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铭把毒蛛的残肢踢到门外,回头时正撞见汪雨幕的目光,她的嘴角还带着点没藏住的笑,见他看过来,又赶紧低下头,伸手帮建国掖了掖衣角 —— 铁床上的建国脸色好了些,青黑的毒纹淡成了浅灰色,呼吸也平稳了不少,只是还没醒。
“凝冰羽,他的毒怎么样了?” 剑铭走过去,目光落在建国脸上,手里还攥着那块淡蓝色布巾,刚才擦汗时沾了点灰,他下意识想叠整齐,却被汪雨幕伸手接了过去。
“暂时压下去了。” 凝冰羽拧上瓷瓶的盖子,指了指柜子上的玻璃瓶,“这里的解毒剂能中和蛊毒,但得连喝三天,而且需要清心草煮水送服 —— 咱们身上剩的清心草不多了。” 她起身往门口走,“我跟龙战去通道里找找,看看有没有遗漏的草药,你们在这儿守着建国,别乱碰里面的东西,谁知道这些瓶子里装的是不是蛊虫。”
龙战点点头,剑鞘在地上磕了磕,发出清脆的响:“有事就喊,通道里我留了弟子放哨。” 两人并肩走出去,门被轻轻带上,医疗室里只剩剑铭、汪雨幕和昏迷的建国。
煤油灯的光晃悠悠的,照在铁床的栏杆上,投下细碎的影子。汪雨幕坐在床边的木凳上,手里拿着那块布巾,正用指尖轻轻拂去上面的灰,动作慢而柔。剑铭靠在对面的柜子旁,看着她的侧脸,她的头发垂下来,遮住了耳朵,偶尔有风吹过(大概是通道里的气流),发丝会轻轻动一下,扫过她的脸颊。
“你的伤口…… 刚才打斗的时候没裂开吧?” 汪雨幕突然抬头,目光落在他的手腕上,绢帕是淡蓝色的,在昏黄的灯光下格外显眼。
剑铭愣了一下,抬手摸了摸:“没裂,你缠得紧。” 话刚说完,就见汪雨幕站起身,走过来想查看,他下意识把手递过去,她的指尖碰到绢帕时,动作顿了顿,然后轻轻解开结 —— 刚才涂的止血膏已经干了,伤口没再渗血,只是周围有点红。
“还好没肿。” 汪雨幕松了口气,指尖轻轻碰了碰伤口周围的皮肤,语气带着点后怕,“刚才你冲上去的时候,我还怕你把伤口扯裂了…… 那么多毒蛛,其实我可以用灵力扫开的。”
“我知道你能。” 剑铭看着她的眼睛,她的瞳孔里映着煤油灯的光,像两颗小小的星,“但你灵力还没恢复,少用点好。”
汪雨幕的脸颊又红了,赶紧把绢帕重新缠好,结打得比刚才还紧,却没敢再抬头看他,转身往柜子那边走:“我看看有没有能喝的水,你背了建国一路,应该渴了。”
柜子里果然有个军用水壶,是日军留下的,里面还有半壶水。汪雨幕倒了点在瓶盖里,先凑到嘴边尝了尝,确认没毒,才递给剑铭:“温的,能喝。”
剑铭接过瓶盖,指尖碰到她的手指,两人都没说话,却都放慢了动作。他喝了口,水带着点金属的味道,却比通道里的生水好多了。“你也喝点吧,刚才你也没少跑。” 他把瓶盖递回去,她接过去时,手指不小心碰到他的指尖,又赶紧缩了回去,低头喝了口,耳尖都红了。
突然,建国哼了一声,眼睛睁开了条缝,声音沙哑:“水……”
两人同时凑过去,汪雨幕赶紧倒了点水,用指尖沾着往他嘴边送,动作轻得像怕碰碎他。剑铭蹲在另一边,摸了摸他的额头,没再发烧:“建国,能听见我说话吗?”
建国点了点头,眼睛又闭上了,却伸手抓住了汪雨幕的衣角,像个孩子似的,嘴里喃喃着:“别…… 别再有毒蛛了……”
汪雨幕轻轻拍了拍他的手,语气柔得能滴出水:“没有了,都被我们赶跑了,你好好睡,醒了就安全了。”
等建国的呼吸重新平稳下来,汪雨幕才轻轻抽出衣角,回头时正好撞上剑铭的目光,他的眼神里带着点笑意,看得她心里发慌,赶紧转身往门口走:“我去看看龙战他们回来没,别出什么事。”
剑铭没拦她,只是看着她的背影,手里还攥着那个军用水壶 —— 刚才她喝过的瓶盖,还带着点她的温度。他想起穿越到这个世界的日子,从一开始的茫然,到后来遇见龙战、凝冰羽,再到认识汪雨幕,好像每次危险的时候,她都在身边:第一次炸弹药库,她用灵力送炸药;刚才被斗笠人追,她用冰棱挡毒蛛;现在又帮他处理伤口、递水……
“剑铭!” 汪雨幕的声音突然从门外传来,带着点急,“你快出来看看!龙战他们找到了个东西,好像是斗笠人的蛊虫罐!”
剑铭赶紧跑出去,通道里的弟子举着火把,龙战手里拿着个黑色的陶罐,罐口缠着玄铁线,上面刻着和之前玄铁线一样的螺旋纹。凝冰羽皱着眉,正用灵力试探罐身:“里面有动静,好像是活的蛊虫,不知道是什么品种。”
汪雨幕站在龙战身边,手里的法剑泛着淡蓝色的光,显然已经做好了准备。剑铭走过去,刚想凑近看,汪雨幕突然拉了拉他的胳膊,把他往身后带了带:“小心点,这罐子看着就邪门,别靠太近。”
剑铭心里一暖,没拒绝,只是站在她身后,看着龙战和凝冰羽研究陶罐。“这罐口的玄铁线,和斗笠人用的是同一种。” 龙战用剑鞘碰了碰罐口,“里面的蛊虫可能是他留下的,想引我们上钩。”
“不管是什么,都不能留着。” 凝冰羽抬手结印,指尖泛着冰蓝光,“我用冰把它冻住,扔到通道深处的裂缝里,让它永远别出来。”
就在这时,陶罐突然 “咔嗒” 响了一声,罐口的玄铁线开始发光,里面传来 “窸窣” 的声音,像是有东西要爬出来。“不好!要破罐了!” 龙战赶紧往后退,凝冰羽的冰棱瞬间窜出,裹住了陶罐,把它冻成了个冰坨。
“快扔!” 凝冰羽喊着,龙战抓起冰坨,往通道深处的裂缝扔去,冰坨 “咚” 地掉进裂缝,没了动静。
所有人都松了口气,汪雨幕回头看剑铭,见他没事,才放下心:“还好没出事,不然又要多麻烦。”
“是啊,” 剑铭看着她,嘴角带着点笑,“有你在,麻烦好像少了不少。”
汪雨幕的脸颊瞬间红透,赶紧转身往医疗室走:“建国还在里面呢,我去看看他醒没醒。”
剑铭跟在她身后,看着她的背影,心里像被什么东西填得满满的 —— 这危途漫漫,有她在身边,好像真的没那么难走了。
回到医疗室,建国还没醒,却比刚才安稳了不少,嘴里没再喃喃。汪雨幕坐在床边,继续用指尖拂那块布巾,剑铭靠在柜子旁,看着她,两人没说话,却没觉得尴尬,煤油灯的光晃悠悠的,把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叠在一起来,像再也分不开似的。
突然,门外传来弟子的喊声:“龙队长!凝冰羽姑娘!通道深处好像有动静!像是…… 像是大蛇的声音!”
剑铭和汪雨幕同时站起来,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警惕。剑铭握紧匕首,汪雨幕的法剑亮了起来:“走,去看看!”
两人并肩走出去,龙战和凝冰羽已经往通道深处走,火把的光在黑暗中摇曳。剑铭走在汪雨幕身边,悄悄往她那边靠了靠:“小心点,一会儿不管看见什么,都别离我太远。”
汪雨点了点头,没说话,却把法剑往他那边挪了挪 —— 她知道,有他在身边,再危险的路,她也敢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