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苏瑶出院，已经过去三天。那几天，她看起来恢复得不错，活动室里偶尔也能听到她的笑声，林宇心里的那份担忧，终于放松了一点。
可就在第三天的夜里，手机的震动打破了寂静。
——“林宇，你能来一下吗？苏瑶她……又发烧了。”
是林悦发来的消息。短短几行字，让林宇整个人清醒过来。
他几乎没犹豫，拿起外套，推门而出。夜色深沉，走廊的灯闪烁着微弱的光，他跑得很急，脚步声在空旷的楼道里回荡。
“拜托，这次别太严重……”他低声念着，心口的那股焦虑几乎要冲破胸腔。
宿舍门被轻轻敲开。林悦神色慌张：“她一直咳嗽，刚刚还晕了一下。”
林宇冲进房间——床上的苏瑶脸色惨白，额头冒着细汗。她裹着薄被，却止不住地发抖。
“怎么回事？她不是已经好了？”
“医生说可能是没完全恢复好，这几天气候又变了……”
林宇没再多问，赶紧拿湿毛巾为她擦汗，又掏出体温计。“39.8c。”
心底那种担忧又一次涌上来。他转头吩咐：“林悦，你去打点热水，再找校医。”
“我去打电话！”林悦点头跑出门。
苏瑶在昏沉之间听见动静，微微睁眼。“林宇……你又来了。”
“别说话。”他压低声音。
“你再撑一下，很快就送你去医院。”
“又要去医院啊……”她苦笑，“这次是不是……更麻烦了点？”
“麻烦也得去。”他一边说，一边轻轻握住她的手，那一刻，他感觉到她的指尖冰凉，心却在隐隐作痛。
外面下起了小雨。林宇抱着苏瑶下楼，林悦在后面撑伞，却根本遮不住那一片风雨。
苏瑶的头靠在他肩上，眼神朦胧，似乎想说什么。“你……不用这样。”
“闭嘴，别浪费力气。”
“可我——”
“你要是真想让我安心，就别逞强。”
林宇的声音很低，却坚定得让人无法拒绝。
雨打在伞上，啪嗒啪嗒的节奏像在倒数时间。那一段通往校门的路，他走得比任何时候都快，鞋底溅起的水花，一路拖出急促的回音。
出租车终于停在路边，林宇小心地将苏瑶放进车里，衣服湿透，却浑然不觉。
车灯划破夜雨，两人的影子交错在后窗上，像极了命运紧扣的手。
医院的走廊里，白光刺眼。医生检查后，神情略显严肃。“感染加重，需要留院观察。”
林宇站在一旁，听着那几个字，心底一阵发紧。“医生，她会没事吧？”
“目前情况还好，但接下来要密切观察，尤其今晚，体温要控制住。”
苏瑶被推进病房，她的脸被灯光映得更苍白。
林宇守在床边，静静看着她——那种无力的感觉，又一次席卷全身。
他想起她在阳光下笑着喝茶的模样，想起那句“你是光”。而现在，她的光变得那么微弱。
他伸手，轻轻握住她的手。“苏瑶，你要答应我，再撑一会儿。你不是说还要继续拍下去吗？”
苏瑶的嘴角微微动了动，像是在努力回应。
深夜两点。窗外的雨声渐小。输液瓶里的液滴一点一点落下，林宇坐在床边，始终没离开。
他用毛巾替她擦去额头的汗，又小声自言自语：“你总说自己坚强，可你也该学会依靠别人啊。”
手机的屏幕亮了一下——是陈风发来的信息：【林悦说苏瑶病情不太好，你在医院吗？】
【嗯。她还在发烧。】
【需要我们去？】
【不用了，我在这。】
他打完字，看了看苏瑶，然后将手机调成静音。
夜色温柔又冷清。他靠在床边，脑海里全是她在阳光下微笑的画面。
“等你好了，我就带你去海边拍日出。”“到时候，不许再感冒。”
他轻声说，像是在对未来许下诺言。
天快亮的时候，苏瑶的体温终于降了下来。医生检查后，语气轻松了些：“稳定下来了，再观察一晚就好。”
林宇这才松了一口气，整个人几乎虚脱。
他坐在床边，看着她安静的睡颜，心底那股紧绷的线终于慢慢松开。
苏瑶在清晨的微光中微微睁眼，看到他还在，声音虚弱却温柔：“你……一夜没睡？”
“睡了点。”
“骗人。”
“那就算我守夜吧。”
她轻轻笑，“你总这样，明明比我还累，却什么都不说。”
“我怕一说，就忍不住。”
“忍不住什么？”
“怕忍不住抱你。”
那句话一出，空气微微颤动。苏瑶怔了一下，脸上泛起一层淡红。“你真是……”
“我说的是实话。”
“那现在呢？”
“现在我只希望你快点好起来。”
他伸手，轻轻拨开她额前的碎发，指尖的触感柔软得让他不敢多用力。
窗外的天空渐渐明亮，雨后的空气透着一丝清新。护士来换药时，笑着说：“你这男朋友真细心。”
林宇一愣，苏瑶也微微瞪大眼。“他……不是……”
“没关系。”林宇淡淡一笑，“我照顾她，是应该的。”
护士走后，苏瑶低着头，嘴角抿着笑。“你刚刚那句话，可挺自然的。”
“我说的是真的。”
“那我以后是不是得习惯了？”
“最好习惯。”
两人对视，笑意在空气中轻轻蔓延，比阳光还要柔和。
林宇握紧她的手，语气坚定又温柔：“无论以后我们去哪拍，经历什么，我都不会再让你一个人面对。”
苏瑶看着他，眼眶微微发热。“那我也答应你，我会好好的，不再让你担心。”
阳光透过窗帘，洒在他们交握的手上——那一刻，光与心跳，重叠成最真实的温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