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刃劈下的瞬间,冰原裂开半尺宽的口子,黑绿色黏液裹着金属碎片喷溅而出,落在龙战断枪的光刃上,“滋啦” 一声腾起白烟。他的虎口被震得发麻,断枪在掌心微微颤抖,指腹按在枪杆上那道旧刻痕 —— 是师父临终前帮他刻的 “守” 字,那年他才十五,抱着断成两截的枪哭了整夜,师父说 “枪断了,守心的劲不能断”。
“愣着干什么!” 龙战喉间滚出一声低喝,光刃突然暴涨半尺,硬生生扛住巨刃下压的力道。黑雾顺着巨刃爬上来,缠上他的手腕,皮肤瞬间泛起青黑,他却没退,反而往前踏了一步,断枪顶着巨刃往鬼头信长胸口送,“你的核心,刚才被划开了吧!”
鬼头信长的青铜面具下传出闷哼,左手黑雾凝成尖刺,直刺龙战小腹。汪雨幕突然从侧面冲过来,法剑在身前划出一道冰弧,冰弧裹着她小臂的血珠,落在黑雾尖刺上,瞬间冻结成冰。她的呼吸有些急促,冰刃上的血珠是刚才被蛊藤划伤的,伤口还在渗血,可她盯着鬼头信长的眼神却亮得吓人 —— 像盯着当年毁了她家乡的那些日军兵,他们的军靴上,也沾着这样的黑绿色黏液。
“你认识这黏液。” 鬼头信长的右眼齿轮转了转,巨刃突然回撤,黑雾凝成无数细小的刀影,“是当年‘清乡’时见过?还是你家人,死在这蛊液里?”
汪雨幕的冰刃猛地一颤,冰屑簌簌往下掉。她想起十二岁那年,娘把她藏在菜窖里,透过缝隙看到日军把蛊液倒进井里,爹拿着锄头冲上去,最后变成了浑身是黏液的怪物。这些年她练冰系灵力,就是想有一天能冻住这些脏东西,冻住那些噩梦。
“闭嘴!” 汪雨幕的冰刃突然往地上一插,冰层瞬间冻结成冰刺阵,从鬼头信长脚下往上冒。她没注意到,自己的灵力波动里掺了点颤抖,剑铭从后面扶住她的胳膊,能感觉到她指尖的冰凉 —— 不是因为冷,是因为恨。
“他在激你。” 剑铭的声音很轻,风系灵力在她周身绕了一圈,挡住袭来的黑雾,“你的冰,该冻的是他的核心,不是你的回忆。”
汪雨幕深吸一口气,点头时,冰刺阵突然加速,直逼鬼头信长的脚踝。鬼头信长往后跳开,巨刃挥出雾浪,却没注意到建国正扶着冰柱站起来,他的小臂贴着冰面,青黑色的毒纹正跟着冰层下黏液的节奏轻轻跳动 —— 那些毒纹,和鬼头信长核心里的触须,频率一模一样。
“他的核心…… 转得没刚才快了!” 建国突然喊出声,声音带着点颤,却比任何时候都清晰,“每次他挥巨刃,核心的光都会暗一下,毒纹也会跟着慢半拍!”
众人心里一震。建国之前被蛊母控制时,毒纹就是跟着蛊母的节奏动,现在竟能感知到鬼头信长的核心频率。他攥紧拳头,指甲掐进掌心 —— 之前总觉得自己是累赘,现在终于能帮上忙了,娘要是知道,肯定会夸他勇敢。
鬼头信长听到这话,青铜面具下的眼神冷了几分,黑雾突然往建国方向涌去:“一个被蛊虫啃过的废物,也敢多嘴?”
“不准动他!” 剑铭的风系灵力瞬间爆发,青金色的风刃在建国身前凝成屏障,黑雾撞在屏障上,被切成无数碎末。他的引灵令在怀里发烫,不是因为力量,是因为刚才建国喊出声时的眼神 —— 那是想证明自己的眼神,和他刚穿越过来时,想证明自己能活下去的眼神一模一样。
“核心转动慢的时候,就是他的弱点。” 剑铭看着龙战和汪雨幕,风刃往鬼头信长方向指了指,“龙战,你用断枪引他挥巨刃;雨幕,你趁机冻住他的核心;建国,你帮我们盯着频率。”
龙战点头,断枪光刃再次亮起,朝着鬼头信长的巨刃冲过去。巨刃果然挥了过来,核心的光暗了一瞬,建国立刻喊:“就是现在!” 汪雨幕的冰刃瞬间出鞘,冰蓝色的光裹着她的灵力,直刺鬼头信长的核心!
“没用的!” 鬼头信长突然狂笑,核心里的触须猛地往外一伸,缠住冰刃,黑雾顺着冰刃往上爬,直逼汪雨幕的手腕,“你们以为,我三百年的蛊械研究,会这么容易被看穿?”
就在这时,建国突然往前跑了两步,小臂的毒纹贴在冰层上,青黑色的纹路顺着冰层蔓延,竟与鬼头信长核心的触须缠在了一起。他疼得浑身发抖,却死死咬着牙:“我能…… 我能缠住他的触须!你们快攻!”
触须被毒纹缠住,鬼头信长的核心光瞬间暗了下去,巨刃也停在半空。龙战趁机将断枪刺进核心的口子,光刃在里面炸开,黑色黏液喷了他一身。汪雨幕的冰刃也紧随其后,冻住了核心周围的触须。
剑铭的青金色风刃最后落下,直刺鬼头信长的青铜面具。面具裂开一道缝,里面露出半张脸 —— 左脸是金属义肢,右脸爬满蛊纹,蛊纹下,竟有一道和建国毒纹相似的纹路。
“你们…… 破坏了我的共生体……” 鬼头信长的身体开始扭曲,黑雾从他的伤口里往外涌,“但你们别得意…… 第三形态,会让你们…… 亲眼看看…… 蛊械的真正力量……”
黑雾越来越浓,裹住鬼头信长的身体,渐渐形成一个更大的茧。建国的毒纹也松了下来,他瘫坐在地上,咳嗽着笑了:“我…… 我也帮上忙了……”
汪雨幕走过去,蹲在他身边,用冰系灵力帮他缓解毒纹的疼痛,指尖的动作很轻 —— 像当年娘帮她揉摔疼的膝盖。龙战站在一旁,擦了擦脸上的黏液,断枪的光刃渐渐黯淡,他摸了摸枪杆上的 “守” 字,嘴角露出一点笑意。
剑铭握着引灵令,看着黑雾凝成的茧,心里突然有些复杂。他想回家,可刚才和他们一起战斗的时候,他竟忘了这个念头 —— 忘了穿越的孤独,忘了对未知的恐惧,只想着,要和这些人一起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