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战的剑尖还指着灰袍首领的咽喉，话音未落，对方五人同时动了。
黑气从四面八方涌出，地面裂开五道深缝，弯刀虚影在空中成形，带着撕裂空气的锐响扑来。林战横剑格挡，剑身震颤，一股巨力顺着剑刃传到手臂，右臂旧伤处猛地一麻，但他咬牙撑住，没有后退半步。
慕婉卿反应极快，左手掐诀，三重仙纹结界瞬间收缩，化作两道光链缠绕双臂。她右脚踏前一步，长剑斜撩，将左侧袭来的弯刀虚影劈散。可就在她收剑的刹那，地面猛然炸开，一只黑气凝成的巨手直抓她小腿。
林战眼角余光扫到，立刻旋身挥剑，剑罡炸开，将那巨手斩断。黑气溃散，但地面裂缝已连成一片，像蛛网般向两人脚下蔓延。
“他们想分开我们。”林战低喝。
慕婉卿点头，迅速后撤半步，靠向林战背后。两人背对背站定，剑意交汇，形成一道螺旋屏障护住周身。
五名灰袍人脚步变换，各自占据一方，黑气在他们之间流转，空中浮现出暗色符文，组成一个巨大的阵法轮廓。天地间的气息骤然沉重，空间像是被无形之力挤压，呼吸都变得困难。
“五方镇狱阵，启动。”为首的灰袍人开口，声音依旧冰冷。
林战只觉体内鸿蒙道印剧烈震动，眉心传来一阵灼热。他知道这是印记在自动运转，压制体内尚未完全稳定的魔血。他不敢分心，全神贯注盯着前方。
左边两名灰袍人同时出手，弯刀虚影划出弧线，直取两侧空门。林战猛挥剑刃，剑罡横扫，将攻击震散。可就在这瞬间，右侧地面裂开，又一只黑气巨手突袭而来，速度比之前更快。
他来不及回防。
慕婉卿却在同一刻转身，左臂光链爆发出刺目白光，狠狠砸向那只巨手。轰的一声，黑气炸裂，她也被反震之力推得踉跄后退，撞在林战背上。
林战伸手一托，稳住她的肩膀。
“还能打？”他问。
“废话。”她甩开他的手，重新握紧长剑，“谁要你扶。”
林战嘴角微扬，但没时间多说。他能感觉到，对方的攻势越来越密集，节奏紧凑，显然是训练有素的杀阵。再这样下去，迟早会被逐个击破。
他低头看了眼右手掌心，血焰在皮下隐隐跳动，被鸿蒙道印强行压制。他不能让这股力量失控，尤其是在这种时候。
“等我动作。”他低声对慕婉卿说，“别乱冲。”
她没回答，只是微微点头。
下一瞬，四名灰袍人再次发动进攻。两前两侧，弯刀虚影交错成网，封锁所有退路。林战突然暴起，不退反进，一剑劈向正前方敌人。
那人抬手格挡，黑气凝成盾牌，却被林战一剑劈碎。剑势未尽，他借力旋转，剑锋横扫，逼退左侧来袭者。
就在这一刹那，慕婉卿动了。
她没有追击，而是原地掐诀，掌心凝聚出三团雷光。那是她最后的灵力，全部压进了仙雷之中。
林战看准时机，猛然跃起，在空中旋身半周，剑锋裹挟着残余剑意，直指右侧灰袍人胸口。
那人本能抬手防御，黑气护体瞬间成型。
可就在他抬手的瞬间，慕婉卿的三道仙雷同时爆发。
轰！轰！轰！
雷光炸开，黑气护盾剧烈震荡，出现裂痕。林战的剑正好劈到，剑锋切入护盾，直接将那人震退数步。对方闷哼一声，嘴角溢出一丝黑血，护体黑气彻底破碎。
这是第一次，他们真正联手伤到了敌人。
林战落地，喘了口气。右臂麻痹感更重了，但他强忍着没有表现出来。
慕婉卿也没好到哪去。她脸色发白，指尖微微发抖，显然灵力消耗极大。但她依然站着，剑未收。
五名灰袍人重新站定，阵型未乱。但为首的那人眼神变了。他盯着林战和慕婉卿，幽绿的双眼闪过一丝意外。
“配合不错。”他说，“可惜，只是开始。”
话音落下，他终于抬起了手。
五道黑气从地面冲天而起，与空中符文相连，整个阵法彻底激活。天地昏沉，灰雾翻涌如潮，地面裂缝疯狂蔓延，像要将两人吞噬。
林战感到一股强大的禁锢之力从四面八方压来，每走一步都像踩在泥沼中。他咬牙催动神魔道体，体内残存的魔血被强行转化，暗金血气在皮肤表面流转，硬抗阵法侵蚀。
可这还不够。
慕婉卿忽然盘膝坐下，双手结印，指尖渗出血珠。她以精血为引，唤醒体内仙武神血脉中的守护真言。一道白光从她心口扩散，形成半球形结界，暂时隔绝了黑雾侵袭。
林战感受到压力减轻，立刻靠近她身边，背靠着她坐下。他能感觉到她的身体在微微发抖，但她没有倒下。
“还能撑多久？”他问。
“不知道。”她声音很轻，“但不会现在倒。”
林战闭上眼，鸿蒙道印在眉心剧烈震动。一股古老剑意从印记深处涌出，几乎要破体而出。他知道这是上古剑道真解即将解锁的征兆，但现在不是时候。
他强行压制。
两人气息交汇，剑意与仙力共振，在绝境中撑开一方清明之地。黑雾无法靠近，阵法之力也被短暂遏制。
灰袍首领站在远处，目光凝重。
他没料到，这两个年轻人竟能联手抗衡五方镇狱阵。更没想到，他们在重伤、耗力的情况下，还能爆发出如此战力。
“再加一成力。”他下令。
四名灰袍人齐声低喝，阵法光芒大盛。地面裂缝扩张，黑气化作锁链，从四面八方缠绕而来。
林战睁开眼，看到锁链逼近，立刻拔剑起身。他不能让慕婉卿一直维持结界，否则她会耗尽生命力。
“我来挡。”他说。
“别逞强。”她抓住他手腕，“我们一起。”
林战低头看她一眼。她满脸是汗，嘴角还有血迹，但眼神坚定。
他没再说话，只是点了点头。
两人同时起身，背靠背站立。林战举剑，剑身泛起暗金纹路；慕婉卿双手结印，最后一丝灵力凝聚于掌心。
黑气锁链扑来。
林战一剑斩出，剑罡横扫，斩断三根锁链。慕婉卿同时爆发仙雷，将另一侧锁链炸碎。
可就在这瞬间，地面猛然塌陷。
一块浮石在他们脚下断裂，林战身体失衡，右腿踩空。他本能伸手去抓旁边岩壁，手指刚扣住边缘，就感觉整条右臂彻底失去知觉。
麻痹感蔓延到了肩部。
他悬在半空，只能靠左手支撑。
慕婉卿立刻转身，一把抓住他手腕。
“抓紧！”她喊。
林战抬头，看到她满脸涨红，青筋暴起，用尽全力把他往上拉。她的结界已经破裂，黑雾正在逼近。
他左手拼命往上攀，终于踩到一块稳固的岩石。两人滚倒在地，彼此靠着喘息。
灰袍首领冷冷看着他们。
“你们撑不了多久。”他说。
林战抹掉嘴角的血，慢慢站起来。他右手垂着，几乎动不了，但他左手还握着剑。
慕婉卿也站了起来。她站得不太稳，但剑始终没有松手。
“你说错了。”林战开口。
“嗯？”
“我们不是撑不了。”他抬起左手，剑尖指向对方，“是我们根本没打算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