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战右手拄剑,左手按在眉心。血从右肩流下,顺着手臂滑到剑柄,又滴落在地。他能感觉到体内的灵力几乎耗尽,神魔道体的修复速度越来越慢。九宗弟子正在结阵,空中九道光柱缓缓压下,封锁四方退路。
他不能等。
他把剑尖上的血抹上眉心。鸿蒙道印立刻发热,像是被激活了一样。一股细微的吸力从印中传出,将周围散落的剑气残息吸入体内。这些能量虽零碎,却让他丹田里最后一点空虚稍稍填补。
造化仙剑在他手中震了一下。那股不屈的意志还在抵抗,但他不管了。他闭眼,回忆起刚才涌入脑海的战斗本能——不是招式,不是口诀,是“怎么出剑”。
他双手握剑,高举过头。全身肌肉绷紧,最后一丝灵力灌入剑身。低吼一声:“斩!”
剑光冲天而起。
一道青色剑意撕裂空气,像一柄巨斧劈开乌云。剑意凝成实质,化作一条长龙,自下而上轰然炸开。气浪席卷全场,碎石飞溅,地面裂出蛛网般的痕迹。
最靠近的三名弟子直接被掀飞。一人撞在石柱上,头一歪没了动静;另外两人落地后抽搐几下,再没爬起来。
五人护盾破裂。其中一名蓝袍弟子嘴角溢血,单膝跪地,手撑地面才没倒下。另一人法器脱手,胸口凹陷一块,喷出一口血雾。
其余弟子纷纷后撤,阵型出现短暂混乱。有人试图稳住光柱,但剑意余波扫过,两根光柱剧烈晃动,差点崩散。
林战没有停。
他冲向东南方向。那里是刚才战斗中最薄弱的一环。脚步刚动,左腿一阵刺痛。旧伤发作,肌肉僵硬。他咬牙,一脚踩碎脚下的石砖,借反冲之力跃出三丈远。
两名弟子迎面扑来。一个挥刀横斩,一个祭出铁链缠绕。林战侧身避过刀锋,左手抓住铁链猛拉。那人没站稳,往前踉跄一步。他顺势一剑拍在对方肩窝,骨头发出闷响,那人惨叫着倒地。
另一个持刀弟子回身再砍。林战抬剑格挡,金属撞击声刺耳。对方力量不小,震得他虎口发麻。但他不管,直接压上一步,剑柄撞在对方面门。鼻梁断裂的声音清晰可闻,那人仰面倒下。
缺口打开了。
他冲出了第一层包围圈,站在大厅中央一片空地上。四周烟尘未散,碎石堆叠。九宗弟子分散各处,有人受伤,有人重新结印,更多人正快速调整位置。
林战单膝跪地,喘气。右手还握着剑,插进地面支撑身体。左手再次按上眉心。鸿蒙道印仍在震动,比刚才更明显。不只是吸收能量那么简单,它像是感应到了什么。
他闭眼内视。
体内经脉中残留的剑意还未消散。那股力量沿着筋络游走,最终汇聚到眉心。就在那一刻,鸿蒙道印深处,一段从未注意过的纹路微微亮起。
那纹路很短,形状像是一道断裂的剑痕。而此刻,它正与造化仙剑中的某股气息产生共鸣。
他猛地睁眼。
这把剑……不只是武器。
它的剑意轨迹和鸿蒙道印里的纹路有某种联系。不是巧合。而是钥匙。只要能参透这段纹路,就能掌握更深一层的剑道。
可现在没时间想清楚。
前方人群分开,三名弟子迅速补位。他们不再分散站位,而是三人一组,背靠背形成小阵。其他人也同步行动,八组人马从不同方向逼近,压缩空间。
林战抬头。
黄袍老者还在外围。这一次,对方没有躲闪视线。两人目光对上,老者眼神冰冷,手掌抬起,在胸前划了一个手势。
所有弟子同时催动秘术。
地面震动,符文浮现。不再是之前的镇压大阵,而是一种更紧凑的小型合击阵。每组三人共享灵力,攻防一体,移动灵活。
林战撑着剑站起来。
右肩伤口因动作再次裂开,血顺着胳膊流到指尖。剑柄湿滑,他用力握紧。刚才那一剑几乎耗尽一切,现在只能靠本能应战。
他知道接下来会更难。
但那一剑也让他看清了方向。
造化仙剑的力量不止于表面威力。它和鸿蒙道印之间存在某种古老联系。只要能活下来,就有机会揭开这层秘密。
一名弟子率先出手。火球术直射面门。
林战侧头避开,火焰擦过脸颊,留下灼热感。他反手一剑削向对方手腕,逼其收手。还没等转身,背后风声响起。第二组两人联手打出冰锥雷链,交叉封锁前后路线。
他跃起,踩上飞来的冰锥借力腾空。雷链擦过脚底,火花四溅。落地瞬间翻滚,避开第三组的符箓爆破。
敌人配合越来越熟练。攻击节奏加快,不留喘息机会。
他被迫不断移动,无法停下调息。每一次出剑都要计算精准,否则稍有迟缓就会被压制。
又一次交手,他用剑脊砸中一人膝盖,对方跪地。正要补上一击,侧面寒光闪过。一柄短刃贴着肋骨划过,划破衣衫,皮肤上留下一道血线。
他旋身反斩,逼退偷袭者。
八组人轮番进攻,像潮水一样不停歇。他的动作开始变慢,呼吸沉重。神魔道体仍在修复,但跟不上消耗。
必须再拼一次。
他盯着最近的一组三人,深吸一口气。左手按住眉心,强行催动鸿蒙道印。周围逸散的能量被疯狂吸入体内,短暂补充灵力。
他冲了出去。
剑光连闪。第一人长枪未举,咽喉已被剑风扫中,捂颈后退。第二人祭出铜镜防御,他一剑劈在镜面,咔嚓裂开。第三人挥刀反击,他矮身突进,剑柄撞腹,将其击退。
三人小阵破了一角。
其他小组立刻反应,两组包抄而来。他来不及追击,转身就跑。目标是大厅边缘一处倒塌的石墙,那里有掩体,或许能争取片刻喘息。
可刚跑出几步,地面突然升起一道土墙拦路。
他急停,转身。
五名弟子已封死退路。他们手中法器齐亮,准备合击。
林战拄剑站立,胸口起伏。血从多处伤口渗出,滴落在地。剑柄上的血已经干了,新血又覆上去。
他抬头看去。
对面五人缓缓逼近。
剑还在手里。