败了。
不知谁先说了这个字眼,然后如瘟疫般传播开来。
恐惧的情绪蔓延,此前一切的勇气被撕的粉碎,露出隐藏的软弱。
然后,如潮水般涌上心头,有仙宗弟子开始后退,然后转身就跑。
轰!
可还没跑出几步,天上一道响雷落下。
雷电威势一般,但也能劈死一个新弟子。
“怯战逃跑者,杀!”
晴空之上,传来凛冽肃穆的声音。
仙宗弟子懵了,纷纷停下脚步,回头看向万法门徒,眼中茫然。
原来真的没有失败可言,前狼后虎,就看是被谁吃了。
“杨师兄...”
白赠本想保护着杨宽后退,可雷法落下,焦灼的尸体让他停下脚步,声音有些颤抖。
“杨师兄,饭怕是吃不上了,咱们回不去了。”
话音刚落,领头的壮汉已经杀至白赠身前。
看到白赠愣在原地一动不动,挡在一人身前,他顿时露出狞笑,大步流星的走过来。
壮汉手中的狼牙铁锤血肉黏糊,好似带着一层血光。
白赠不敢上前,身后还有杨宽,只得掐动剑指,催动飞剑。
飞剑早已不复以往,稳稳当当悬停在身前,白赠剑指壮汉,飞剑击发而出,带着破空之音飞出。
当啷一声。
壮汉毫不在乎,铁锤落在飞剑上,飞剑像是断线的风筝,在空中旋转着飞向远处。
顿时,白赠失去对飞剑的感知。
他面色苍白,脚步轻移,想要后退,但强行忍住,急声对杨宽说道。
“杨师兄,你先逃,我挡住他,仙长们不会让我们死光的,他们会叫停,杨师兄你一定要撑到那时候。”
白赠不傻,他只是较真。
他当然知道门内的规矩,只是不爱细琢磨罢了。
因为有些东西,越是咂摸,便越是恶臭。
壮汉来到白赠身前,那恐怖的笑容在他眼前不断放大,带着血肉的狼牙锤头下一刻就要呼在他的头上。
死定了。
嗡!
呼吸 呼吸..
过了两息,白赠缓缓回神,疑惑,他没死。
看向身前,壮汉还举着狰狞铁锤,但就是不落下。
白赠茫然低头,眼神落在壮汉身上,神色迷惑。
壮汉胸口处有一个对穿的血洞,洞里能看到另一侧万法门徒惊骇的眼神。
白赠面色僵硬,缓缓回过头,看着熟悉又陌生的脸,轻声询问。
“杨师兄?”
杨宽轻笑,无语道。
“我不是都告诉你了,保护好我的身体,我肯定让你活着回去。”
白赠嘴巴张了张,最后还是选择闭嘴。
这里不是疑问的时候,对方的攻势戛然而止,壮汉的死亡显然触碰到万法门的神经。
他们还没回神。
这是好机会!
白赠眼前一亮,大声嘶吼。
“仙宗弟子,恶獠已死,反攻!反攻!”
白赠挡在杨宽身前,人没动,但效果有了。
憋着一肚子窝囊气的仙宗弟子回过味,根本不犹豫,直接冲杀上去。
战场与擂台战法不同,但有一点共同。
那就是一往无前的气势,谁有了,谁就占尽先机。
现在轮到云澜仙宗的环节。
那些被压制但没被打垮的仙宗弟子率先发难,之后心怀恐惧的也跟了上去,形成一股合力。
杨宽在白赠的掩护下,站在战场后方,不时屈指一弹,一道血光一闪而逝。
每次击发,便是一条万法门徒的性命。
杨宽将那些拔尖的门徒,一一点杀,有些无趣,但胜在安稳。
白赠环顾四周,如忠犬般护卫在杨宽身前,但凡有点风吹草动,他就能立刻做出反应。
即便挡不住敌人的攻势,他也自信用身体帮杨师兄挡上一次。
四下无人,白赠精神放松,但看着杨宽点杀云淡风轻的态度,让他有些钦佩。
潇洒,比飞剑还要潇洒。
“杨师兄,这是什么仙法,如此神异!”
白赠好奇询问。
“无名心诀。”
杨宽平静回答、
“啊?”
白赠一脸问号,心道杨师兄是在敷衍自己吗?
他回过头观察一眼杨宽的表情,不像是开玩笑。
这名字,还真是开玩笑一样。
...
战场之外
沈青脸色绿的发黑,这杨宽是在扮猪吃老虎,怪不得那么有底气。
天残之人只是他的伪装。
“真是好深的城府。”
不过,这更坚定沈青要杀死杨宽的决心。
如此城府深沉之人,已经结仇,要是不把事情解决,自己往后将过不了一天安宁日子。
就是对方什么都不做,他也睡不踏实。
悬而未决才最磨人。
沈青招手,留影石滴溜溜转着飞了回来,他挥手将其中影像全部删去。
他借来留影石是为了取悦沈佑星,让少爷看着杨宽是怎么惨死的。
而不是让自家少爷看着杨宽大杀四方的。
沈青脸色阴沉,这时天空中忽然再度响起赞叹声,“彩!”
这是在夸赞杨宽。
战场上,在杨宽的点杀下,万法门徒吓破胆。
他们是心怀死志,但最起码也得让他们知道是怎么死的吧。
每次,只有两声,一声咻的破空声,还有一声啪,血光穿过眉心的爆裂声。
红的白的满天都是,就是不见杀人者。
在拳拳到肉的血拼战场上,狙击手还是太超模了。
杨宽领先了不知道多少个版本。
他现在就是攻击力超群的脆皮刺客,只要被摸到,那必然大残。
这时,他忽然想念起斗血修罗的加持,受再重的伤也没关系,精神永远昂扬,肉身强横。
若在血劲的基础上,再叠加上斗血修罗的肉身加持,杨宽都不敢想自己能有多吓人。
胡思乱想间,战场快被清空了,万法门徒死伤惨重,一半死亡,一半负伤,没一个完整的。
天空中响起阴沉的声音,是万法门那边的高阶修士。
“停下吧,是我们输了。”
威势传来,仙宗弟子停下动作,静静看着万法门徒后撤然后消失。
他们留在原地感受着死后余生的庆幸,以及胜利的滋味。
这种极端的情绪,让人很爽,就是字面意义的很爽。
他们心情振奋,好似自己战胜了全世界一般。
白赠不例外,不过他相对克制,看到杨宽一脸淡然,甚至带着些许严肃沉默,白赠不解。
“杨师兄,咱们赢了,你怎么不高兴?”
杨宽摇头轻声回答。“我们没人赢。”
白赠怔住,他意识到杨宽口中的我们,不是云澜仙宗,而是战场上的他们。
包括那个准备拿狼牙棒抡死自己的壮汉在内。
白赠忽然也觉得意兴阑珊,一屁股坐在地上,沉默着看着众人的狂欢。
街边木偶表演中,老者手中的提线木偶历尽磨难,最终战胜对手,当时白赠作为围观群众,看的很高兴。
甚至还将自己为数不多的零花钱也撒了出去。
那天,他很高兴。
可是,今天,提线木偶有什么可高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