无声无息地从殿柱后走出,单膝跪地:“属下在。”
“去执法殿传我口令,让云长老即刻到凝翠殿见我。” 慕容雪的声音恢复了往日的冰冷,不带一丝情绪。
“是。” 护卫领命,再次隐入阴影之中,仿佛从未出现过。
醉仙楼内早已一片狼藉,碎裂的桌椅散落满地,青瓷碎片与木屑混着点点血迹,在阳光的映照下显得格外刺眼。元澈目光扫过倒在地上、气息微弱的李魁,眉头微蹙,悄悄给身旁的冯振玉递了个眼神。冯振玉心领神会,立刻招手唤来两名护卫,低声吩咐道:“小心些将这位公子抬出去,找西城最好的医修诊治,所有费用记在元府账上。”
护卫们动作麻利地找来门板,小心翼翼地将李魁抬上,刚要往外走,原本坐在包厢内的海族少年敖倾却突然起身,皱着眉跟了出去。他目光落在李魁扭曲的右臂上,眼底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显然他也看出来这少年李魁身上有无望海的气息。
元澈一行人在众人各异的目光中转身准备下楼,就在这时,楼角又上来几个人,几人簇拥着一位锦衣公子走了出来,显然是听到这边的动静,上来看热闹的。
为首那公子满身贵气,月白锦袍上绣着暗纹云鹤,腰间系着羊脂玉扣,面相英俊非凡,浓眉清目,鼻挺唇薄,一看便是出身名门的世家子弟。他瞥见元馨儿时,眼睛骤然一亮,快步上前,拱手行礼道:“馨儿妹妹今日竟有闲情出府,倒是少见。”
元馨儿微微一怔,随即连忙回礼:“乐师兄也在此处?” 她侧身拉过元澈,轻声介绍道,“乐师兄,这位是我堂弟元澈,昨日刚到仙云宗。”
元澈心中一动 —— 他没料到,这位便是与三叔交好的礼乐殿殿主岳不群的孙子乐文。传闻礼乐殿掌管宗门礼仪典章,岳殿主更是三叔为数不多的挚友,在宗门内颇有威望。
“原来是元师弟,久仰。” 乐文拱手见礼,目光在元澈脸上多停留了片刻,眼中闪过一丝错愕。他早从祖父口中听闻元澈的身份,也知道望仙港那位神秘老人与元澈父亲的渊源,此刻见元澈言谈间不卑不亢,眉宇间藏着一股难以言说的自信,面上的微笑却温和可亲,心中不由生出几分好感。
就在这时,一直缩在角落的严守庆也凑了过来,对着乐文躬身行礼,语气带着几分谄媚。旁边几个看热闹的散修见状,连忙将刚才醉仙楼内的冲突添油加醋地在乐文耳边说了一遍,重点提了元澈击败慕容天海的事。
乐文听完,眼中兴趣更浓,看向元澈的目光多了几分探究:“元师弟似乎还未正式进入宗门?” 在他看来,元澈的身份早就在几位殿主间传开,作为丹殿药老的关门弟子,必然是要以丹道入宗的。可如今元澈刚到便得罪了丹殿执事严嵩的儿子,日后想进丹殿恐怕没那么容易 —— 仙云宗对世家子弟的入宗考核向来严苛,就是为了杜绝关系户,这也是宗门能稳居顶尖的根本。
“昨日刚到仙云宗,确实还未参加入宗考核。” 元澈躬身回礼,语气平静,“若有空闲,自然是要考个宗门弟子的。” 他心里清楚,进入仙云宗不仅是为了查清当年父母之事,更是为了看看这一世父母曾居住的地方,也算对这具身体的原主有个交代。
这话一出,楼内众人顿时露出诧异的神色,有人甚至忍不住低笑出声 —— 在他们看来,仙云宗的入宗考核岂是随便就能过的?就算元澈与元府子弟交深,也未免太过托大。
乐文见状,连忙打了个哈哈,笑着圆场:“元师弟有这份心气自然是好的。” 楼内的笑声也渐渐平息,众人心里清楚,元澈既然与乐文相识,又有元府撑腰,就算严守庆想找麻烦,也未必能讨到好处。严守庆站在一旁,脸色青一阵白一阵,却也只能恨恨地闭上嘴。
乐文又邀元澈入雅座饮酒,元澈以 “初到西城,想多逛逛” 为由婉拒,两人约定日后再聚,元澈一行人才转身下楼。
刚走出酒楼大门,正要上兽车,严守庆却突然从后面追了出来,对着元澈的背影咬牙切齿地喊道:“我倒要看看,你怎么通过宗门考核!” 显然,他和乐文想法一样,认定元澈想进丹殿,自己有的是办法阻拦。
元澈脚步未停,只回头淡淡瞥了他一眼,语气带着几分不屑:“关你屁事?” 说完便弯腰上了兽车,留下严守庆站在原地,气得浑身发抖。兽车缓缓驶动,卷起一阵尘土,将严守庆的怒容远远抛在了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