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已经深了。老城区的光渐渐淡下,只剩风吹过屋檐的声音。从巷口回学校的路并不远,但因为时间晚了,街上只有三三两两的学生和稀疏的车灯。队伍分开后,陈风、赵晨和林悦先回了寝室,只剩林宇与苏瑶,肩并肩走在校园主路的树荫下。
空气里还有老城区奶茶店飘来的淡淡糖香味,混着夜风与树叶的清凉。
苏瑶轻轻抱着那张“光”字剪纸。灯光落在她怀里那团红色上,让她整个人显得温暖而柔软。
林宇侧头看她:“抱得这么紧,怕它跑了?”
苏瑶被他说得忍不住笑:“这是今天最重要的素材,我当然要保护好。”
“是素材?”林宇淡淡挑眉,“不是因为它是……你收到的礼物?”
苏瑶停了一下,扯扯嘴角:“……也有一点。”
“只有一点?”他继续追问,声音含着轻微的戏弄。
苏瑶低头,看不见表情,但耳朵明显又开始红。她轻声反击:“那你呢?一定要陪我走到宿舍,是不是‘也有一点’别的原因?”
林宇没想到她反打回来,笑意在眼里一寸寸铺开。他停下脚步,看着她。夜风轻轻掠过,两人之间的距离突然缩得很近。
“不是一点。”他轻声说,“是……很多。”
苏瑶怔住。
不知不觉间,他们已经走到女生宿舍楼下。宿舍门禁灯亮着,却不刺眼。反而在楼前洒下一片浅浅的光,使整个场景安静得像被时间按下了静音键。
林宇在台阶前停下。苏瑶也停住,低头望着脚尖,手指紧紧攥着剪纸。
“今天……”她轻声说,“谢谢你。”
“谢谢什么?”
“陪我走老城区……帮我拍那些画面……还有……”苏瑶的声音轻得像要被风吹散,“一直陪着我。”
林宇听得心里一紧。他靠近一点,试探地伸手——指尖碰到她的手背。
苏瑶像被电触到般轻轻抖了一下,却没有躲开。
林宇轻声问:“我这样……可以吗?”
苏瑶抬起眼,眸子里倒映着宿舍门口柔和的灯。她没有说话,而是极轻地、极轻地,将手反扣住了他的。
林宇的心瞬间乱了拍子,像鼓点失序,却又比任何时候都清晰。
那是无声的认可。也是比语言更坚定的回应。
两个人就那样站着,彼此握着手。时间被拉得很长,很安静,却一点也不尴尬。
林宇看着她:“苏瑶。”
“嗯?”
他呼吸有点乱,“今天在老城区……你说‘幸福’的时候,是认真的吗?”
苏瑶的手指悄悄收紧,“当然是。”
“那如果我说……”林宇一步步逼近真心,“我也觉得幸福,是因为你——这样可以吗?”
苏瑶怔住,长长的睫毛轻轻颤着。她似乎在忍住某种情绪,也在鼓起某种勇气。
半晌,她抬眼,用几不可闻的声音说:“……林宇,我不是不知道你的意思。”
林宇心跳猛地一顿。
苏瑶继续:“我只是……有时候会担心。怕我影响你,怕你因为照顾我而太累,怕——”
林宇没等她说下去,伸手轻轻握住她的双手,把那些不安都包住。“我不会累。”他轻声打断,“因为喜欢一个人,不会是负担。”
苏瑶抬起的眼里,闪着明显的红意。
林宇深吸一口气,“如果……你愿意给我一个靠近你的机会,我保证,我会一步一步走得很慢,不会让你害怕。”
苏瑶像被他的话击中心口,轻轻咬着唇。灯光下,她慢慢点头。那一刻,林宇几乎克制不住心里的狂喜。
“时间晚了。”苏瑶轻声提醒,但语气明显有些缠绵的留恋。
“嗯,我知道。”林宇却没有松开她的手。
沉默数秒,苏瑶轻轻拉了拉他的指尖,像是在说——真的该回去了。
林宇终于松手,却在松开的最后一刻,用指腹轻轻碰了一下她的掌心,像是一句无声的告别。
苏瑶心口微热。她深吸一口气,走上两级台阶,回头看他。宿舍灯光从她身后洒下,给她镀上一层光。“林宇。”
“嗯?”
苏瑶轻轻扬起手里那张剪纸:“这个……我会一直放好。”
林宇笑了,那笑意温柔得像夜色被点亮,“那我也会一直……守在你身边。”
苏瑶脸红得明显,却还是鼓起勇气说了一句:“晚安。”
林宇抬头看着她,声音低沉而稳:“晚安,苏瑶。还有……谢谢你今天走进我的故事。”
苏瑶怔了两秒,眼里像有星光轻轻晃动。然后,她转身进了宿舍。门在她身后缓缓关闭。
林宇站在灯下,没有走。胸口却像被某种温暖的力量轻轻填满。他知道——属于他们的故事,从今晚开始,有了新的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