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球炸开的瞬间,狂暴的能量如潮水般向四周扩散。林战被气浪掀得猛然一震,膝盖从泥土中拔起,整个人借力跃出。他的身体还在空中,右手已经握住剑柄,指节绷紧。
血剑出鞘。
一道赤光撕裂空气,直斩大圣咽喉。林战双瞳一黑一红,神魔道体全面催动,每一寸肌肉都在燃烧。他没有退路,也不能退。
大圣抬手,巨爪横挡。剑锋与鳞甲相撞,爆发出刺耳的摩擦声。火星四溅,林战被反震之力逼退三步,脚掌在地面划出两道深沟。
但他没有停。
落地刹那,他立刻变招,剑势下沉,绕过大圣手臂外侧,斜斩其肘部关节缝隙。这一击快而精准,正是万道剑宗的破甲十三式中的“隙影穿云”。
大圣低吼一声,鳞甲微微错位,动作迟滞了一瞬。林战抓住机会,翻身落地,顺势反手撩剑,剑尖擦过大圣腹部鳞片,刮出数道火花。
虽未破防,但这一剑确实伤到了对方。
远处焦土边缘,几块碎石因能量波动浮在半空。林战喘了口气,嘴角溢出血丝。刚才那一连串动作牵动了体内旧伤,肋骨处传来钝痛,但他没管。
大圣低头看了看自己手臂上的划痕,金瞳微缩。它原本以为这人类撑不过一招,没想到竟能在威压未散的情况下打出两次有效攻击。
它冷笑一声:“有点本事,但还不够。”
话音落下,大圣双爪齐出,左右夹击。两只巨掌如同山岳压下,封锁林战所有闪避路线。空气被挤压成环形波纹,地面崩裂成蛛网状。
林战双脚猛蹬,身体贴地滑行,险之又险地从双爪缝隙中穿出。他翻滚起身,立即回身甩出一道剑气,逼得大圣不得不后仰避让。
两人再次对峙。
林战站在十丈外,血剑斜指地面,剑尖滴落一滴暗金色液体——那是从大圣鳞片上带下的妖血。他抬头盯着那双金瞳,咧嘴一笑,鲜血顺着下巴流下。
“你说我不够?”
“那再来!”
他再度冲出,剑光如瀑,连斩七记。每一剑都倾尽全力,速度越来越快,力量层层叠加。剑影交织成网,将大圣笼罩其中。
大圣开始认真应对。它不再轻视,每一次挥爪都带着千钧之力。爪风扫过之处,大地塌陷,岩石粉碎。林战只能靠步伐周旋,在生死边缘游走。
第七剑斩出时,大圣终于被逼退三步。
整个战场已面目全非。原本平坦的焦土如今坑洼遍布,裂缝纵横交错,远处残存的城墙彻底倒塌,化为废墟。天空乌云翻滚,电光隐现,仿佛天地都在为这场战斗颤抖。
有凡人躲在城内断墙后,抬头望着那道渺小却不断冲锋的身影。有人喃喃:“那是人在和妖圣打吗?”
旁边的人咬牙点头:“他在撑着……他还站着。”
林战呼吸越来越重,胸口起伏剧烈。他的左臂开始发麻,那是刚才硬接一爪留下的震荡伤。但他依旧握紧剑柄,脚步不停。
他知道,只要停下,就是死。
大圣怒啸,声音震天动地。它抬起右爪,猛地拍向地面。一圈黑色冲击波以爪心为中心向外爆发,所过之处一切化为齑粉。
林战纵身跃起,堪堪避开。可冲击波余劲仍扫中他的小腿,皮肉瞬间撕裂,鲜血染红裤脚。他咬牙忍住剧痛,在空中强行扭转身形,一剑劈向大圣头顶。
大圣抬头,独角泛起金光。一道光束骤然射出,直击林战胸口。他仓促举剑格挡,光束击在剑身上,整条右臂当场失去知觉。
他摔落在地,翻滚数圈才停下。
尘土飞扬中,他单膝跪地,一手撑剑勉强站起。嘴角不断渗血,额头青筋跳动。神魔道体仍在运转,但已出现裂痕,气血供应不上。
大圣缓缓走近,每一步都让大地震动。它居高临下地看着林战,语气低沉:“你很强,比我想的强。”
“可惜,境界差距太大。”
林战没说话。他只是慢慢抬起手,抹去嘴角的血,重新握紧剑柄。剑身沾了血,变得更红。
大圣举起巨爪,准备终结这一战。它的爪子凝聚起浓郁妖气,黑光缭绕,随时可能拍下。
林战闭眼。
下一秒,他猛然睁眼,双瞳黑红交替闪烁。他双脚发力,再次冲出。不是逃,是进攻!
剑光一闪,直取大圣双目。
大圣冷哼,爪子横扫而来。林战在最后一刻侧身躲避,巨爪擦肩而过,削断他一缕头发。他趁机贴近,反手一剑刺向大圣腋下鳞片缝隙。
“铛!”
剑尖刺入半寸,又被弹开。大圣反应极快,肌肉收缩,直接将林战震飞出去。
林战重重摔在地上,吐出一口血。他挣扎着想爬起来,却发现右手手指已经开始不受控制。刚才那一击,经脉受损严重。
大圣低头看他,眼神多了几分凝重。这个人类明明重伤累累,为什么还不倒?为什么每一次被打倒,都能再站起来?
林战用左手撑地,一点一点往上起。他的腿在抖,全身都是伤,但脊梁始终挺直。
他抬起头,看着大圣,声音沙哑:“你说我不够……”
“那你杀得了我吗?”
大圣沉默片刻,忽然笑了。笑声低沉而危险。
“好,我给你一次机会。”
“站起来打完这一场。”
林战没回应。他只是把血剑插进地面,借力站直。剑尖触地,发出轻微颤鸣。
风从战场尽头吹来,卷起尘土和血腥味。林战站在原地,身影瘦削却如铁钉般扎进大地。
他缓缓拔起剑,剑锋指向大圣。
下一刻,他再次冲锋。
剑光与爪影在空中碰撞,爆发出震耳欲聋的轰响。林战的剑一次次被挡开,又一次次攻上。他的动作开始变形,力量也在衰减,但他没有停。
大圣越打越狠,每一击都带着必杀之意。林战只能靠本能闪避、格挡、反击。他的左肩被爪风扫中,衣衫撕裂,皮开肉绽。
但他仍在前进。
剑,始终没有离手。
远方,那个目睹一切的凡人青年死死攥住拳头,指甲掐进掌心。他看见林战又一次被击退,踉跄几步,差点摔倒,却又稳住了。
“他还……在动。”
林战喘着粗气,双眼布满血丝。他的耳朵在流血,视线有些模糊。但他能感觉到,鸿蒙道印在眉心微微发热,正缓慢吸收周围逸散的妖气残息。
这点力量不够修复伤势,但足够让他保持清醒。
他记得自己是谁。
他记得自己为何而战。
大圣再次扑来,巨爪高举,狠狠砸下。林战来不及完全闪避,只能举剑硬挡。
“轰!”
剑身弯曲到极限,林战双臂剧痛,双脚陷入地面。他的虎口破裂,鲜血顺着手腕流下,浸湿了剑柄。
可他没有松手。
剑,还在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