跑动间,他双手握住方天画戟的末端,手臂肌肉贲张,猛地将这杆百斤重的铁戟像标枪一样甩了出去!
只见方天画戟在空中划出一道优美却致命的弧线,戟尖闪烁着寒森森的死亡光芒,带着破风的锐响,直扑逃跑的胡人可汗。
“噗嗤——轰隆!”
只在刹那之间,铁戟精准无误地撞上胡人可汗的腰腹,巨大的力量直接将他拦腰轰成了两节!
上半身被铁戟带着向前冲出四五步远,最后“钉”在沙地上,鲜血顺着戟杆汩汩流淌;而下半身则失去支撑,在惯性作用下向前跑了几步,才“轰然”倒地,溅起一片血泥。
眼前这惨烈又震撼的一幕,让战场上的双方士兵都瞬间僵住,几乎惊呆了所有的人——无论是武国士兵还是胡人士兵,都忘了厮杀,目光全落在那杆插着可汗上半身的方天画戟上。
穆晨阳趁机快步追上去,一把抓住旁边旗杆上的胡人王旗,双臂用力一扯,“刺啦”几声,象征着胡人可汗权威的王旗便被扯得粉碎,布条随风飘散。
旁边有个机灵的武国士兵反应过来,立刻扯开嗓子大喊:“胡人可汗已死!胡人可汗已死啊!”
声音顺着风传到远处,正在山坡上关注战场情况的老帅谢定边,见胡人王旗轰然倒地,眼中瞬间闪过一抹精光。
他立刻大手一挥,下令将预备队全部投入战场,同时让传令兵带着号角手奔走全军,命令全体将士高喊:“胡人可汗已死!大武必胜!大武必胜!”
“胡人可汗已死!大武必胜!”
喊杀声如同惊雷般响彻那古儿河两岸,武国大军士气如虹,如同潮水般向着胡人的阵地冲去。
反观胡人大军,没了可汗统领,又听闻可汗已死,瞬间士气低迷,人心惶恐,士兵们纷纷丢盔弃甲,毫无战心,只能像丧家之犬般四处逃窜,兵败如山倒。
那古尔河之战,最终以武国大胜告终。胡人的十八万大军中,战死三万多人,被俘近五万人,剩余残部狼狈北逃。
武国趁机收复了失去二十年之久的河套地区,更重要的是,胡人损失了大部分青壮劳力,短时间内再也无力南下入侵,边境终于迎来了喘息之机。
战后,脸上洋溢着胜利喜悦的武国士兵开始打扫战场,有的掩埋尸体,有的收缴兵器,有的救治伤员。
每当士兵们经过正在帐中让军医医治后背箭伤的穆晨阳时,都会停下脚步,恭恭敬敬地向他行了个军礼,眼神中满是肃然起敬。穆晨阳也会忍着伤口的疼痛,回以一个鼓励的微笑。
可待士兵们离开后,他脸上的笑容却渐渐淡去,目光飘向北方的天空,思绪早已飘向了远方。他在心中轻声呢喃:“姐姐,你究竟到了哪里?你过得还好吗?”
那古尔河之战大捷的消息,早已传遍武国军营的每一个角落。
夕阳西下时,军营里已是一片欢腾热闹的景象——士兵们三三两两地围坐在篝火旁,手里举着陶碗,碗中盛满了醇厚的烈酒,酒液晃荡着,映出一张张带着疲惫却满是喜悦的脸。
有人高声唱着武国的军歌,歌声粗犷嘹亮;有人拿出战场上缴获的胡人弯刀、兽皮,互相炫耀着战利品,时不时传来阵阵哄笑;还有人在空地上拉起手,围着篝火跳起舞,脚下的沙子被踩得“沙沙”作响,连空气中都飘着烤肉的香气与酒的醇香,处处都是庆祝胜利的热闹景象。
中军大帐内,气氛更是热烈。帐中央的案几上摆满了烤肉、酱肉与瓜果,几坛上好的佳酿敞开着封口,酒香四溢。
老帅谢定边坐在主位上,一身铠甲尚未完全卸下,胸前的护心镜还沾着些许未擦净的血渍,却难掩眼中的笑意。周围围着十几位将领,他们或是拍着穆晨阳的肩膀,或是举杯向他示意,言语间满是赞叹与祝贺。
“赵王殿下!您今日一戟斩了那胡人可汗,真是大快人心啊!”
一位络腮胡将领举着酒碗,声音洪亮,“这一战,咱们武国扬眉吐气,您可是头功!”
另一位将领也跟着附和:“可不是嘛!殿下那一手甩戟的功夫,我这辈子都忘不了!胡人见了,怕是连魂都吓没了,往后再也不敢轻易犯我边境了!”
谢定边端起酒碗,看向穆晨阳,眼中满是欣赏:“晨阳啊,你今日不仅立了大功,更解了边境二十年之困,老夫替武国百姓,敬你一杯!”
穆晨阳连忙举起酒碗,与众人一一碰杯,酒液入喉,辛辣却痛快。
他刚想开口道谢,帐外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一名士兵掀开幕布,快步走了进来,神色恭敬却带着几分急切:“启禀老帅、赵王殿下,朝廷派了使臣前来,说是有圣旨要当面宣读!”
帐内的热闹瞬间安静了几分,将领们对视一眼,纷纷收起笑容。谢定边挥了挥手,沉声道:“知道了,你们先退下吧。”
将领们连忙拱手告退,临走前还不忘冲穆晨阳递个眼神,满是羡慕——能让朝廷使臣专程传旨,定是天大的好事。
很快,大帐内便只剩下谢定边与穆晨阳两人。不多时,一名身着锦袍、手持明黄圣旨的使臣,在两名侍卫的陪同下走了进来,神色庄重。穆晨阳与谢定边连忙起身,整理好衣甲,恭敬地躬身行礼:“臣,接旨。”
使臣展开圣旨,清了清嗓子,用抑扬顿挫的语调宣读起来,核心意思却让穆晨阳心头一震——圣旨命他即刻收拾行装,火速赶回京城,不得延误;而大军则由谢定边统帅,后续缓慢班师回朝。
宣读完圣旨,使臣将圣旨递给穆晨阳,便躬身告退。穆晨阳握着那卷还带着温热的圣旨,眉头紧紧皱起,脸上满是疑惑:“好好的,为何突然召我回京?还这般紧急?”
他本以为战后会先安抚士兵、处置战俘,没料到会有这样的急召。
一旁的谢定边脸色也沉了沉,他征战多年,见多识广,深知朝廷若无故急召皇子,必是有大事发生。他连忙快步追上刚走出帐门的使臣,拉着使臣到一旁,低声问道:“使臣大人,可否透露一二?陛下突然急召赵王殿下,究竟是为何事?”
使臣犹豫了片刻,见谢定边是军中老帅,且此事早晚也会传开,便压低声音叹了口气:“老帅,实不相瞒,是当今陛下病重,宫中急盼赵王殿下回去,所以才下了这道急旨啊。”
谢定边心中一沉,转头看向帐内仍在沉思的穆晨阳,眼神复杂——陛下病重,急召皇子回宫,这背后,恐怕不只是“尽孝”那么简单。
夜色如墨,一轮圆月高高悬在墨蓝色的天空,洒下清冷的月光,将官道照得隐约可见。
穆晨阳身披黑色披风,勒着缰绳纵马疾驰,身后二十余名亲兵骑着快马紧紧跟随,马蹄踏在官道上,发出“哒哒”的声响,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
“殿下,再往前跑五十里,就能看到开封城的轮廓了!”
一名亲兵策马赶上,高声说道。穆晨阳微微点头,眼中闪过一丝急切——陛下病重的消息像块石头压在他心头,若今夜加把劲,明天一早定能赶到京城。
就在他催马加速时,突然瞥见前方不远处的官道旁,停着一辆乌木马车。马车车身精致,挂着深色的纱帘,车旁除了一个握着马鞭的车夫,还站着一名四旬左右的中年人。
穆晨阳连忙勒住马缰,马儿发出一声低嘶,前蹄扬起又落下。他定睛看向那中年人:只见对方身着一件月白色的文士长衫,衣料虽不奢华,却浆洗得干净平整;腰间系着一条深蓝色的丝绦,上面挂着一块温润的白玉佩,透着几分雅致。
他面容清瘦,下颌留着一缕整齐的短须,肤色是常年读书的白皙,一双眼睛却格外明亮,透着沉稳与聪慧,虽站在夜色里,却自带一股文雅谦和的气度。
“是他?”
穆晨阳心中一动,翻身下马——这人他认得,是二哥信王穆清和府上的长史贺季平。贺季平为人处事向来低调,不爱张扬,却极富智谋,不管是二哥穆清和,还是自己的母亲丽妃,都对他十分信任,遇事常找他商议。
贺季平见穆晨阳走来,连忙上前两步,拱手躬身行礼,声音温和却有力:“属下贺季平,见过赵王殿下。”
穆晨阳扶起他,脸上满是疑惑:“贺先生,天色这么晚了,你怎么会在此处?莫非是有什么事?”
贺季平脸上露出一抹从容的笑容,微微颔首:“回殿下,属下是专门在此恭候您的。”
“专门等我?”
穆晨阳眉头皱得更紧,“到底出了什么事?二哥那边难道有变故?”
贺季平没有直接回答,而是侧身指了指身后的马车,语气诚恳:“殿下,此处并非说话之地,还请您随属下一同上马车一叙,属下有要事向您禀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